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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豪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寫字樓,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肩上,領帶早已鬆開。第五次面試失敗,銀行賬戶裡的數字顯示餘額一千元。三十歲的失業程序員,在香港這個競爭激烈的城市裡,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又是不合適?他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人?"他踢了一腳路邊的啤酒罐,金屬碰撞的“咚咚咚......‘聲在空蕩的小巷裡格外刺耳。
天色漸暗,程子豪抄近路穿過一條老舊的後巷回家。這條巷子他平時很少走,兩旁是即將拆遷的唐樓,牆上用紅漆畫著大大的"拆"字。忽然,一抹鮮豔的紅色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個鮮紅色利是封在路邊排水溝旁。
"哇,這麼厚?"程子豪彎腰撿起,手指立刻感受到了裡面鈔票的厚度。他環顧四周,巷子裡空無一人。"誰這麼不小心..."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利是封,倒出裡面的東西——一疊千元港幣,粗略估計至少有五萬塊。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幾縷用紅繩綁著的長髮、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以及一個地址。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穿著七十年代的服裝,站在一棵大樹下微笑。她算不上特別漂亮,但有種溫婉的氣質。程子豪皺了皺眉,把照片翻過來,背面用毛筆寫著"林秀娟,1972年"。
"什麼年代的東西..."他嘟囔著,把照片和那些奇怪的東西塞回利是封,只留下鈔票。"誰丟了這麼多錢,肯定急死了。"
程子豪猶豫了一下,良心和急需用錢的現實在他腦中交戰。最終,他歎了口氣,把利是封裡的其他東西扔進了垃圾桶,只把錢塞進了自己的錢包。
"反正也沒人看見,就當是老天爺可憐我吧。"他自我安慰道,加快腳步離開了巷子。
當晚,程子豪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站在一個老式的廳堂裡,四周點著紅色的蠟燭,牆上貼著大大的"囍"字。他自己穿著一身中式的新郎服,胸前彆著紅花。對面站著照片裡那個叫林秀娟的女子,只不過她穿著一身血紅色的嫁衣,頭上蓋著紅蓋頭。
"相公..."女子輕聲喚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他腦子裡響起。
程子豪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嘴動彈不得。女子緩緩抬起手,掀開了蓋頭。蓋頭下的臉確實是照片上的林秀娟,但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白色,嘴唇卻紅得像是塗了血。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沒有眼白,整個眼眶裡全是漆黑的。
"我們終於成親了..."林秀娟微笑著,嘴角一直裂到耳根,"你撿了我的利是,就是我的相公了..."
程子豪猛地驚醒,渾身冷汗。窗外,天剛濛濛亮。他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只是個噩夢..."他自言自語,卻突然感到腳下一涼。低頭一看,床尾赫然擺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鞋面上繡著精緻的鳳凰圖案。
程子豪的心臟幾乎停跳。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家裡絕對沒有這樣的鞋子!而且這鞋子的款式,就像是...夢裡新娘穿的那種。
他顫抖著伸手碰了碰繡花鞋,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無比真實。鞋面上還有些潮濕的泥土,彷彿有人穿著它們走過雨後的地面。
"這不可能..."程子豪一把抓起鞋子,衝到窗前想扔出去,卻在開窗的瞬間僵住了——對面樓的屋頂上,隱約站著一個穿紅嫁衣的身影,正對著他的方向。
他猛地拉上窗簾,背靠著牆滑坐在地上,心臟狂跳不止。那雙繡花鞋還抓在他手裡,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手。
"冷靜,程子豪,冷靜..."他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思考。那個利是封,那些奇怪的東西,這個夢,還有這雙憑空出現的鞋子...一切似乎都有關聯。
他衝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搜索"林秀娟 1972"。經過幾小時的搜尋,他終於在一則三十年前的舊報紙電子檔案中找到了線索——1972年8月,一名叫林秀娟的19歲女子在附近一棟唐樓跳樓自殺,原因不明。
程子豪的血液凝固了。他顫抖著點開附帶的照片,雖然畫質模糊,但毫無疑問就是利是封裡那張照片上的女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喃喃自語,突然想起小時候聽過的傳說——路邊的利是不能亂撿,可能是冥婚的紅包。
他立刻撥通了好友阿傑的電話,阿傑家裡是開紙紮店的,對這些民間習俗比較了解。
"喂,阿傑,我可能遇到麻煩了..."程子豪把撿到利是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阿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阿傑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子豪,你撿的是'鬼新娘'的利是。按照傳統,未婚早逝的女子家人會把她的生辰八字、頭髮和照片放進利是封,再放些錢做聘禮,丟在路邊。誰撿到,就等於同意娶她為妻。"
"可...可我不知道啊!而且我把其他東西都扔了,只留了錢!"程子豪的聲音因恐懼而尖細。
"那更糟!"阿傑倒吸一口冷氣,"你拿了聘禮卻拒絕承認婚事,這在陰間是極大的侮辱。她不會放過你的..."
