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基地：沙漠派對 - 第3章｜基地日常

休息一夜，晨光透過玻璃灑進房間，帶著黃土烈陽特有的淡金色光暈。

韓昀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微涼的觸感順著腳踝一路往上，身體還沒完全清醒，異能已經本能運轉。

腳底的濕氣、空氣中的水分被她無意識地剔除，連腳印都乾淨得像從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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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她的視線自然落在韓時的房門上。

晶原石早就釋放殆盡，空氣中已經沒有殘留任何能量…

—也沒出現任何異能波動。

韓昀沒敲門，只低頭五指微微一合，掌心升起一縷透明的水霧，纖細得像剛被風吹散的晨霧。

水行·氣系的感知能力，讓她捕捉到房內細微的氣息流動——

韓時的呼吸平穩，心跳頻率略快，但沒有異常。

—沒事就好。

水霧消散，像是被主人揉碎在空氣一般，韓昀套上一套運動常服，推門走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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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是她多年以來的習慣，從四歲覺醒異能開始，身體與感知的同步協調，就是她每日必修的課。

A層宿舍區的外圍通道安靜無聲，空氣中還帶著夜裡殘留的微涼。

這裡住的，全是基地一線戰鬥人員或核心成員，清晨時分，大多數人還在補眠，少數醒著的，不是剛執勤回來，就是準備外派出擊。

額角冒出的薄汗，還來不及凝結成滴，便被她的異能化作無形的水汽，消散於空氣之中。

十圈下來，皮膚乾爽得像剛沐浴過，不讓多餘的汗水停留在自己身上。

這是韓昀的身體習慣，也是她對異能的極致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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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供應站外，一名後勤人員抱著一箱物資走過，側頭瞥了一眼遠處的跑道，無意識地說道：「……韓昀又在跑了？」

「嗯，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旁邊的同事接過箱子，習以為常地回答，「她每天這時候都在跑，你才來多久？」

「三個月。」

「三個月？那你應該早就見過了啊？」同事笑了笑，「不過話說回來，我剛來的時候，也覺得挺訝異的。」

「不是……」男人咬了咬牙，低聲道，「她不是幾天前才從守備部隊輪替下來嗎？都不會累啊？」

「哦，這你就習慣吧。」同事聳了聳肩，語氣帶著些許調侃，「你只要待得夠久，就會發現這女人從來沒有『狀態不好』的時候。」

她的極限，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話聽起來像誇張的傳言，但男人卻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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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通道另一端的幾名巡邏士兵也遠遠看著跑道上的身影。

「還在跑啊。」

「廢話，每天這個時候都能看到她。」

「我之前還想說試著跟著跑一圈看看，結果跑了不到五分鐘就喘到要吐了，只好停下來。」年輕的士兵撐著膝蓋，回憶起之前的失敗經驗，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到底怎麼辦到的？」

「你跟進化人比體能？行了吧。」旁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普通人裡，誰來也比不過她。」

「……」

年輕士兵望著那道身影，不再說話。

他一直知道韓昀的強大，但他一直以為是天生的基因優勢和天賦使然。

可他現在才意識到，當她的生活也是建立在「比普通人還自律百倍」的基礎上時，那就不是天賦能解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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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韓昀順手從桌上拿起一顆蘋果咬了一口。

這顆蘋果，是A層宿舍每個月可以拿到的「特供配額」之一。

基地定期定額配發的生存物資，只能保障每個居民維持基本生存，想要更多、更好的補給，或是特殊資源，那就只能靠異能者出任務、黑市交易，或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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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44年，這種新鮮水果對普通人來說仍是奢侈品，雖然聽說味道比不上末世前，甜度、水分也都比較次級，但反正韓昀也沒吃過，自然沒有比較心理。

她記得母親曾說過，末世最初十年，所有人吃的只有地瓜、玉米，偶爾才有點粗糧稀飯。

直到末世二十年，人工培育的第一批果樹才成功存活下來，但培育成本極高，比十個異能戰士的命還值錢。

近乎是到了末世三十年，基地聯盟的物資體系才逐步成型，大型基地已經能穩定供應多樣化農產品和人工培育的畜禽肉類。

但物資分配早已劃出等級，普通人只能拿到維持基本生存的份額，只有基地的一級重點人物，才擁有額外的特殊配給權。

而韓昀是末世27年出生的，可以說是末世的黃金出生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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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著蘋果走出陽台，一邊看著遠處基地圍牆與黃土大陸的交際線。

