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未過期 - 第八章：戀人（下）

可惜，甜蜜平靜的生活不到三個星期，就被人打破了。

清晨一大早，就有人跑到馮偉吉的家裡瘋狂按門鈴。打開門，還沒有看清楚對方是誰，馮偉吉便被對方狠狠地揍了一拳，跌倒在地上。

「你這個斯文敗類，既然把湘湘拐到家裡！」

何日升怒火沖天站在門外。本來，他一回香港就跑去找李湘，可是她已經不在之前的住處。想打電話詢問李湘，可是又怕她討厭自己的死纏爛打，只好打電話詢問她好友葉藕兒。

不問還好，一問就讓人火大！

「說！你對湘湘做了什麼？」

「何少！你在發什麼神經病？」

李湘從房間走出來，一看到馮偉吉臉上的痕跡，青色了一大塊，就心生不悅。

「老師，你沒有事吧？」

她扶起馮偉吉到沙發上坐，對站在門口的人冷眼相待，冷聲道：「如果你沒有好的解釋，我不會放過你。」

「湘湘，我只是怕你被人騙了，知人口面不知心嘛。」

李湘一聽，怒氣油然而生，沖進去一腳將對方踢出門，然後關上門，不理會對方在外面大喊大叫。

馮偉吉目瞪口呆，想不到李湘會有這麼粗魯的一面！

「呃，對付何少那種人，客氣是沒有用的。」

李湘見到馮偉吉詫異的臉色，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有時候挺羡慕他，畢竟你在他面前毫不掩飾。」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李湘走近馮偉吉身旁，手碰了一下傷口，詢問道：「痛嗎？」

「沒事，塗些藥酒就好了。」

「你這幾天還要去學校啊，要怎樣見人啊！」

李湘嘀咕，想到老師的臉被打成這樣，剛才就應該對何日升踢大力一點。

馮偉吉輕笑：「與其煩惱我要怎麼見人，不如先煩惱，他再這樣鬧下去，鄰居會不會投訴？」

門外傳來何日升猛力拍打門的聲音，還有叫喊聲。

李湘感到頭疼，這的確是一件麻煩事啊！

逼于無奈，只好請何日升入門。可是，李湘還沒有質問，對方就滔滔不絕地說起來，由於說的又急又快，李湘只大約聽懂其中一半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在這裡住下？」

李湘打斷何日升的話，帶著疑惑問道。何日升掛起大大的笑臉，點頭道：「就是這樣！」

「不行，你又不是沒有地方住。」

「我都說了，兩天前去澳門賭錢欠下巨債，所以被老爸踢出家門，工作也沒有，現在無家可歸啊。」

李湘鐵青臉色問道：「你沒有說謊？」

以她對這個小子的瞭解，說謊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何日升舉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對天發誓。」

頓時，氣氛寂靜了起來。李湘也沒有解決辦法的頭緒，畢竟這裡是老師的地方，她沒有權利去決定何日升的去留。她偷偷瞄了馮偉吉一眼，想看看老師的臉色。

「那你就暫時住下吧。」

馮偉吉收到李湘眼神的示意，其實就算沒有任何人為何日升「求情」，他也會這種做。畢竟，李湘在朝露工作的幾年，何日升對她很照顧。

雖然，李湘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有時候談到以前的工作，有意無意總是會提到何日升。