就在這時,程子豪聽到浴室傳來水龍頭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嘩啦啦"的流水聲。可他清楚地記得,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阿傑,我家裡有奇怪的聲音...我得去看看..."程子豪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走向浴室。
浴室門關著,但門下縫隙中滲出紅色的液體,看起來像是...血。程子豪的呼吸幾乎停滯,他顫抖著伸手推開門——
浴缸裡盛滿了暗紅色的液體,水龍頭仍在不斷流出更多。更恐怖的是,水面上漂浮著黑色的長髮,就像...就像利是封裡那些頭髮。
"啊!"程子豪驚叫一聲後退幾步,差點摔倒。手機裡傳來阿傑焦急的聲音:"子豪?子豪!發生什麼事了?"
"浴缸...浴缸裡全是血和水...還有頭髮..."程子豪語無倫次地說,"阿傑,我該怎麼辦?她會殺了我嗎?"
"聽著,你現在立刻離開那裡,來我家。我認識一位專門處理這種事的老道士,我馬上聯繫他。"阿傑的聲音異常堅決,"千萬別碰那些水,也別再接觸任何紅色的東西!"
程子豪跌跌撞撞地衝出公寓,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在電梯裡,他不斷回頭,生怕那個穿紅嫁衣的身影會突然出現。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當他終於到達阿傑家時,已經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客廳裡。老者身穿深藍色道袍,面容嚴肅,面前擺著各種法器。
"這位是青雲道長,"阿傑介紹道,"他處理過很多類似的...情況。"
青雲道長銳利的目光掃過程子豪,然後歎了口氣:"年輕人,你印堂發黑,陰氣纏身,確實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告訴我。"
程子豪再次講述了撿到利是封的經過,以及之後發生的怪事。說到浴缸裡的血水時,青雲道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犯了大忌,"道長搖頭,"不僅撿了冥婚利是,還私吞聘金,丟棄新娘信物。現在這位林小姐認定你背信棄義,怨氣極重。"
"那我該怎麼辦?把錢還回去?可其他東西我已經扔了..."程子豪絕望地問。
青雲道長從布袋裡取出一個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後指向程子豪來的方向。"她的靈體已經纏上你了,普通的歸還已無濟於事。我們必須找到她的家人,完成儀式解除婚約,否則..."
"否則怎樣?"程子豪聲音發抖。
"否則七日後,她會來帶你走。"青雲道長沉聲道,"冥婚一旦成立,活人拒婚,就只有死路一條。"
程子豪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牆壁才沒摔倒。阿傑趕緊扶他坐下,倒了杯熱茶。
"道長,求您救救我!我還不想死..."程子豪幾乎要哭出來。
青雲道長沉思片刻:"首先,我們必須找到林小姐的家人。你知道利是封裡的地址嗎?"
程子豪努力回憶:"好像是...西環德輔道西的一棟舊樓,具體門牌記不清了,但我記得扔掉的利是封上有。"
"那我們就從那裡開始。"青雲道長站起身,"時間緊迫,今夜子時陰氣最重,我們必須在那之前做好準備。"
三人立刻出發前往西環。路上,程子豪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每次回頭卻什麼也沒看見。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如影隨形,讓他後背發涼。
德輔道西的舊樓區大多已拆遷重建,只有零星幾棟老唐樓還矗立在新建築之間。憑著模糊的記憶,程子豪帶他們來到一棟外牆斑駁的五層唐樓前。
"應該就是這裡..."他仰望著這棟陰森的老樓,三樓的一扇窗戶上還貼著褪色的紅"囍"字。
青雲道長取出羅盤,指針直直指向這棟樓。"陰氣極重,就是此處無疑。"
他們爬上昏暗的樓梯,來到三樓。樓道裡瀰漫著一股霉味和線香混合的古怪氣味。程子豪的心跳如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青雲道長在一戶門前停下,門牌已經模糊不清,但門框上還殘留著一些符紙的痕跡。他輕輕敲門,無人應答。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隔壁的門開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太探出頭來:"你們找誰啊?"
