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塔樓的秘密

沈知月剛踏進暗道，手腕上的月光石手鍊綻放出耀眼的銀白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微弱的點綴，而是像一輪小小的月亮，將前方黑暗驅散。

她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條向上盤旋的石質螺旋階梯，牆面以淺金色大理石砌成，每一層台階的邊緣都刻著漩渦紋路。她每踏出一步，金線便會反射出一道淡淡的光。

「為什麼……你能說話？」沈知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切地問道。

銀兔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抖動了一下耳朵，那聲音卻從她腦海響起。

「不是我會說話，而是妳的靈質已經足夠能與我對話。」

「什麼意思？」沈知月追問，也沒停下腳步。

「在妳取回月光石手鍊的那一刻起，妳的靈魂就開始甦醒。妳所經歷的一切，所有的感知，都不是偶然。」

「甦醒….？你是指莫艾瑟爾的記憶嗎？」

「妳把你腦中看到的，都當成莫艾瑟爾的記憶嗎？」

「難道不是嗎？」

「妳….不只是莫艾瑟爾。」

這簡單的幾個字，顛覆了她對自身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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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階梯終於來到盡頭，銀兔停了下來。

沈知月抬頭，眼前是一扇木門。門框四周刻滿金葉與銀羽交錯的飾帶。而門中央是一個凹陷的圓形，圓形內左側，是一道下弦月，右側，則散落著七顆毫無規律分布的星星。

「就是這裡，進去吧。」銀兔的聲音在沈知月腦海中響起。

沈知月點點頭，推開那扇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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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圓頂天花板。

天花板上是一幅巨型壁畫《銀兔》：

畫面最外層是一圈燒金描邊的滿月光環。滿月裡，三隻通體銀白的兔子環繞成圓，牠們的耳朵彼此相連，奇異地共用著三隻耳朵。三隻兔子的身軀彼此背對，卻又在中心交會，像是一道無聲的契約。

兔腳邊，點綴著零星的藍紫色鳶尾花。壁畫邊緣，則是以月桂葉花環收束。

「銀兔，是月光的化身。每當月圓之夜，牠會帶著湖面的倒影，穿越現實與記憶的交界。牠能照出每個人的真實面貌，也能照見過去與未來的片段。」銀兔說。

沈知月點點頭。

圓頂下方，正牆上並列著三幅長條壁畫，色調轉為深銅金與黑藍混合的壓迫感。

「接下來，妳要從左邊開始看。」

沈知月的目光，被銀兔的聲音引導著，緩緩移向了第一幅壁畫。

第一幅《契約》。

畫面中，黑色絲毯鋪滿地面，幾位穿著華麗禮服、胸口配戴著金色徽章的貴族們，並肩站著。畫面中央，一位長者舉著一袋深紅色的物體，血珠順著袋口一滴滴落在石地上。畫面的另一側，是一團黑影，伸出一隻黑手，像是在與他們交換。

「克雷恩的家族，為了維持家族的權勢，所舉行的血誓秘密儀式。每一百年，家族都會有一位繼承人，通過這個儀式，成為莊園主人。」銀兔解釋著。

沈知月屏住呼吸，彷彿能聞到畫中瀰漫的血腥味。

她的目光被牽引著，移向了第二幅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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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幅《代價》。

畫面左側，一位身披厚重斗篷的人影，跪在門前，雙手捧著一只銀色酒杯。畫面底部，鋪滿了盛開的鳶尾花。

門的另一端，則詭異地漂浮著三件物品：

蛇繞權杖、鎖鏈玫瑰、羽毛鏡。

它們皆為純金浮雕，畫面底部，鋪滿密密麻麻的月桂葉。

銀兔的聲音再度響起：「進入莊園必須用『記憶』為代價。每一個莊園主人，都能決定以『身分、感情、或自我』，其中一項作為代價。」

她的心裡一陣刺痛。

記憶？身分、感情、自我？這些代價沉重得讓她感到窒息。

「看下一幅吧。」銀兔緩緩地說。

沈知月緊咬著下唇，目光落在第三幅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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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幅《預言》。

畫面中央，是她第一次見到的莊園：淺米色石灰岩砌成的牆面，中央是宏偉的半圓形高窗，兩側各有塔樓，塔頂是獨特的銅綠色洋蔥頭圓頂。

六位深袍身影佇立兩側，面容模糊不清。腳下卷軸層層堆疊。

「擁有莊園，就能得到預言。預言能為家族帶來榮耀。但這個預言不是莊園主能直接看到，而是需要有『媒介』。畫裡的六個人，代表這個家族只會有六位繼承人。」

思考片刻後，她問道：「所以莫艾瑟爾是『媒介』嗎？」

「妳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克雷恩說過，莊園沒有其他人。而我在這裡，大概就是那個『媒介』。」

「妳現在的靈質，已經能自由進出莊園了。」

「我還是沒搞清楚，靈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靈質，就是靈魂覺醒程度。」

「那我現在…..算是覺醒了？」

「不完全是。」

沈知月微微皺眉，心中湧現出更多的疑問。然而，就在沈知月剛想再次開口時，銀兔耳朵動了動。

「妳該離開了。」

「現在？」她抬頭，看著塔樓裡那些壁畫，眼底還有未解的疑惑。

「回到現實，沈知月。」銀兔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反抗的強硬。

沈知月還來不及說出話，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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