當然，馮偉吉沒有想到自己的決定，不到三天便後悔了。

原因由於何日升是一個超級亮的大燈泡，無論何時何地都電力超強。

早上出門，在玄關穿鞋子，李湘幫他整理領帶，他順手牽起李湘的手，想吻一下的時候，何日升便在大廳叫起來。

「湘湘，我肚子餓死了，早餐弄好沒有。」

「我去買給你吧。」

李湘一邊抽出自己的手，一邊走往大廳。裡頭隱隱約約傳來，李湘詢問他吃不吃火腿三文治，而那個何日升卻笑嘻嘻得說，只要是她買的就喜歡。

一時之間，馮偉吉覺得自己的女朋友好像被霸佔了似的。

然後晚上回到家時，何日升肯定會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而且還會將家里弄地很亂。

由於喜歡吃花生，所以弄到沙發上都是花生殼。

如果，李湘看見了就會跟他吵起來。可是因為地方不夠大，何日升只能睡在沙發裡，如果第二天感冒了，李湘依舊會臭駡他一頓，最後卻又會和好。

看著這樣的相處模式，馮偉吉突然想起「歡喜冤家」這個詞語。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有些寂寞了起來。

而且李湘和馮偉吉都要工作，就算住在一起，幾乎也很難碰面。因此，假日是很珍貴的，那是兩人稀有的獨處時間。

但是由於何日升失業，天天待在家裡，就算假日也不例外，弄到他們兩人也沒有盡情享受到獨處的時光。因為，他們不能只放下何日升待在家裡，這樣只剩下他一個人，好像很殘忍似的。三個人待在家裡，也很詭異。

這樣的假日，最終也會變成大清潔，三人一起打掃起來。

「為什麼放假都要打掃啊？」

何日升不滿地叫道，將拖把隨手扔到地上，靠在牆壁上閉眼休息。

今天又是一個打掃的日子！

這究竟是誰害的？

馮偉吉扔完垃圾回到家，就聽到對方在埋怨，心裡也有些不滿。李湘也沒有意識到他怪異的神色，只是顧著扭住何日升的耳朵。

「你再不努力打掃，就不要吃午飯！」

「好、好痛！抱歉！我不偷懶啦！」

何日升快速地拿起拖把，努力地打掃起來。李湘板起來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

每當這種時候，馮偉吉就覺得自己和他們兩個好像不同世界的人，那種打鬧的氣氛和他格格不入。

心不在焉地打掃，然後吃完午飯，不知不覺就應該二點多了。馮偉吉站在水槽前，拿著碟子，有點心神不穩。

「老師，我幫你一起洗吧。」

李湘穿起圍裙，走近馮偉吉。她拿起水槽裡的碟子，認真洗了起來。

她真的不是稱職的女朋友啊！

由於廚藝不佳，常常要老師下廚。如果，連碟子也不幫忙洗，真的變成「無用」的女朋友啦！

「你去看電視吧。」

馮偉吉寵溺地開口，取過李湘手裡的碟子。

「你就讓我洗吧，讓我預習一下以後怎樣做一位好妻子呀。」

李湘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說完臉上一片嫣紅。

呃，她怎麼這麼大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啊！

馮偉吉嘴角不自覺上揚，故意取笑道：「原來你這麼想嫁給我啊！」

「我、我才沒有這麼說。」

「你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只是想做好一位妻子而已！」

「嗯，明白！然後就嫁給我吧。」

李湘不忿，嘴上逞強地說道：「誰說一定要嫁給你啊！」

馮偉吉很淡定地洗碟子，很淡定地放好，很淡定地笑道：「你不嫁給我，嫁給誰啊？」

李湘氣結，雖然很想反駁，但是確是事實。

想不到老師在戀愛後，變得喜歡欺負她啦！

「別用水潑我啊。」

李湘故意用有泡泡以及洗潔精味道的水潑在馮偉吉身上，一邊嬉笑，一邊不停地「攻擊」。

馮偉吉手忙腳亂地避開那些水以及看準時機捉住李湘的手腕，一手將她拉近自己，一手將泡泡塗上李湘的臉上。

李湘的笑臉皺成一團，嘀咕道：「這些水很傷皮膚啊。」

「就算毀容了，我也會要你的。」

馮偉吉輕輕地用手點了一下李湘那沾上白色泡泡的鼻子，覺得對方的模樣可愛至極！烏黑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李湘的臉容，漸漸地湊近對方，想一親芳澤。

