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物語》《二部曲》 - 第三十七章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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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輛飛馳在夜色之中。

　　我坐在副駕駛座，芙蕾雅專注地操控著方向盤。

　　梅芙尼雅的樣本被鎖進了後座中央的專用冷凍箱，穩穩固定著，每一次轉彎時都發出極輕的金屬震動聲。

　　引擎的轟鳴低沉而穩定，駕駛刻意保持著極快的速度，沒人說話，氣氛冷得像是冷氣調得過頭。

　　我們沒有帶其他人，也沒有護送車隊。只有我們兩個——以及那朵花。

　　正常情況下，從西國回本國得先搭乘火車通過邊境檢查，再轉車進內陸。但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我們走常規路線。

　　我們身上帶著的，不只是一株植物，而是可能改寫整個地區生態的危險物種。

　　就連鳶尾內部都還未統一處理意見，若消息洩露，梅芙尼雅可能會被強行回收，甚至直接銷毀。

　　所以，我們選擇了偷渡。

　　這條路線是芙蕾雅安排的。她沒說細節，我也沒問。只是能感覺得出來，整條路線被反覆演練過，一切看似自然，卻每一步都避開了官方巡查點與電子掃描。車子幾乎不曾減速，像是一條穿透重重障礙的直線。

　　幾個小時後，我們正式踏入了國境線。

　　沒有迎接，沒有通報。

　　只有一段寂靜的高速與後車廂裡，始終傳來滴答穩定的冷氣聲——那是梅芙尼雅封存裝置內部運轉的聲音，低沉、均勻，像是在提醒我們這趟運送之旅所承載的壓力。

　　踏入國境的那一刻，手機訊號重新連上，螢幕右上角亮起了熟悉的圖示。

　　一進入國境，訊號恢復，我馬上撥給了雷諾，通知他先趕去研究室等我。

　　他沒問太多，只回了句：「了解，我吃個晚飯就過去。」

　　簡單交代完畢後，我結束了與雷諾的通話。

　　我看著手上的電話，我陷入了猶豫，最終還是撥了出去。

　　希澄。

　　其實我原本不打算讓她知道這件事。她對這類事情的直覺太敏銳，一旦讓她知道，她肯定會追問到底。

　　但我現在已經無法再遮掩了。

　　電話才剛接通，那頭的聲音就直接砸了過來——

　　「新聞都播了，艾索嶺地的異常已經公開，我也看到衛星圖像了，那裏的地形有不自然的變動，我知道那是什麼。」

　　「說！姆特。你有沒有參與其中？」

　　我閉了閉眼，沒有馬上回應。

　　但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逃避的餘地了。

　　「有。」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隨即傳來一聲深吸氣。

　　「你不只參與了，對吧？」她語氣冷冷地丟出這句，像是早已預判我的回答。

　　我知道她想要一個解釋，可此刻，太多細節根本無從說起。

　　我沉默片刻，最終只是簡單地說道：「我現在無法細講，情況很複雜。」

　　「不，你現在必須要說清楚。」她語氣沒有鬆動，反而更加緊逼。

　　我嘆了口氣，語氣低沉下來：「夏特目前還沒醒，已經三天了。接觸梅芙尼雅後，他受到毒素影響……目前狀況不太樂觀。」

　　電話那頭突然沉了一下，接著就是一句壓不住的驟然質問——

　　「所以……你該不會也接觸過那朵花了吧？」

　　我點了點頭，語氣低沉：「不只接觸，我們整隊幾乎都暴露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語氣變得又急又沉。

　　「所以……那朵花你該不會也帶出來了吧？」

　　我沉默片刻，只回了一個字：「對。」

　　「你瘋了嗎？」她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語速壓得極低卻充滿壓力。「你知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它的毒性、擴散能力、對環境的反應……你怎麼會讓它離開那片區域？」

　　我低聲說道：「我沒得選，西國那邊根本沒有像樣的設施，即便是有，我也沒太多時間慢慢去申請。太多人受到它的影響，夏特只是其中一個，我必須要在最短時間製作出解毒劑。」

　　電話另一頭陷入了沉默。

　　「你在哪？」

　　「剛進入邊境線，大概還要幾個小時才會到。我已經通知雷諾一聲了。」

　　電話那頭又再次傳來一聲輕嘆。

　　「行……等等見。」

　　話音落下，電話隨即掛斷。

　　我看著漆黑的車窗外，手指仍握著手機，卻沒有馬上收起。

　　沉默悄然灌滿車內空氣。

　　正當我低頭思索時，駕駛座傳來芙蕾雅的聲音。

　　「聽起來，她似乎很生氣。」

　　我苦笑了一下，聲音帶著一點無力：「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卻一直瞞著她……也不怪她會這麼生氣。」

　　芙蕾雅沒急著接話，而是識趣地給了我一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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