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偏差 - 第53章

為期三天的畢旅很快的結束了，班上又回到死氣沉沉的樣子，數學老師總是嫌他們沒有靈魂，都是太晚睡，滑手機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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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妤一下課就倒在桌子上，眼睛連睜都不想睜，「不是，我就算不滑手機功課也寫不完啊，你看那數學講義，比沈嶼的小說還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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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忍不住抬頭，他復講剛寫到排列組合，高一的東西都忘得七七八八，不得不趁現在撿回來，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在沙漠裡拾荒的人，撿了半天，綠洲都沒看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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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手伸進他的抽屜，沈嶼沒有阻攔他把小說拿出來的動作，林昭然遞給她「比比？」，江晚妤沒想到林昭然來真的，連忙回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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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我就拿來說說，你幹嘛當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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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瑾姐說要有實驗家精神。」他雙腿交疊，眼神散漫的望著江晚妤，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感覺吐槽都用盡全力：「她那個時候不是這樣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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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妤你最近在戒咖啡喔？」莊柚然從導師辦公室回來，坐在桌子上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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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聽上學期參訪的學姊說不好，最近才開始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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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別說。」莊柚然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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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喝了超商貨架上的咖啡，特別甜，我睡了兩節課，整整兩節！」她手還跟著比了個二，「再後來，我吃了家裡的B群，我醒了兩節，比我平常不喝還慘。」她撥了撥擋到她的頭髮，繼續吐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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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想過我會這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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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奚舟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慘絕人寰哈哈哈。」

「不行了這學校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江晚妤崩潰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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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嘛，每天罵學校、罵功課、罵考試、罵完那些發明作業考試的人，最後還是乖乖回學校上課寫作業，唉...這我。」林昭然攤手，眼睛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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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別抱怨了，看看沈嶼，認真的不像個人，你看剛剛還在寫講義……呃。」梁辰翊說到一半，沈嶼就趴下去了，手上藍筆鬆脫，被眼疾手快的林昭然接起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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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他剛剛那個樣子……跟你好像喔。」江晚妤笑了一聲，林昭然反駁，「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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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你會撞到桌子，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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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不是被講義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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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沒有講錯，一模一樣。」莊柚然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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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邏輯推理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林昭然失笑，掃視他們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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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嶼哥教的好。」莊柚然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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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的響起打斷了大家的聊天，窗外下起綿綿細雨，陽光尚未被浮雲遮擋，光線穿透雲層，化作一道道筆直的光柱，在雨絲交錯的空氣裡勾勒出淡淡的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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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下來，兩人恢復如初，沈嶼沒有再提起林昭然那幾個禮拜的異樣，也沒有審問他，只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林昭然不敢確認到底怎樣才是正常的，他甚至想要沈嶼抓著他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要如此，他也才能順著道出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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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如此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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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有人，他都能輕鬆應對，像個恆等函數，唯獨面對沈嶼，當x 進入未知區間，y 不再服從既定公式，任感情牽引著偏離軌道，陷的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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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打開手機，再三思索後，他準備先把前面的路都鏟平，再來跟沈嶼攤牌。畢竟不想讓沈嶼陪他走過那段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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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江嵐女士，你什麼時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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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你什麼時候這麼鎮重的喊我？惹什麼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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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有重要的事，可能……得當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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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我下週末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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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我禮拜五晚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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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有什麼不能手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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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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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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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五，林昭然匆匆抓了一些貴重物品，準備回家一趟，畢竟宿舍還有其他人在，也不怎麼擔心沈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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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表示理解，程奚舟還吐槽他：「你都不回家的話，才會被以為是叛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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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父母都沒有過問，隨著時間過去，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就算家裡平時風氣開放，手不由自主的來回搓揉，林昭然也在一瞬間感到壓力，他憋住一口氣，硬著頭皮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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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喜歡的人，但……不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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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剛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視線瞬間抬了起來：「不是女生？所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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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坐在一旁的林父眉頭一皺，語氣沉了幾分：「昭然，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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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林昭然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上父親的視線，「所以才想先跟你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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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的表情變化很快，她愣了一下：「你這孩子，還搞得這麼正式剛緊張的樣子好像我們會吃了你……對了，你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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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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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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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的視線變得更深沉：「那個……你想送娃娃給他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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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挑眉：「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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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喉嚨有點乾，點了點頭：「是他，但是那時候我也沒想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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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當初我就覺得你對他特別上心，還想給人家買娃娃，現在終於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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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林昭然有點頭痛，「這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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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我不鬧你。」