"婆婆,請問這戶林家還有人住嗎?"阿傑禮貌地問道。
老太太的眼神突然變得警惕:"林家?林家幾十年前就沒人了。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青雲道長上前一步:"貧道乃青雲觀道士,這位年輕人不慎撿到林家小姐的冥婚利是,如今被纏上,特來尋求解決之法。"
老太太的臉色變了變,上下打量著程子豪:"難怪最近夜裡總聽到女人哭聲...進來吧,我知道些林家的事。"
老太太自稱姓陳,是這裡的老住戶。她告訴他們,林家曾是這一帶的大戶,獨女林秀娟在1972年莫名跳樓自殺,死時年僅19歲,未婚。
"秀娟那孩子死得蹊蹺,"陳婆婆壓低聲音,"聽說是被一個富家公子欺騙感情,懷了孕又被拋棄。她父親是個老頑固,覺得丟人,逼她打掉孩子。秀娟想不開,就在出嫁的年紀穿著準備好的嫁衣跳了樓。"
程子豪聽得毛骨悚然,不由聯想到夢中那個穿紅嫁衣的女子。
"她死後,林家很快就敗落了,"陳婆婆繼續道,"父母相繼去世,親戚也搬走了。但奇怪的是,每隔幾年,這棟樓裡就會有人撿到紅包,然後..."
"然後怎樣?"程子豪緊張地問。
"然後不是意外死亡就是瘋掉,"陳婆婆神秘地說,"大家都說是秀娟在找丈夫,她死時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出嫁。她父母死後,可能是其他親戚還在繼續這個...傳統。"
青雲道長點點頭:"如此說來,林小姐怨氣極重,又無人祭祀,成了地縛靈。我們必須找到她的骨灰或神主牌,超度她才能解決問題。"
陳婆婆想了想:"林家祖墳在新界的永久墳場,但這些年應該沒人去掃墓了。至於神主牌...我記得樓頂有個廢棄的神龕,以前林家常在那裡祭拜。"
謝過陳婆婆後,三人立即前往樓頂。樓梯越往上越陰暗潮濕,牆面上佈滿了奇怪的黑色霉斑,形狀隱約像是一個個手印。
樓頂的門被鐵鏈鎖著,但鎖已經銹跡斑斑。阿傑找來一根鐵棍,幾下就撬開了。推開門,一股刺骨的陰風迎面撲來,程子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樓頂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破敗的小神龕孤零零地立在角落。神龕上的紅漆已經剝落,裡面的神像也殘缺不全。但在主神像旁邊,還放著一個被紅布包裹的小牌位。
青雲道長小心翼翼地拿起牌位,掀開紅布——上面用金漆寫著"林氏秀娟姑娘之神位"。
"找到了。"道長嚴肅地說,"現在我們必須在這裡舉辦法事,解除冥婚契約。但時間緊迫,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
道長迅速佈置起法壇,擺上香燭、符紙和法器。程子豪被要求跪在法壇前,雙手合十。阿傑則在一旁協助道長準備儀式用品。
就在道長點燃第一炷香時,樓頂的溫度驟然下降。程子豪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影子在夕陽下竟然...獨自站了起來,與他的身體分離!
"她來了!"青雲道長厲聲道,"不要回頭!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轉身!"
程子豪僵直地跪著,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背後逼近。耳邊響起細微的哭泣聲,漸漸變成尖銳的笑聲。最恐怖的是,他清楚地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手正從後面撫摸他的臉頰。
"相公...為何要拋棄我..."一個女聲在他耳邊低語,呼出的氣冰冷刺骨,"我們已成親...你要來陪我..."
程子豪全身發抖,牙齒打顫,幾乎要崩潰。青雲道長大聲念誦咒語,手中的銅鈴劇烈搖晃,發出刺耳的聲響。
"林秀娟!此人陽壽未盡,冥婚契約必須解除!"道長厲聲喝道,"你若執迷不悟,貧道只好將你打得魂飛魄散!"