視線從基地各種角落滑過，最終落在防禦牆最高處的能量塔頂。

這片土地，從她出生開始就沒改變過。

死寂、乾裂、帶著風沙刮過皮膚的生疼感，能呼吸的人，被基地的牆圈住，成為廢土上僅存的活物。

而牆外，是無數異能者與改造人用命堆出來的短暫和平。

她低頭，最後咬下一口蘋果。

指尖輕輕一彈，蘋果核被一層透明水氣裹住，懸浮在她半空中，水氣緩緩旋轉，將表層殘留的果肉一層層剝離清洗，直到整顆蘋果核乾淨得像打磨過的石頭。

下一秒，水氣絲線牽引著它輕飄飄地滑出陽台，順著風向送入基地底層的公共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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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男孩背靠著牆靜靜地望著天花板。

死寂一片。

他閉上眼，嘴唇微微顫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周圍很安靜，靜得連自己有些紊亂的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麻木地低下頭，腦中浮現各種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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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時五歲時，第一次嘗試覺醒水行異能。

那是父母還在世的時候，他們為他準備了一顆水行晶原石，期望他能像姊姊一樣，順利覺醒異能。

當時，同樣是水行異能者的母親還陪在自己身邊…

他也只是單純地想著，姊姊有的話，他應該也會有…吧？

於是他順著本能伸手握住晶石，靜靜地等待身體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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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都沒發生。

水行能量緩緩滲入掌心，卻沒有與他的身體產生任何共鳴，甚至還因為無法吸收，反噬到他的身上。

「沒關係，阿時還小，異能的覺醒時間本來就因人而異。」母親語氣不變，似乎並不意外。

「我們過一陣子再試一次。」

韓時點點頭，他當時還太小，並不覺得有什麼。

想來好笑，當時的他怎麼沒想到…

明明，姊姊甚至連晶原石都不用，就直接覺醒了異能。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是父母留給他的唯一一次覺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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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年，他們便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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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那年，韓昀不知從哪帶回了一顆金行晶原石。

那時候，她剛進入戰鬥序列不久，異能也還在四階中期，執行的卻都是高風險的獵殺任務，能存活回來已經不容易，還帶回一顆晶原石，那過程是可想而知的艱辛。

「阿時，這次試試金行的。」她當時是這麼說的。

韓時記得，她那時候剛完成一場戰鬥，身上還帶著未完全清理乾淨的血跡，眼裡是難得的期待。

所以他不想讓她失望。

可是，金行晶原石在他手中，只維持了不到十分鐘，就逐漸熄滅。

韓時看著晶石暗淡，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悶。

但他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可能我不適合金行吧。」

韓昀沒有說話，對他笑了笑後就將晶石收走。

他知道，她在思考下一步。

而他，則開始意識到——自己與韓昀的差距，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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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時，韓昀費盡心力，才弄到了一顆木行晶原石。

木行屬性與水行相近，所以雖然過了覺醒年紀，他也仍然對這次的嘗試抱有些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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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後，結果還是一樣。

晶石的能量停留在他的掌心，沒有進入體內，然後就那麼散去了。

韓昀那天沉默了很久。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她像是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沒有說「你一定要覺醒」，可眼神裡有著韓時無法忽視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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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這是第四次。

韓時低下頭，雙手交疊，緊緊按住自己的額頭。

他甚至不想去看桌上的晶原石，因為那東西已經完全失去光澤，意味著裡面的能量被他「白白浪費掉了」。

這是韓昀為他換來的。

她原本可以用來突破六階的資源，被他這麼一折騰，現在什麼都不剩。

這次，韓時連自我安慰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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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一直告訴自己——

沒覺醒也沒什麼，異能不是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就算沒有異能，他的體質也能支撐他在末世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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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開始懷疑這一切了。

——韓昀呢？

她會怎麼想？

是不是……會對他失望？

這個念頭像是一把生鏽的刀，緩緩劃開他的胸膛，痛得讓人窒息，卻沒有鮮血可以流出來，只剩下沉悶到極致的窒息感。

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姊姊一次次踏上戰場，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可他現在能做什麼？

男孩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不願出聲，卻又無法控制。

更可笑的是——他知道，韓昀已經察覺到了。

她一定知道自己覺醒失敗了，沒有異能波動，沒有成功的能量共鳴。

姊姊甚至不用開口問，只要她的異能感知掃過這個房間，就能確認結果。

所以，她什麼都不會問，甚至連安慰都不會給。

因為沒有人會希望在這種時候聽到安慰。

—實在太可悲了。

韓時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情緒。

可胸口的沉悶感怎麼都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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