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筆成焰 - 第二十八節：風波暗起的流言

四月初，京中忽有傳言如野火蔓延：

「雲家小姐曾與安平王私下書信往來，情深意重，早年便訂有私約。」

起初只是在茶樓裡幾位貴婦閒聊間偶爾出現，但很快，就有人將這話帶進了內府、說進了朝堂，甚至到了雲老爺耳邊。

「好一個**‘落水之事，或與情變有關’**。」雲老爺怒不可遏，一掌拍碎案前玉盞，聲如寒雷。

婉娘坐於堂下，臉色不變，只低頭端坐，神色安定得幾乎不像涉事之人。

「我只問妳一句：這事可真？」

她抬眼，聲音清朗無懼：「父親若信女兒，此問便無需；若不信，即便女兒百辯，也不過是徒然。」

一句話，令原本滿室壓力瞬間停住。

婉娘退下後，未回閨房，而是轉往後院的繡房側廂。她早有察覺，那場傳言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經過精心策動。

「若要毀一人名聲，最快的方法，便是讓她成為一個貴人的‘舊人’。」

她命小桃暗中盤查近來與外府來往頻繁的下人，並細看每一封府中外送的物件與信件。

不到兩日，便查出繡房中一名婢女——巧雲，與外坊某牙婆走動頻繁，時常借口送繡物出門，實則頻繁會面。

更關鍵的是，巧雲原本是雲若晴房中的舊婢，數月前才調來繡房。

「妳是誰吩咐妳散播那些話的？」婉娘將巧雲單獨叫入偏院，語氣平靜。

巧雲一臉驚惶：「婢、婢子冤枉，奴只是無心之語……」

「無心之語？」婉娘冷笑，從袖中取出一本帳冊，「這是這兩月妳請假出府的記錄，共七次，而妳父母皆居江南，妳每次所謂探親，究竟是探誰？」

巧雲瞬間臉色蒼白，身子一軟跪下，顫聲道：「是、是雲二小姐身邊的阿福娘吩咐奴說的……奴不知後果會這般……求小姐饒命……」

婉娘沒再說話，只抬手示意侍女將她帶下。

當夜，婉娘未將此事公然揭露，而是選擇以私信形式呈給父親與夫人。

信中一字未提雲若晴，只陳列事實，連同巧雲口供、出府記錄，皆一併附上。末句只有一句：

「此為家事，願父親自定，不欲驚動外人，惟願清譽可護。」

夫人看信後沉默良久，雲老爺則只歎了一句：「她，終於會反擊了。」

翌日，雲若晴的繡房被下令整頓，巧雲被悄悄遣出京城。對外說法僅是「疏忽失職」，並未波及主事之人。

但京中謠言，卻在三日之內迅速消散。

因為大家都知道，雲家動了，卻沒說什麼。

而雲婉娘，不言而勝。

當晚，小桃滿臉佩服地問：「小姐，妳不直接揭雲二小姐的名字，是怕她反咬嗎？」

婉娘淡淡一笑：「她是虎，若直言撕破，她便會反撲。但我只動一根針，她便要花一個月來縫這裂口。」

「真正的反擊，不是喊得大聲，而是讓人知妳能咬，但妳沒咬——那才最讓人懼。」

她對著銅鏡，輕輕將一縷青絲繫成低髻，眼神清明如水。

這場風波，她沒有輸，也不曾躲。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y4jqoQoF
她正在學會怎麼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清白，也捍衛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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