風聲驟然大作,吹滅了法壇上的蠟燭。程子豪感到脖子被無形的力量掐住,呼吸困難。他掙扎著向前爬,卻看到地面上浮現出一張女人的臉——正是林秀娟,她漆黑的雙眼流下血淚。
"我...好...寂寞..."那張臉發出淒厲的聲音,"三十年了...沒人祭拜...沒人記得我..."
青雲道長迅速畫了一道符,貼在程子豪背上:"年輕人,現在是你贖罪的時候。把當初拿的錢拿出來!"
程子豪顫抖著從錢包裡掏出那疊千元鈔票。道長接過錢,連同一些金紙一起點燃。
"林秀娟,這是償還你的聘金,外加利息。今日解除婚約,超度你往生極樂!"道長高聲宣布,同時將燃燒的紙錢撒向空中。
奇怪的是,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個人形,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樓頂的陰風更加猛烈,程子豪幾乎睜不開眼睛。
道長不慌不忙,取出一把桃木劍,在空中畫出一道複雜的符咒:"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隨著一聲巨響,火焰人形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火星消散在暮色中。風停了,溫度也開始回升。
程子豪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脖子上赫然留著五個青黑色的指印。
青雲道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暫時壓制住了,但還沒有完全解決。我們必須去她的墳墓完成最後的儀式。"
"現在?"阿傑驚訝地問,"天已經黑了..."
"正是要天黑才能做,"道長嚴肅地說,"鬼門關開時,才能送她回去。"
三人匆匆收拾法器,前往新界墳場。計程車上,程子豪一直覺得車窗上有一張模糊的女人臉在看著他,但每次眨眼又消失了。
墳場在夜晚顯得格外陰森。守墓人聽說道長要做法事,給了他們林家的墓位號就匆匆離開了,顯然不想參與。
林家的墓區在墳場最偏僻的角落,墓碑已經傾斜,上面長滿了青苔。林秀娟的名字刻在父母名字下方,小小的一個碑。
青雲道長迅速佈置好簡易法壇,點燃香燭。這次他讓程子豪跪在墓前,將一張寫有他生辰八字的黃紙放在墓碑上。
"林秀娟,今日解除你與程子豪的冥婚契約。他歸還聘金,你釋放生魂。陰陽兩隔,各不相干!"道長高聲念道,同時將一碗清水潑在墓碑上。
水一接觸墓碑,立刻變成了暗紅色,像血一樣順著碑面流下。程子豪驚恐地向後縮,卻被道長按住肩膀。
"不要動!現在是關鍵時刻!"
突然,墓碑開始輕微震動,地面傳來"咚咚"的敲擊聲,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出來。程子豪嚇得魂飛魄散,卻動彈不得。
青雲道長取出一張金色的符紙,貼在墓碑上,然後用桃木劍指著墓碑:"塵歸塵,土歸土,陰陽有序,各安其所!急急如律令!"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墓碑上的符紙燃燒起來,發出詭異的綠色火焰。與此同時,程子豪感到身上一輕,彷彿卸下了無形的重擔。
震動停止了,風聲也漸漸平息。青雲道長長舒一口氣:"結束了。她接受了解除契約,已經離開了。"
程子豪幾乎哭出來:"真的嗎?她不會再纏著我了?"
道長收起法器:"正常情況下不會了。但你記住,以後絕對不要再撿路邊的利是封,尤其是鼓鼓的那種。另外,每逢清明、中元,記得給林秀娟燒些紙錢,算是補償。"
回程的路上,程子豪終於放鬆下來。雖然脖子上還有淡淡的指印,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謝謝你,道長。也謝謝你,阿傑。"他真誠地說,"如果沒有你們,我可能已經..."
"記住這次教訓就好,"青雲道長嚴肅地說,"陰陽有序,活人不要輕易干涉亡者的世界。"
一週後,程子豪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他搬了家,遠離了那個街區。每逢農曆節日,他都會燒些紙錢給"林氏秀娟姑娘",並在心裡默默道歉。
然而,在他新家的電梯裡,偶爾會在鏡面上出現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深夜獨處時,有時會聽到細微的女子啜泣聲。最奇怪的是,每年農曆七月,他家門口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程子豪只能假裝沒看見,迅速把鞋子扔掉。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敢再去尋找青雲道長。有些契約,或許永遠無法真正解除;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要用一生來償還。
在香港這座不夜城的某個角落,或許正有一個紅色的利是封靜靜躺在路邊,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路邊利是不要亂撿,以免娶到「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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