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 - 第四十二章如果你也說可以

當晚回到房間後，沈渝洗完澡，披著浴袍坐在床邊，房間內燈光微弱，她只開著一盞床邊的小檯燈。她原本打算隨便滑幾則新聞就早點休息，卻不知不覺搜尋起了「林嶺」這個地方。

照片一張張浮現在螢幕上。

林嶺市位在嶼國西岸的高原地區，海拔三千多公尺，四季寒涼。圖片裡是大片草原與冰川交錯，有藏式寺廟，也有零星散落的傳統村落，更有蜿蜒於群山之間、被霧氣包圍的天路公路。

沈渝指尖滑動得很慢，眼神逐漸沉浸在畫面之中。

這個地方，和她熟悉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一樣。

她的內心有些動搖，卻又猶豫著。猶豫的不是行程，而是白湛那個「一起去」的邀請。這個邀請太像某種話題的延續，也太像會讓彼此更靠近的起點。

她猶豫了一會，瞥了一眼時間，尚不算晚，便撥了通電話給唐弋川。

電話那頭很快接起，是他一如往常的沙啞嗓音：「嗯，回到飯店啦？」

「對啊，」沈渝輕聲回應，「在滑手機，查了一個地方……你有聽過林嶺嗎？」

唐弋川沉默了一下，隨後才緩緩開口：「有啊，以前有個案子差點接到那邊，但因為氣候太惡劣就取消了。我朋友說那裡的光線跟空氣都很不真實，像假的。」

沈渝輕笑了一聲，「聽起來倒是我會喜歡的地方。」

「你想去？」唐弋川的語氣裡沒有責備，只有單純的詢問。

「也許吧……有人揪，但我還在想合不合適。」她的語氣刻意淡了些，但唐弋川仍聽得出她話裡的不確定。

唐弋川停了一下，接著說：「那邊不太適合一個女生單獨去，交通不方便，訊號也很差。如果有人可以陪你去，至少我在安全上會放心一點。」

沈渝沒有馬上回應，像是在等他說出自己的立場。

「去看看也好，」唐弋川接著說，「妳不是說這次休假就是想讓腦袋清空一下嗎？那種地方最適合放空了。」

她低下頭，輕輕笑著：「你這樣鼓勵我，我是不是可以當作你在幫我放逐？」

唐弋川也輕笑一聲：「當放逐也好，當迷路也行，隨便妳怎麼定義，只要妳最後願意回來就好。」

這句話並沒有綁住她，卻像是在她心底鋪了一塊厚厚的軟墊，讓她可以自在地選擇離開或回來。

沈渝輕輕靠在枕頭上，聲音低柔：「你真的是太體貼了。」

「那妳就安心一點去，照顧好自己，有訊號的時候就報個平安，不用回得太勤。」唐弋川的聲音裡有一種穩定而溫柔的肯定。

「好，我會的。」她回。

電話掛斷之後，沈渝靜靜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內心一片安靜。過了片刻，她轉身關掉檯燈，房間沉入黑暗之中。

然而，她的手指卻不自覺地再次點開了手機，畫面又回到林嶺的旅店資訊。她一頁一頁地翻閱著，眼神裡浮現的不再只是單純的觀望，而是某種悄然發酵的期待。

她知道自己會去。

而且這一次，她不只是去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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