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Club - TAXI

點解會話父母都喺月球上面？林弦越聽越唔明。

而且佢仲發現……

雖然鄭想月就快要過十四歲生日，但係心智依然好似一個七八歲嘅細路仔。

係咪因為長年留喺醫院裏面，冇出去返學、接觸過外界嘅原因呢？

反正肯定唔係智力原因，因為鄭想月睇落都幾聰明伶俐。

「想月，夠鐘嚟檢查喇！」

門外，一個護士呼叫道，招呼鄭想月過去檢查。

鄭成河將鄭想月放喺地下，佢對住兩個人揮揮手，跟住護士走咗……

「畀你見笑喇。」

鄭成河目送阿妹離開之後，唔好意思咁笑咗笑：

「我個妹佢由細到大都喺醫院瞓住……諗嘢有啲單純，就好似細路仔一樣。」

「係佢細個嗰陣成日問我爸爸媽媽死咗之後去咗邊，我就話佢知父母都去咗月球，你掛住爸爸媽媽嘅時候就抬起頭望下個月亮，佢哋都喺嗰度望住你。」

「所以……佢就記低咗，而且仲當真。就算佢而家大個咗，但係依然相信呢個大話，就成日幻想着過身之後可以將佢葬喺月球上面……佢既可以同爸爸媽媽重逢，又可以喺月球上面望住我，每晚都可以由月亮上面望住我……」

講下講下。

呢位肌肉壯漢嘆咗啖氣：

「不過我唔會畀想月離開㗎，我喺呢個世界上就得想月一個妹、一個親人。真係要一個人一定要送走另一個人……咁不如我走啦，我實在唔想見到個妹行喺我前面。」

林弦拍拍佢膊頭。

呢位男子漢喺阿妹面前好堅強，但而家阿妹唔喺度，亦都露出咗柔弱嘅一面。

睇嚟，鄭想月嘅病情遠遠冇佢表達得咁輕鬆。

先天性心臟病呢種病好恐怖㗎……

佢差唔多冇乜前兆同徵兆，一旦發作，死亡都係幾分鐘之内嘅事，非常快速。

所以，呢種嚴重嘅心臟病患者，一般都唔可以離開醫院，一定要時刻處於監控範圍之内。

頭先林弦都留意到，雖然鄭想月睇落好似自由活動，但係身上袖口都有導線露出，身上應該裝有貼身嘅監控裝置。一旦發現危險、檢測到心律不正，即刻就會遙距發出警報。

正如啱啱鄭成河所講……

先天性嚴重性心臟病嘅兒童，一般都唔會活得太耐，捱得過五六歲已經好好彩，而捱得過十幾歲……已經可以算係奇蹟喇。

對於而家嘅鄭想月嚟講，每一個未到嘅生日，或者都有可能係就快到嘅忌日。

「而家科技日新月異，你哋都睇開啲啦。」

林弦安慰道：

「就好似我頭先講嘅，話唔定好快冬眠艙就研究出嚟。你哋同許雲教授咁熟，應該知道佢研究緊啲乜嘢，只要有咗冬眠艙，想月個病就係一個微不足道嘅小問題，隨隨便便就喺未來解決咗。」