李湘也順從地閉上眼睛，等到對方的唇降臨。

怎料，此時大廳想起何日升的叫聲。

「啊！不好了！我的手被水果刀切到了。」

猛地，李湘打開眼睛，眨了幾下眼，與馮偉吉對視了一陣子。然後，又急急忙忙地跑去看何日升的傷勢。

唉！又是這樣！何日升每次都在關鍵的時候，冒出來搗蛋！

馮偉吉雖然對剛才親不成李湘的事有些懊惱，但是也走過去大廳關心一下何日升的傷勢。

看著李湘幫他包紮，這種親密的舉動，讓他心裡有些不知味！

也許，注意到馮偉吉的目光，何日升故意對他露出勝利一般的笑容。

那一刻，馮偉吉透過他的神色，百分之一百感覺到對方是故意的！

從那之後，何日升更加變本加厲，只要馮偉吉和李湘有機會獨處，他一定會用不同的藉口去破壞他們的氣氛。原本因為工作的關係，馮偉吉也只有在假日和晚上才會見到他，可是八月學校放暑假，他也空閒了起來。

而李湘因為從事餐廳工作，所以照樣忙碌，一下子家裡變成他們兩人大男人大瞪眼小瞪眼。

「為什麼我要和你這種大叔獨自相處啊！」

何日升翹起腳，抱著抱枕躺在沙發上，唉聲歎氣。馮偉吉沒好氣地說：「不想對著我，就去找工作。」

「才不要！難得這麼空閒，我要好好享受一下。」

真是米大蟲的想法啊！

馮偉吉難得有點想翻白眼的衝動，想起之前李湘說過的話，這小子還真有點像不懂事的小孩子。

「你在笑什麼？」

「長不大的屁小孩。」馮偉吉帶笑低聲道，他罕有地很幼稚和對方拌嘴。

「你這樣宅男到底有什麼好？放假都只待在家裡，一點情趣也沒有！真搞不懂李湘為什麼喜歡你！」

面對何日升不甘示弱的反駁，馮偉吉聽得出「真搞不懂李湘為什麼喜歡你」才是真正的重點。

「所以，你就想破壞我們？」

何日升假裝不知情，「不知道你說什麼？」

「不知道就算。」

馮偉吉沒有理會他，淡然地走向書房，打算今天用看書的活動度過。可是，看了一個小時的書，卻感到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實在有點詭異。他走出書房，看見大廳一個人也沒有，便好奇地抬腳走去廚房。

廚房不見人！浴室也不見人！

難道是李湘的房間？

馮偉吉走去李湘的房間，可是也不見人。難道出去了？

這時，他房間響起東西倒下似的聲音。馮偉吉急忙走去過，便看到自己的房間被對方翻得亂七八糟。

每個人都有隱私，就算最親密的人，也有不可碰的範疇。更何況是眼前的人？

「你在做什麼？」

馮偉吉壓低聲線，他難得發怒了。就算脾氣再好，他也有底線。

何日升也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所以難得露出歉意的臉色。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什麼不良的嗜好，好讓李湘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馮偉吉一言不發盯著他，讓人覺得發毛。

「不過，你還真厲害，竟然沒有吸煙喝酒的嗜好，連一本色情雜誌也沒有！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何日升誇張地說道，眼看馮偉吉的臉色沒有前一刻那麼嚇人，便再補充道：「不過，我找到一樣好東西。」

說完，揚起手中類似照片東西。

馮偉吉臉色一變，快步走向前，一手搶了過來。何日升輕笑：「我已經用手機拍下了，你搶回去也沒有用。」

馮偉吉拿著照片的手，不禁收緊。

「別告訴李湘。」

何日升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這段日子以來，無論他怎樣破壞他們，馮偉吉表面上都很淡定，也沒有說過半句話。可是，現在竟然慌亂了？

