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光重燃 - Chapter 7 :Coldflame 第七章：冷焰之語

夜色籠罩奧格瑪的城門時，暮光的成員們終於踏上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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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身影在風沙中顯得狼狽不堪，破碎的裝備、焦黑的痕跡、與身上尚未清洗乾淨的血與燒傷。這副模樣一經進城，立刻引來周遭其他冒險團隊的竊笑與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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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去打個豺狼人嗎？」

「哪來的龍族？是借口吧？」

「暮光？那個死人團？他們還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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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團隊人員與城內的路人站在拍賣場門前冷眼旁觀，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毫不遮掩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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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沒有反駁。他只淡淡地看向暮光的成員們，讓他們先各自回去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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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今天該補的補，該睡的睡。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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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星還想說什麼，被馮熙一個眼神止住。他知道團長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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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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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風停了，奧格瑪外圍的軍帳依然亮著孤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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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坐在那張老舊的木桌前，周圍是一片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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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小時，他不曾閉眼，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輕。他的桌上攤著一張複製自任務現場的地圖，角落密密麻麻地寫著注記與路徑。筆墨混著些許血跡，那是他親手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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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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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失敗——而是因為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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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不是阿斯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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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他反覆在心裡說了幾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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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加德強大，是因為每個人都懂彼此。他們在戰場上無需言語；他們的反應、配合與意志早已磨合到極致。他只需一個眼神，戰士就知道該攔下哪隻魔像，牧師就知道誰快撐不住了，法師的冰牆總是在最適當的時機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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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暮光不是。他們太陌生，太遲疑，太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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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個人，讓他在混亂中看到一絲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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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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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嘴下不留情、穩重、實力不錯的法師。他的冰牆總是恰到好處，他的法術節奏幾乎從未錯位。他不會比阿斯加德的白梅更優秀，但至少——他，是個「可以開始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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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不是要找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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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找回——信任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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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披上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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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命令，而是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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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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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風聲低迴。營地的火光早已零落，只剩幾簇燒剩的餘燼。