「借你吉言。」鄭成河點點頭：

「先生，點樣稱呼你呀？」

「我叫林弦，你就直接叫我林弦就得，你年紀大過我，唔使咁客氣。」

呢個世界上可憐人好多，林弦都幫唔到佢哋啲乜。

呢棟廿幾層高嘅住院大樓，每一層都有幾十個大大小小嘅病房，裏面住嘅每一個人都同鄭想月、許依依差唔多，都喺度同生命線賽跑。

呢個就係呢個世界嘅真實。

生老病死，人類喺呢啲絕對嘅自然規律面前，真係無能為力。

亦都正正因為咁。

許雲教授同唐欣嘅發明先至顯得咁偉大。

一旦冬眠艙研發成功，人類喺生老病死上面真係可以第一次同命運叫板，用冬眠穿越時間、用時間去換取可能。

呢個對人類文明嚟講，明明係一件天大嘅好事……

但點解，周斷雲嗰班人要謀殺許雲、唐欣佢哋呢？

佢哋嘅目的究竟係乜嘢？

人類文明幾百年唔發展、甚至倒退，對佢哋自身嚟講又有啲咩好處呢？

呢啲問題，林弦已經思考咗好耐，都冇搵到答案。

或者真係好似黃雀所講……

天才俱樂部裏面，先至有呢一切嘅答案，而要想知道答案最簡單嘅途徑……就係攞到一張天才俱樂部嘅邀請函。

諗到黃雀。

林弦又諗到今日黃雀特登將自己引到呢度嘅理由。

如果佢嘅目的就係想自己遇到鄭成河同鄭想月，咁當中暗藏嘅意義係乜嘢呢？

黃雀絕唔係無的放矢嘅人，佢今日嘅行為一定係有深意嘅。

或者係提醒、

或者係提示、

或者係側面告知……

咁自己而家仲未搵到有用嘅線索，係咪遺漏咗啲乜嘢呀？

林弦掃視住許依依間病房。

嘗試搵出啲冇留意到嘅盲點。

佢猛然諗到——

住院部呢一層全部都係單人病房，每個病房裏面只係住住一位病人。喺東海市呢啲寸金尺土嘅地方，單人病房嘅價錢自然唔平。

而聽鄭成河同鄭想月嘅描述，佢哋並唔係啲咩大富大貴嘅家庭，甚至可以話係有啲悲慘嘅孤兒兄妹、冇父母幫襯……按理講佢哋應該負擔唔起咁貴嘅住院費用吖嘛！

更何況鄭想月唔係話住十日八日，一住就係好多年，睇鄭成河身上著嘅衫都係好普通、甚至略嫌殘舊，好難想像佢哋有咁樣嘅經濟實力。

呢個好唔合理。

「你平時有時間就多啲陪下阿妹啦，睇得出佢都好依賴你㗎。」林弦望住鄭成河，轉彎抹角咁問出自己個疑問：

「你做啲咩工作㗎？」

「我揸的士㗎。」鄭成河隨口答道：

「我一般都係開白班，夜晚我就會喺呢度陪想月，然後帶住佢過嚟依依呢度講下嘢、幫依依做下康復運動。」

……

的士。

林弦聽到呢個詞，就覺得渾身唔自在。

諗返起跨年夜，嗰架害死許雲嘅的士；

又諗返起前排將唐欣撞飛嗰架的士；

呢班兇手殺人非常鍾意用的士作案……大概就係因為的士非常隱蔽、亦都好容易匿喺人群當中、唔會引起特別嘅注意、並且仲有一定嘅迷惑性。

「揸的士嘅收入，應該負擔唔起呢度咁貴嘅住院費啩？」林弦繼續問道。

「係呀。」

鄭成河笑咗笑：

「好彩有好多好似許雲教授咁善良嘅好心人幫我哋，想月先可以喺呢度享受到咁好嘅醫療條件。東海市有專門嘅兒童醫療基金，我哋都申請到先天性心臟病嘅專項資助，所以先可以長期住喺呢度。」

林弦點點頭：

「咁就好。」

隨後，佢就同鄭成河告別，離開咗許依依間病房。

坐住落去嘅𨋢。

林弦合埋眼思考。

全東海市有十幾萬架的士，好多部的士都係兩更制有兩個司機，保守啲估計，成個東海市都有二三十萬個的士司機。

鄭成河係一個的士司機呢件事，並冇乜嘢特別之處。

當然。

呢一切結論，都係建立喺今日黃雀冇將自己引到呢度嘅前提下。

如果自己係偶然遇到鄭成河，佢自然唔會多諗。

不過今日咁樣嘅情況，佢不得不去多諗一點——

鄭成河係的士司機呢件事，究竟同許雲嘅死、唐欣嘅死有冇啲咩關係呢？

佢會唔會就係製造兩個人死亡嘅執行者？係最直接嘅殺人凶手？

好難確定。

林弦擘大眼。

真係好難確定。

不過……呢段時間林弦都總結發現，周斷雲、季心水、季臨呢啲已經確認嘅兇手身上，其實有住一定嘅共同點：

第一，佢哋都好成功。起碼係喺某個領域裏面嘅小小成功，並且都收穫咗唔少財富、名聲、地位。

第二，佢哋嘅成功都好突然。季心水由受人排擠嘅小研究員搖身一變成為東海大學研究院院長，而家仲係世界級知名人物；周斷雲嘅發跡更加係好似過山車咁，宛如火箭起飛；季臨係點樣成功嘅林弦並冇太多證據，但由年齡嚟講，佢嘅成功顯然有啲超越年齡。

