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 紐約璀璨斑斕的夜那一刻你是否曾經愛過我

楊雨青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這期間葉子衿白日忙工作，但到了晚餐時段，就一定會趕回來病房陪她吃飯，然後繼續留下來照顧她。

她不止一次要他回家休息，但他總是說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醫院，若回家反而更無法入睡，她勸不動他，也只好任他去。

但今天葉子衿下午就請假先過來病房，將晚餐買好後放在冰箱，要她晚上若餓了就先微波來吃，說完就走到她身邊，略帶猶豫的開口。

「……雨青，智晴晚上要回美國了，我想去機場送她。」

聞言，楊雨青放下手上的詩集，抬頭看他。

葉子衿伸手將她的髮絲挑向耳後。

「送她上機後，我回來買甜甜圈給妳吃。」

她愣了下，隨即就笑了出來。

「我又不是小朋友。」

聞言，葉子衿也笑著嗯了一聲。

「子衿，我一直都認為她是一個很好、很優秀的女孩，若不是我和她……我一定會很喜歡她。」

她垂眸闔上手裡的書，「……其實你不需要隱瞞或刻意的遺忘，她對你而言，從來就不只是過客，我相信未來也不會是，她為你付出的一切，任誰都會動心……所以我確實是忌妒她的，但……」她停頓了下，抬眼看他，「我喜歡吃甜甜圈。」

他看著她的眼睛，然後傾身輕輕吻上她的臉頰。

「嗯……我記得了。」

＊

葉子衿將智晴載到機場停車場後，她一下車就請他不需再送她了。

「子衿，別送我了，到這裡就可以了。」

戶外偌大空曠的停車場，車輛來來去去，他與她各站於車子的兩側，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紮起的長髮在夜空中隨著強勁的風揚起，沒有了過往精緻的妝容，一身輕便簡單的裝束，讓他想起少女時候灑脫愛笑的她。

這些年他們三人各自追尋執著於心底的那個人，時至今日即使傷痕累累，但誰也沒有錯，帶著已結痂的痛，他們終於都找到自己真正要走的未來。

「你快回去吧！真的到這裡就好了。」

「智晴，妳回紐約後會接手公司後續的業務？」

智晴笑著點頭，「雖然沒有你，我勢必會有一段時間很辛苦，但就這樣吧！一定能過得去的！」

沒有你，我也一定能過得去的……

她望著隔著一個車身的他，夜空裡的航班亮著閃爍的燈號，起飛又降落……這一次，是真正的道別了，雖然距離她曾經以為的那個永恆的夜色，僅僅不到一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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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她與他參加一場慶功晚宴，在觥籌交錯間，她忽的遺失了他的蹤影，站在原地環視宴會廳的每個角落，華美的水晶燈飾閃耀著瑩白色的光影，婉轉悠揚的琴音迴盪於其間，她帶著得體的微笑，從容穿梭於每個衣香鬢影之間，直到看見一旁的迴旋梯時，她終於露出一絲急切，提著藍色晚禮服的裙襬，拾階旋轉而上尋他。

她一路走到飯店盡頭的空中花園前，才看見他的身影。

她遠遠望著他，耳邊還隱隱傳來宴會廳的鋼琴樂聲，他就拿著高腳杯，一個人站在黑暗中，望著落地窗外的夜景。

「……子衿？」

葉子衿不知在想甚麼，直到她走近喚了他一聲後，他才恍然回神。

「智晴？……怎麼過來了？」

她搖搖頭。

「沒甚麼，只是突然不見你的蹤影。」

他笑了笑，垂眸輕晃了下酒杯。

他的身後是曼哈頓斑斕閃爍的夜景，如同百萬星子點綴的人間煙火，堪比隱藏於天際裡的萬千星辰更加耀眼，可這樣奢華的絢麗落在他的眼底時，卻僅餘一片無盡的孤寂。

剎那間，她忽然很不捨，不捨他的憂傷、不忍他的割捨，她想開口對他坦白，想要告訴他，那個他遺落在青春暮色裡的女孩，一直還在等著他……

可是……說出口後她要如何？她該如何走過失去他的疼痛？

她一直是每個人眼裡完美的女孩，優雅、聰慧，還有傲人的家世，她的人生從來沒有挫折，她能給他的，可能是別人窮盡一生也無法企及的，可她卻愛上一個甚麼也不要的他……

她的眼底瞬間漫上一層水光，隨即甚麼也不想的向前一步，伸手將他的高腳杯抽放在一旁的窗台邊，然後雙手按在他肩上，墊腳吻上他的唇。

葉子衿睜著眼，微怔的看著身前吻著自己，眉眼輕蹙的美麗女子，唇邊明明該是繾綣纏綿的溫柔，此刻卻深鎖著一絲悲傷的氣息。

她緩緩退開他的身前，抬手輕觸他的臉龐，望著他的眼眸裡，是與記憶中相似的、望不見底的深情。

她說：「子衿，我們……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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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夜風掠過的颯颯聲響與寒意，她不知是揚起的髮絲遮掩了視線，還是悄然湧上的酸澀，讓她逐漸看不清他的身影。

「子衿，我想問你……」她想，最後她還是想問他一個答案，作為這段感情最後的句點。

葉子衿身後的夜空，是一片如曠野般無垠的墨色，可此刻他望著她的眼底，卻璀璨如星辰。

她忽的停頓了下，想起那一夜曼哈頓絢麗斑斕的燈火……頃刻間明白了，原來想說的話至此已到盡頭。

她笑著搖搖頭說：「沒甚麼，不重要了。」

葉子衿久久望著她，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他站在原地喚住了她。

「智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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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起飛的班機，聲響劃破天際，他的答案就在航班起降間的離別裡，清晰了她曾經為他一人綻放的流年。

她笑著看他，最後一次為他流下的淚，很快在風中吹散。

她揮揮手，沒有一絲猶豫的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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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幸福，一世平安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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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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