馮熙站在緋冷帳篷外，靜靜地。帳內沒有聲音，他敲了敲邊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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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緋冷的聲音沒什麼情緒，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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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掀開帳簾走進，帳內微亮，一張簡單地鋪著羊皮卷的矮桌上，擺著一塊摺好的魔力濾網和一支未乾的羽毛筆。緋冷坐在帳內，雙臂交叉，眼神鋒利，像隨時準備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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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站著沒坐下，先開口：「這次行動，我沒帶好你們。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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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不帶感情的看了他一眼，沒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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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有誤，是我沒查清楚。我該負責。」馮熙說完這句話，才坐了下來，目光沒有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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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靠著桌角，語氣淡淡地說：「我搞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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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邊畫圖、排戰術、盯著每個人的動作……看起來像是早有全盤計畫的人。但我們差點死光。你連情報都沒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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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點頭，低聲道：「這是我第二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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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冷笑了一聲，「最讓我火大的，是你看起來好像沒被動搖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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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這才開口：「你以為我看起來太堅定，其實只是我不敢讓自己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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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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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怕，一旦開始懷疑自己，就會回到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樣子。」馮熙的聲音壓得很低，「我曾經……就是在那種懷疑裡，失去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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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沒立刻回應，只是眼神略微鬆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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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要求你們信任我。」馮熙繼續說，「但我會讓你知道，我願意陪你失敗。我不是要你盲目相信我。我只希望你從今天起，不再只為自己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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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堅定：「你要想配合誰，你來告訴我，我來排陣。你想誰站你身邊，我來喬。你覺得誰拉垮了你——你說，我親自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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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眼神閃了一下，指尖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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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說，很蠢你知道嗎？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你馬上會被認為是想收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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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馮熙說，「要是信任能用誠意來換，我甘願被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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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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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放下過去吧？」緋冷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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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沒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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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搖了搖頭，「你到底想帶暮光走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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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馮熙說得很誠實，「但我知道他們值得走遠一點。只要他們願意往前，我就不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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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冷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微微點頭：「好吧，我就看看你要把這破團帶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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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起身，轉身前留下一句：「我不保證每一場我們都會贏，但我會保證，我會一直陪著你們所有人承擔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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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寂靜下來，只剩緋冷一人。他低下頭，手指在羽毛筆上轉了一圈，然後拿起那張還未寫完的魔力配置表，悄然補上幾筆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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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再質疑，也沒有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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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營帳內只有馮熙一人。他坐在空曠的木桌前，帳簾高卷，風不斷灌入，吹動桌上的地圖與記錄紙張。筆跡密密麻麻，拉線、註記、還有重複修改後圈起來的錯誤──他的筆觸毫無規律，像一場還沒來得及控制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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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張用來部署的簡略地圖。標記「目標：豺狼人聚集地」的圓圈還在，但旁邊被他壓上重重一筆筆「焚焰者」三個字，力道幾乎劃破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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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太多次應該怎麼做得更好，怎麼預警，怎麼把隊員分布得更合理。但每一個假設，都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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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又在責怪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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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輕柔卻熟悉的聲音，從帳外探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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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一頓，轉過頭，看到米粒一手抱著毛毯、一手拿著木杯站在入口，露出個略帶困意卻溫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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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也睡不著，結果還真的……」她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連躺都沒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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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馮熙簡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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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走近，把木杯遞到他面前，坐到他對面。「這是我去弄得熱蜂蜜水，沒加酒。不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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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接過杯子，杯身還殘留一點熱氣。他低頭嗅了下，沒說話，只是靜靜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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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是失敗嗎？」米粒忽然問，語氣沒帶責備，像是在問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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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沉默許久才開口：「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在我帶的行動中重傷……但我以為這次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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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退一步了。」米粒點點頭，然後看著他，「因為你想讓他們慢慢來，結果卻還是跌了跤，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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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看她，眼神裡沒有脆弱，只有一種藏得很深的疲憊。「也許我應該更果斷，更……像以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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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阿斯加德的你？」她的語氣比平常更輕，但不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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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沒答，但神情已經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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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低下頭，看著桌上那張潦草的地圖：「我不是很懂指揮這種事……但我想說的是──你不是他們的主人，你是他們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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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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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帶他們去成功的，你是陪他們成長的。偶爾一起失敗、一起丟臉、一起覺得自己不夠好，那不是你的錯，那是你還在跟他們走在一起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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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的指節握緊了杯沿，他呼了一口氣，低聲說：「我只怕，我給不起他們想要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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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先給他們一個現在。」米粒柔聲說，「一個他們還願意相信的現在──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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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望著她，像是沉思，又像是在衡量什麼。最後，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把杯中剩下的蜂蜜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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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米粒。」

米粒站起身，拉了拉披在肩上的毛毯。她本已轉身，卻又停下，回頭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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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從來沒覺得你該把所有事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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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不大，卻像夜裡忽然停下的風，讓人注意到那份安靜中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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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身上看到的，不是應該要強大和完美，而是你願意去扛──那些你根本不必一個人扛的東西。你總是看起來那麼強，像誰都靠得住你，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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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下來，語氣變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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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一直是那個沒人能打倒的人。你可以有失誤，可以累，也可以軟弱。這些都不會讓你變得比較不像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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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在安慰，而是在替他說出某種他自己說不出口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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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告訴你什麼是對的，也不會要你原諒自己。你要做的，是記得──你不是孤單一個人，哪怕沒人站在你身邊，你也不是真的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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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聲音微不可聞地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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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會走下去的，因為你不是會停在原地的人。但希望你記得，不管你走得多遠、變得多堅強──你還是你。可以累，可以受傷，也可以偶爾在這裡，坐下來，讓誰陪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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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入夜色裡，腳步聲輕得像風落在湖面上，只留下一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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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走遠後，營火只剩下一星半點的餘燼，夜色靜得幾乎能聽見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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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沒有起身。他只是低頭望著手中幾乎空了的木杯，沉默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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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有蟲鳴，有風吹，還有偶爾傳來的不知哪個帳篷裡的輕聲細語。但這些聲音，彷彿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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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嚨微微動了動，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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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他只是低聲呢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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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陪他們，走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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