江嵐擺擺手，表情倒是沒什麼異樣，「不過，你說你想先跟我們說清楚，是因為你覺得家裡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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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林昭然老實回答，「但我知道你們會擔心，特別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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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不是擔心，是你想清楚了沒有？這條路不好走，你有想過以後的事嗎？輿論的力量是很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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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了。」林昭然直視父親，「任何我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過了，所以才先回來跟你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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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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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知道，但我會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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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沉默下來，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確定這不是一時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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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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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輕輕歎了口氣，靠在沙發上：「你說得挺堅定的……不過，我們對他完全不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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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昭然下意識攥了攥手指，「我不知道他……我沒跟他說。」他頓了頓，「他不知道我喜歡他，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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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挑了挑眉：「你這麼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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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林昭然抬頭，對上江嵐充滿興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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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得顧慮到他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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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江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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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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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熟識開始講起，避開那些比較痛苦的事，大致的形容了一下沈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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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沒再說話，似乎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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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看著丈夫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行吧，反正我們也沒說不同意，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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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皺著眉，沒明確點頭，但也沒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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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昭然，你要記住，談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就算你想保護他，他願不願意讓你保護，這又是另一回事了。」江嵐語氣溫和，「你這孩子，總是想把事情安排好，但感情的事，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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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昭然垂下視線，卻又很快抬起來，眼神比剛才更堅定，「但我還是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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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這樣吧，給你爸一點時間，他會看開的。」江嵐伸了個懶腰，林昭然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自己嚇了一跳，看見訊息是沈嶼傳的，立馬打開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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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現在的小情侶喔。還沒在一起就那麼好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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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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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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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傳來一題化學，沒算出來，打算問問林昭然，他回到房間，隨手抓了張紙，但是腦中思緒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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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的訊息還停在那裡，短短幾行字，問得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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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我試了兩種方法都不行，能不能幫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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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低頭看著那行訊息，嘴角不自覺揚起一點。他本該立刻回覆，但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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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把頭撞在桌上，發出「砰」一聲，林昭然深吸一口氣抬頭，把紙翻面，強迫自己盯著題目，他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機，手指在鍵盤上停頓半晌，最後還是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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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地方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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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張紙上的圖，傳過去，然後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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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行的話可以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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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他的手機響了，是獨屬於沈嶼的鈴聲，他低估了沈嶼對解題的求知慾，沒有想到真的打，他慌亂的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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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對面沈嶼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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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昭然打開視訊，「你看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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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沈嶼在旁邊找耳機，身後兩人已經睡了，只剩桌前黃色的檯燈忽明忽滅，沈嶼宿舍的網路不是很好，鏡頭顯得模糊，不久他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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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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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題的隱藏條件除了你之前的，還有一個。」

