搖晃的安穩 - 離開不是結束，是一種學會放下

那天，天氣微冷，窗外飄著細雨。

托嬰中心的牆上貼著實習結業的照片，大家都笑得很開心。何葶站在隊伍的邊邊，笑容有些輕，像是那天的風。

她提早來收東西，只帶了一個小袋子。沒什麼好帶走的，也沒什麼值得留下的。她一邊整理；一邊望著那張熟悉的小地墊——語雨最愛在那裏跳，小闊總是蜷縮在角落啃娃娃。

「葶姐姐——！」門外一聲小小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手勢。

是小闊。

她穿著小熊圖案的外套，手裡緊緊捏著那隻娃娃，臉蛋紅紅的，眼神有點倔。

他跑過來，把那隻布偶舉高。

「給妳。」

何葶一愣：「這是你的啊，不能送給姐姐的喔。」

小闊用力搖頭：「我不怕了。」

她看著他，那個曾經一個眼神都不敢給人的孩子，現在站在她面前，像一顆整再長高的小樹。

她伸手輕輕接過布偶，蹲下身：「那姐姐也送你一個東西。」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本小小的繪本——那是她在圖書館借來，陪他講過最多次的那本。

她寫了一行字在扉頁：「有一天你會忘了我，但沒關係。」「有些人不需要記得，也會一直陪著你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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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中心那天，沒有太多話。老師拍拍她的肩，說了一句：「做得很好何葶，比擬自己以為的還要好很多。」

她點點頭，不敢回話，怕一講話，鼻子就酸了。

她走出門時，小小的雨滴落在額頭。她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玻璃門，裡頭飾幾張低矮的桌椅；幾雙還在學走路的鞋子，和一段她曾以為自己撐不過的時間。

現在都過去了。

幾年後，她坐在大學的期末報告前，桌上堆著厚厚的幼兒心理學筆記。

室友問她：「欸，你怎麼對這個那麼有感？」

她笑了笑，沒說出全部的答案。

她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因為我知道，有時候一個小孩哭不是要你解決什麼，而是要你蹲下來陪他。」其實這句話也是她對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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