第三，佢哋過去嘅人生都好悲慘。呢點周斷雲、季心水都有印證，而季臨既然由細到大畀人收養，咁佢唔係畀父母拋棄、就係父母早逝，都算得上係一個孤兒喇。

如果將呢三個共同點同鄭成河嘅人生比較嘅話……

竟然有住驚人嘅相似！

雖然佢揸的士算唔上啲咩成功。

但嗰個要睇同邊個比喇。

同佢哋兩兄妹當年悲慘嘅生活比起嚟，而家鄭想月住住單人病房、差啲畀狗咬死嘅鄭成河揸住的士維生……呢種安穩嘅生活對佢哋嚟講，儼然都算係一種成功。

唔會啩……

林弦揉住太陽穴，都係有啲唔敢相信。

雖則話唔可以以貌取人，但係鄭成河睇落並唔似一個殺人犯。

況且佢好錫佢個妹，如果佢有一日出事、或者畀人拉咗，咁對鄭想月嚟講打擊真係太大喇。

不過，都唔可以咁講。

如果換一種角度，鄭成河正正就係參與咗季心水佢哋個殺人計劃，所以先至因此改變咗人生、令到阿妹可以享受到良好嘅醫療條件呢？

林弦唔知邊種結果係真嘅。

但無論如何，呢個係一個好重要嘅線索。

由鄭成河口中肯定問唔出啲乜嘢，最好嘅突破點就係——

鄭想月。

鄭想月呢個細路女非常單純，亦都冇乜心計，要想了解鄭成河嘅過往同現狀，直接問鄭想月係最好嘅方案。

既然鄭成河話佢開的士係白班，咁聽朝上晝去完趙英珺間Office之後，就直接過嚟醫院搵鄭想月啦。

反正有探望許依依呢個理由做掩護，鄭想月呢個單純嘅細路女唔會諗太多。

叮————

𨋢門喺一樓打開。

林弦行出嚟，攞出褲袋裏面架法拉利條匙，準備將黃雀開出嚟架車再還返去。

真係……淨係識得搞麻煩畀自己。

佢行到架法拉利旁邊，撳下個開門掣，剪刀門徐徐上升。

「喂！」

身後，突然傳嚟熟悉嘅聲音。

林弦擰轉頭，發現係蘇酥開住嗰架紅色McLaren慢慢駛過嚟。

車窗降落，蘇酥趴喺門框上面，伸個頭出嚟。

林弦好意外。

佢仲以為蘇酥一早就開住車走咗，估唔到竟然喺樓下等咗自己咁耐。

「你揸車揸得幾好喎。」蘇酥直接將部手機拎出嚟，上面顯示住微信卡片QR code：

「加個微信啦，得閒約埋一齊飛車！」

林弦垂低頭笑咗笑：

「你唔記得咗呀？我同你講過㗎，我冇車。」

「你！」

蘇酥瞬間變臉，咬住牙根：

「唔識好歹！呸！」

轟！！！！！！

架McLaren排山倒海嘅聲浪瞬間拉滿，噴住難聞嘅廢氣直接消失冇影。

唔係呀……

林弦R R頭：

「我真係冇車呀，呢架法拉利又唔係我嘅。」

……

第二日。

MX公司，廿二樓，趙英珺辦公室。

見到林弦入咗辦公室，趙英珺停低手上嘅工作，好有興趣咁望住林弦：

「琴日相睇結果點呀？」

「你走咗之後就散咗。」林弦講道：

「冇乜嘢好傾，好明顯唔啱。」

趙英珺眨眨眼：

「仲諗住繼續聯絡呀？」

「聯絡方式都冇加。」林弦講道。

「係咩。」趙英珺輕笑一聲，攞起檯上面支筆，繼續垂低頭批閱文件：

「楚山河估計都係受朋友所託，冇乜其他意思，你都唔使放喺心上。」

林弦點點頭：

「你琴日話有好多工作等緊我做……係啲乜嘢呀？我嗱嗱聲趕一趕。」

「啊，工作其實冇幾多，呢排冇咁忙，一切都按部就班。」趙英珺由旁邊個整齊嘅文件櫃度，攞出一張蓋住紅印嘅A4白紙：

「主要係琴日下晝，東海市差館嗰邊送咗張《借調函》過嚟，雖然係發畀我哋公司，但係究竟去唔去，意見都仲係喺你度。」

「咩嘢呀？」

林弦眉頭微皺：

「借調函？」

「係呀，話要借調你去許雲案件專項調查組協助查案。」趙英珺將張A4紙遞過嚟：

「你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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