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 - 第五十六章還沒說完的告白

晚餐結束後，街道上開始飄起微雨。夏季的首都氣候總是這樣，悶熱過後總會來一場短暫的降溫。

「還不想回家吧？」白湛走在前頭，回頭望向沈渝，語氣輕巧又帶點遲疑，「要不要去我那個店看一下？」

「現在不是還在施工嗎？」

「對啊，但我想讓妳看看，我一直在想的那個『未來』。」

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

搭車到了不遠處的巷弄，那是一棟仍在裝修中的三層樓建築，外牆被銀灰色帆布包著，頂樓框架尚未完成，卻已看得出初步輪廓。

白湛熟練地打開門，按亮工地照明。整層樓的暖黃燈光在裸露的天花板下散開，像是將尚未成形的夢想照亮。

「一樓會是選品店，我打算進一些設計師品牌和自己的線；二樓是展演空間，可以辦攝影展、音樂演出；三樓我想做一個攝影棚。」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NlG2SOEU
他走在她前面，一邊說，一邊撫著樓梯轉角的鐵欄杆。

「三樓目前還沒設計好，」他頓了一下，語氣忽然轉得真誠，「我其實也在想…能不能問問妳那位室內設計師男友，願不願意合作？」

沈渝抬頭望著他，沒有明顯的反應，只是淡淡地問：「你確定嗎？你們風格差異不小耶。」

白湛笑了笑，「我知道啊。但我覺得他應該懂我要的東西。如果他願意的話。」

那句話裡沒有調侃，只有實實在在的誠意。沈渝看著他，有些意外，卻也明白他這樣說，並不是想拉唐弋川入局，而是給她一份體面的尊重。

「我可以幫你問問看。」她回答，語氣平靜卻不敷衍。

兩人站在空曠的二樓窗邊，望著外頭濕潤街道上映著的街燈倒影，那畫面像一場無聲的城市電影，也像一段尚未剪輯完成的紀錄片。

—

回到白湛家時，已是接近十一點。

他拎著她的行李進門，隨口說：「今晚妳睡主臥吧，我去客房。」

「你不用那麼見外。」她小聲說。

白湛聳聳肩，「見不見外是妳的選擇，體不體貼是我的責任。」

她沒再反駁。等他拿好替換衣物準備離開時，她忽然從行李中拿出一只用牛皮紙包著的小盒子，遞給他。

「這個，送你。」

白湛接過，拆開包裝。是一只線條簡約、霧面質感的手工陶杯，靜靜地躺在裡頭。

「是妳那天多買的？」他低聲問。

沈渝點點頭，「你不是老說，你家沒有一個是自己挑的杯子嗎？這個…用來喝咖啡，應該會合你口味。」

他指尖摩挲著杯身的弧線，眼底的光溫柔得像是要將整晚都慢下來。

「我可以每天都用它嗎？」

她沒回答，只轉身去整理行李。

但她知道，他一定會用的。

就像這段旅程——他把她給的日常收下了。儘管短暫，卻已夠深刻。

他們都明白，那是一種保留體面的告白。

不說出口，也已經足夠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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