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斐語 - 05#逃不了一世

這幾天，我鴕鳥心態的都沒有使用網路，這樣就可以屏蔽麥斐迅的所有訊息。

雖然沒有先跟他說就擅自落幕不太禮貌，可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和他見面後一定會露出馬腳。

可惡，我之前怎麼會完全沒意識到？還那麼粗神經的跟他牽手，被他捏嘴巴或捏臉。

現在回想起來，都羞恥的想挖洞把自己埋進去。

但是，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那麼希望段考永遠不要結束，偏偏卻還是結束了，我又恢復去圖書館當志工的日子。

學長手邊有這學期的值班表，所以他一定會知道我什麼時候出現。

我也不能因為私情就把工作丟給學弟做，更何況那個學弟大概又會尿遁逃逸，這樣那些書就沒人理會，太可憐了。

我要去圖書館前，夏靈寧一臉一路好走得安詳表情，真的非常可惡。

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辦，即使已經放慢速度，拖著步伐，直到遲到前一刻才準時抵達圖書館，但我卻還沒有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能跟之前表現一樣，演出平常的徐春悠。

我走到平時最常使用的桌子旁，高三的教室離圖書館比較近，每次我過來時，麥斐迅都把要分類的書籍搬過來，甚至已經分好一些了。

然而，今天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尿遁學弟。

「學弟，你今天終於沒有尿遁啦？」我詫異地脫口而出，忍不住環顧圖書館四周，卻沒看見麥斐迅。

我有點心虛，誰叫我這禮拜都沒有開網路，麥斐迅就算有跟我說他不來，我也沒辦法知道。

「呃。」看學弟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我給予他親切學姐的笑容，「怎麼啦？」

他或許以為我會怪他吧，會這樣想也不奇怪，畢竟扛著志工的名號卻屢屢偷懶的確不是什麼好行為。

「因為今天學長沒有要來。」

「啊？」

這跟麥斐迅又有什麼關係了？

我疑惑的看著學弟，他欲言又止，眼神寫滿無奈地嘆氣，「我為什麼要捲入這場風暴？」

「你在說什麼啦？」

「……總之，學姐，妳可以一邊動作嗎？不然我們分不完。」

「喔、喔對齁。」

今天麥斐迅不在，沒有他幫忙，也許我真的會做不完。

學弟的分書速度也不慢，真不曉得他為什麼老愛裝尿遁不工作？他看起來並不討厭分書。

「學弟，你為什麼會來圖書館當志工啊？」

仔細一想，我還沒有跟學弟聊過天，剛開學他就常常鬧失蹤。

「因為我喜歡圖書館。」

「喔——」我忍不住拉長音，從他之前的行為實在看不出來。

然而這個反應似乎讓學弟不大愉快，他一臉眼神死的盯著我。

我愣然地盯著他，他嘆了一口氣，「學姊，可以不要跟我聊天嗎？我怕晚點就被學長殺掉了。」

「啥？」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偏偏他沒有要解釋，緊緊抿著嘴唇，不管我繼續問他什麼，他打死都不肯開口，只是安靜又迅速的將書本分類。

搞什麼鬼？

這種詭異的情形讓整個午休特別漫長，我分書的速度並沒有因為沒說話而增加，反而因為沒有和麥斐迅聊天，特別無聊，我竟然還不小心打瞌睡。

學弟好心的沒有吵我，直到下課鐘響，他才把我叫醒，書本已經分類得差不多了。

我還來不及跟他道歉與道謝，他已經一溜煙的消失在我面前。

到底？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吧？這個學弟那麼討厭我嗎？

我感到有點失落，沒想到我竟然是個失職的學姐。

麥斐迅沒有出現，我罪惡的覺得好險，但同時又有點失望。

這樣直接宣告拒演，麥斐迅會不會從此不來圖書館了？

回教室前，我跟老師回報，並且小小抱怨，「老師，學弟是不是討厭我？還是我可以改跟別人搭檔嗎？」

「他哪有討厭妳啦？」老師一臉我胡說八道的模樣。

「他很抗拒跟我聊天。」

老師卻很堅決學弟沒有討厭我，還順道丟出一句嚇人的問題，「話說你們小倆口吵架啦？」

「啥？」

「妳跟斐迅啊？」

老師竟然也發現我們在裝情侶了嗎！是我們那天講話講太大聲露出馬腳了嗎？

「老、老師怎麼會知道？」我瞪大眼睛。

「妳幹麼要嚇成這樣？」老師似乎覺得我的反應很好笑，不客氣地笑了起來，「妳們都交往那麼久了，怎麼還那麼彆扭？」

「……一個月有很久嗎？」就算現代人感情維持時間不長，會說一個月久也太奇怪了吧？

就算我才十七歲，我的一個月和老師的一個月比重可能不同，用到久也太誇張了吧？

「一個月？」老師瞪大眼睛，「你們不是去年就交往了？」

「蛤？」

我跟老師面面相覷，我視線瞥向後方的鐘，喔不，上課五分鐘了，這節課的老師特別嚴格，如果拖太久一定會被他念到不行，我趕緊轉身跑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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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生的一切太讓人困惑了，雖然很不想面對，我還是在下課後把網路打開。

訊息沒有我預期的多，麥斐迅最新一則訊息是三天前傳的。

「妳真的不理我了？」

旁邊顯示十五。

我心臟迅速跳動，猶豫後還是點進去。

裡面有未接來電，有貼圖，有問我怎麼了。

我愣然的盯著對話框，已經讀取的訊息卻忽然被向上擠，我一愣，麥斐迅竟然發現我已讀了嗎。

「放學等著。」

好可怕，這四個字好可怕，感覺他的憤怒都穿透螢幕了。

我趕緊把手機給關上，蓋在桌上。

「妳幹麼？」夏靈寧注意到了我的詭異舉動。

「學長放學要來找我……」我垂下眼，「怎麼辦？怎麼辦？我覺得我沒辦法演了。」

「那就不要演啊？」

可惡，因為是別人的事，她才可以如此無所謂。

「我一定會變得很怪。」我伸手摀住臉，「喔，好討厭。」

「妳有沒有想過，學長也演得很痛苦。」

「喔。」

她真的是損友，這句話讓我苦到不行。

「妳反應真的好慢耶？」她不但沒有跟我感同身受，還繼續損我。

「夏靈寧，妳真的很不夠朋友耶？」我哀怨地喊。

「不是啦，妳不懂啦，妳等放學就知道了！」她安慰似的拍拍我，我只能回予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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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鐘聲響起，腦海馬上回放學長傳的那句放學等著，我打了個冷顫。

「徐悠！」

我抬起頭，麥斐迅跟之前表現無異，仍舊在門口笑著，朝我揮手，但眼眸似乎沒有笑意。

我轉過頭看向夏靈寧，她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還用唇語跟我說加油。

加不了油好嗎，麥斐迅現在感覺一把火。

腿的沉重程度絲毫不亞於之前跑步跑到鐵腿，可惜從我的座位到教室外的鞋櫃只有幾公尺。

我用最慢的速度走往外面，我似乎聽到同學們又在議論，誰叫這次我們很多天沒有放閃了。

從頭到尾，麥斐迅視線都沒有離開我，關愛地看著我緩慢的把鞋子穿上站起來。

「走吧？」麥斐迅將手伸向我。

這不是第一次，為什麼我要那麼緊張和動搖，就像夏靈寧所說，平常心就好。

我吐了好長一口氣，才把手放上去，和麥斐迅十指緊扣。

因為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之後我沒辦法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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