林昭然把鏡頭對準桌面，另一隻手在上面刷刷的寫，「這沒有算出來的話，公式會缺條件，所以算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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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不由自主的看著他的手，雖然螢幕不清晰，但不知道為何，他能想像出他手的樣子，有寫字的、有轉筆的、有打球的……他忍不住，偷偷截了張圖，回神後他搖搖頭，驅趕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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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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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傳來，磁性低沉，透露一絲性感，從耳機傳來，嗓音貼近他耳邊，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他揉自己脖子叫醒他的記憶，突然覺得脖子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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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縮了縮肩膀，恰好被林昭然看到，他關心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了？會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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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氣溫度調的有點低。」沈嶼身體前傾靠近手機，降低音量說話，生怕吵醒後面睡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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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床上有毯子，你可以拿去蓋。」，說完他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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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太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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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沈嶼搖搖頭拒絕，「等一下寫完要去睡了，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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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接著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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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晚還陪我寫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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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林昭然憋了半天，只吐出這三個字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窩囊，但沈嶼沒有察覺，兩人輕輕地互道了聲晚安，便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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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激動的倒在床上，久久沒有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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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問自己題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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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主動打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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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小學生，滾來滾去，一不小心滾到邊緣，「砰」一聲摔倒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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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他揉了揉自己的頭剛坐起身，江嵐猛地開門，緊張的問「你怎麼了？樓下都聽到你撞到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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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沒事。」林昭然乾笑，「我就是……沒睡好，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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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摔傻了，到時候沒人要你。」她毫不留情的關上門，絲毫沒有一點摔倒的人是自己親兒子的憐惜，留下一臉無語的林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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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你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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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門大喊，可惜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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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著你們倆是真愛我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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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坐在椅子上發呆一會才上床，他拿起剛掛斷還殘留一些溫度的手機，鬼使神差的打開相冊，截圖下的手略微模糊，卻好像有溫熱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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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機放在枕邊，腦中的數學算式好像有自主意識似的，一直在腦海裡衝來衝去，突然林昭然出現，把所有公式塞回數學講義……這都是些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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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小小聲的罵了一句，翻個身強迫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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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林昭然敲了敲江嵐的房門，她戴著眼鏡，似乎還在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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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沈嶼的事，我想再跟你聊聊，可不可以？」林昭然說的有點沉重，卻又好像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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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江嵐拉開門，讓林昭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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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辦公椅上，桌上放著一杯還在冒煙的咖啡，散發著陣陣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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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了？你昨晚在樓下少說了什麼？」江嵐接續工作的堅毅，單刀直入，林昭然也不打算隱瞞，將沈嶼之前在天台的異樣說給她聽，也說了完全找不到他過去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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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陷入深思，她雙手交握，眼神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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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幫你找找，但你別抱太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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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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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他一方面希望自己能夠更了解沈嶼，想知道他的過去，另一邊，卻又希望什麼都不知道，調查別人總歸是不好，一種背德感襲來，如果沈嶼之後發現他調查他，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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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的兩個小人好像在拔河，現在象徵勝利的紅繩還滯留在中間，好像他歪個腦袋，就會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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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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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聲呢喃，側頭看向窗外，頭髮遮住部分視線，今天沒有月亮，只剩寥寥無幾的幾個星星忽明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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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什麼時候睡著的了，第二天，他帶著黑眼圈到學校，成功收到來自程奚舟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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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哥你這是夜跑一整晚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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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能亂說話喔，小心學校真的搞事。」江晚妤意味深長的滑校網的行事曆，「你不知道下下禮拜學校要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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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說什麼？」程奚舟喝水喝到一半差點嗆到，「你五月底搞路跑？地板都能煎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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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捐錢，什麼跑幾公里幫忙捐多少，這都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梁辰翊嘴角微抽，「重點」他頓了一下，「我們跑完時間算一算，下一節是體育課，還得跑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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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莊柚然瞪大眼睛，「這是虐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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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匪夷所思的事可多了。」沈嶼難得搭腔「抱怨完還是得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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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從這個詞都用出來了，你是多討厭學校？」江晚妤後仰瞥了沈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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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到討厭，就是不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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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理由還挺現實的，我也不想，」林昭然攤手已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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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然嶼的帖子熱度雖然下降不多，起碼沒有到路人都討論的地步，對沈嶼來說當然輕鬆，畢竟受人矚目完全不適合他，他過去就只是想當隻在魚缸裡的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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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林昭然把玻璃打破了，魚缸碎掉之後水盡數流光，才發現原來暴露在空氣中的他似乎也能活的好好的，遇到他之後，自己直接忘本，明明一開始不打算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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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拋開這些奇思妙想，回歸無聊的課堂。小黑板上滿滿的功課、考試、報告，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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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著地理把數學寫完，一抬頭，林昭然在寫英文，梁辰翊在寫國文，總之班上沒有幾個人在聽課，老師也放棄管理了，似乎早已習慣高中生永遠讀別科的「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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