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 - 第五十七章帶不走的，記得就好

隔日她正準備拉上行李箱拉鍊時，白湛走進房間，手上拿著一只深灰色的防潑水收納袋，袋身低調地繡著〈AURALEE × New Balance〉的標籤。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放到床邊，「這個送妳。」

沈渝一愣，拉開拉鍊的瞬間，她看到那雙熟悉又陌生的輪廓——是 AURALEE × New Balance 2002R 聯名鞋款。鞋身以米白與霧灰拼接，麂皮與網布材質交錯，簡約之中有細節，沉穩又不過度張揚，完全是她會喜歡的樣子。

她記得自己曾在某次深夜無意間滑到這雙鞋，順口說了一句：「這種如果配套裝裙應該不錯，帥氣但不咄咄逼人。」她並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多重的話語，但他記得，甚至找來了。

「你怎麼會有這雙…？」她低頭輕輕撫過鞋身，像是在觸碰某種難以複製的心意。

「花了點時間，從別人手上換來的。」白湛語氣淡淡的，眼神卻掩不住那份花費過後的執著與成全，「也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反正…那時候聽你講這雙時，語氣有一點點不一樣。」

沈渝垂下眼，指尖順著鞋底的刻紋滑過。她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輕描淡寫，也知道他說的「花了點時間」，背後是怎樣一番奔波。

他不是會輕易對人說「我為妳做了這麼多」的人，但他願意用一雙鞋，靜靜地把那些沒說出口的努力和喜歡藏進去。

「我會穿著它去很多地方的，」她輕聲說，「然後帶它回來。」

「記得偶爾幫它擦擦防水層。」白湛走過去，伸手理了理她肩上的髮絲，「還有，不要只是穿去工作。」

她笑了：「知道了，演員先生。」

這雙鞋，是他為她挑的路，也是一種無聲的祝福。

—

傍晚，車子駛上通往機場的快速道路。

車內氣氛意外平靜，白湛放了事先整理好的離別歌單，旋律緩緩在車廂內流淌，沒有語言，只有音符慢慢堆積出一種不願言說的情緒。

沈渝望著窗外的天色逐漸暗下來，開口時語氣很輕：「我以後應該還會再來這裡，也許……會找個長一點的假。」

「那妳要記得通知我，」白湛握著方向盤，沒看她，但語氣是笑的，「我可以帶妳去吃上次來不及吃的那間火鍋，還有我們說好要拍的那組日落照。」

沈渝點頭輕應：「好啊。你也一樣。如果有來曦原，記得通知我。我請你喝咖啡。」

他們就這樣，一來一往，像平常的聊天，卻無聲地把離別藏在字裡行間。

到了航廈門口，車子停穩，沈渝下車時拉開行李，白湛也跟著下來幫她提了一下。

站在玻璃門口，他們四目相對，沉默了一瞬。

沈渝主動伸手抱住他，聲音壓得極低：「謝謝你，這段日子真的很好。」

白湛回抱她，用力地，像是怕再鬆手就會失去什麼。

「我也一樣，」他低聲說，「妳真的來了，那段時間，才像真的活著。」

擁抱結束時，他們都笑了。眼裡泛著光，但誰也沒有掉淚。

「保重。」他說。

「你也是。」她回。

然後，沈渝轉身進入人潮裡，拉著行李，步伐穩定，不疾不徐。

白湛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融進機場的玻璃與燈光裡，他才緩緩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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