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第三十二話：我只是做了個夢】

夜深了，拉文納的月光靜靜灑在旅館的窗台。

沈知月靠著椅背，畫筆滑落在地，她的呼吸越來越輕，沉沉入睡。

畫還沒完全乾，畫布上的月光像是活著，靜靜滲入她的夢裡。

——

她夢見自己站在森林的邊緣，滿月高掛，霧金色長裙輕柔地貼著腿，月灰色緞帶垂落在鎖骨間。

她循著光走過一條陌生又熟悉的小徑。

那裡有石牆、斑駁的木門、一扇半掩的窗，還有微微飄動的白紗。

她看見一幅未完成的畫，被擱在木椅上。畫裡是她——輪廓尚未乾透，但那是一種她不需要辨認就知道的熟悉。

她站在畫前，忽然一陣劇痛從胸口竄出，像是某種東西被拉扯著、撕裂著。

然後她輕聲開口，聲音像是穿過時間的薄霧：

「……克雷恩？」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就像一把突然插進心口的鑰匙。

她猛地睜大眼——

她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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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一滯，轉身就往前跑。

她知道他在這裡。她肯定這個地方他畫過無數次、她等過無數次。這裡的光、風、窗框裂縫的形狀……她全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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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恩！」她喊出聲音。

遠方有腳步聲傳來，也有筆觸在畫布上移動的聲響——

她衝到畫室門前，聲音顫抖又急促：「是你嗎？克雷恩，是你嗎？」

門沒有開。

筆聲停了，畫室裡一片死寂。

她撞開門——空無一人。

畫布乾裂，顏料像被時間抽走了水分，空氣裡只剩下時間剝落的痕跡。

像是從來沒有人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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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瘋似地在整個房子裡奔跑，掀開窗簾、推開每一扇門，嘴裡不斷喊著那個名字。

「你不是在這裡嗎？你不是一直都在畫畫嗎？……你不是……在等我嗎……？」

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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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只覺得胸口很痛，像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明明記得這裡，也記得他。

可她現在什麼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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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裡了……」她低聲哽咽。

然後，四周開始慢慢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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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夢靜靜地，碎掉了。

——

醒來時，她躺在季城漢的懷裡。

他還沒醒，呼吸平穩，一隻手搭在她腰上，掌心傳來真實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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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天花板，眼神空了一瞬。

剛剛的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心口發麻。

她動了動，想起身，卻被他下意識地抱得更緊。

他沒有醒，但像是潛意識裡也不願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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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讓那些還殘留在眼角的光景退下去——畫室、畫布、空無一人的門……還有那個她喊了好多次的名字。

可那個名字，她再也說不出口。

她轉頭看著季城漢睡著的側臉，然後對自己說了一句：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但她知道，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MpXAf0LC
那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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