「那你告訴我這些照片是哪裡來的？」

馮偉吉臉露猶豫，低聲道：「在報紙攤買的。」

何日升神色古怪，好奇地詢問道：「你買女優三點式泳裝照片我不奇怪，畢竟都是男人。可是……」

「因為，那名藝人很像湘湘。」

馮偉吉將照片放進口袋裡，小聲道。

對，剛才就覺得照片上的人很熟悉！原來像湘湘啊！不過……

「不過，李湘都是你的女朋友了，真人都在眼前，你幹嘛還買這種照片？」

何日升真是奇了！

而且，那幾張照片裡，最暴露的一張也只是穿著泳衣，沒有什麼看頭，到底為什麼要買這種照片啊？

通常男生喜歡看女優，不奇怪！不過，馮偉吉連一本色情雜誌都沒有，卻又幾張像李湘的女優的照片？

「難不成……」

何日升突然有一個想法，瞥了馮偉吉一眼，慢慢地說下去。

「你想要看李湘穿泳衣的樣子，可是又不敢說出口，只好買幾張相似的照片？」

馮偉吉沒有出聲，但是他垂頭髮紅的耳根，卻暴露了他的想法。

「不是吧？難道，我真的猜對了？」

何日升驚訝道，然後笑嘻嘻地說：「想不到馮老師你這麼純情啊！」

「你別亂說！我只是那天去買報紙的時候，看見照片上的人挺像李湘，又沒有見過她穿著這樣，才……」

馮偉吉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何日升簡直在用看稀有生物的眼神去看他。

「現在是夏天，難得又放假，要不我找一天，幫你叫李湘一起去游泳？」

何日升提議道，走近馮偉吉，拍了拍他的肩旁。

「不用！」

想不到，對方一口拒絕。何日升反射性問道：「為什麼不用？」

既然想看，就製造機會嘛！

馮偉吉臉上更紅了，推了推鼻樑上黑色的無框眼鏡，小聲道：「才不要李湘穿成那樣跑去沙灘，讓人看到！」

那宣言就像小孩子對待自己喜歡的玩具，霸佔著不放的語氣。

何日升不禁一笑，這個男人還真讓他意外！

這一天，兩人情敵的關係變得很微妙，他們的友情竟然不知不覺得建立了起來。因為何日升對馮偉吉說，有李湘角色扮演的照片，可以送給他。接著又談了李湘在朝露的時候，穿過什麼樣的衣服，化過怎麼樣的妝扮。

而李湘放班回來，看見他們融合相處的畫面，心裡感到驚訝無比。

按照老師的性格，的確不會發生什麼爭執，但是何日升就很難說。

她趁著何日升跑去洗澡，就拉著馮偉吉問道：「老師，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馮偉吉有些心虛，臉上笑了笑，低聲回答：「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

「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李湘想了想了，也對啊！就沒有追究下去了。

後來不到兩天，何日升就說家裡的人已經原諒他了，可以回家住。在搬走的那一天，因為李湘要上班，就沒有送行，反倒馮偉吉送他到樓下。

「欠賭債的話，果然都是謊言啊。」

馮偉吉低聲笑道，而何日升也坦白承認。

「要不，我怎樣說服你們讓我住下？」

何日升將行李放在地上，看了看手錶，還剩五分鐘左右，剛才在手機裡已經收到家裡的人通知，會在八點派車接他。

「我只是想看看李湘到底過得好不好，並沒有惡意。」

馮偉吉點了點頭，他能明白。

如果，何日升要破壞他們，可以做更過分的事情，不用搞一些沒有太大意義的小動作。

「你一定要好好的待李湘，要不就算你們結婚了，我也會將她搶走。」

何日升雙手插著褲袋，異常認真地說。不久，銀色的橋車在他們面前停下，司機將行李放進車尾箱，然後打開車門，請何日升上車。

在上車的那一刻，何日升聽到身旁傳來一句話。

「我不會讓你有這樣的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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