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 - 第四十章世界盡頭的邀約

夜深了，白湛家裡的客廳燈光被調暗，只剩下餐桌上方的小吊燈投下微暖的暈黃。他和沈渝並肩坐在長沙發上，各自捧著一杯紅酒，氣氛安靜得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車聲。

白湛替沈渝倒上第二杯紅酒，偏頭輕聲問：「妳放了長假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沈渝端起酒杯，沉思片刻才回：「還沒完全想好。可能找個沒什麼網路的地方，安靜地發呆一陣子；也可能去山裡某間咖啡館打打工……總之，我不想再開電腦了。」

「原來妳也會想逃跑啊。」白湛語氣輕鬆，眼神卻帶著藏不住的探尋。

「不是逃啦。」沈渝輕笑一聲，歪頭瞥他一眼，「是抽離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活得不像自己一點。」

他沒立刻回答，只是慢慢抿了口酒。客廳裡飄著淡淡木質調的香氣，是他常用的擴香，沈渝聞過一次就牢牢記住了。

他換了個坐姿，手臂自然地搭上沙發靠背，聲音低低地說：「其實我現在也算是在休假。」

「你不是剛拍完戲？」

「對，但最近沒什麼通告。」他頓了一下，像是斟酌著語氣，「下週打算跟南序、書禾去一趟偏遠城市旅行。那邊有點冷，但風景像在天上一樣。」

沈渝微微一愣：「嶼國的偏遠城市？」

白湛點點頭，眼裡帶著隱隱的期待：「從這裡開車要十天，但真的很值得。有高原、草原，還有鹽湖……像是世界的盡頭。」

沈渝低聲喃喃：「聽起來很不錯耶……」視線飄向酒杯裡輕輕晃動的酒液，「突然有點想去了。」

白湛沒立刻回話，只是側頭凝視她一會兒，那眼神裡有點試探，也有點克制的期望。

空氣再次陷入寂靜。紅酒讓兩人呼吸緩慢下來，心跳卻悄悄地加速。

沙發的距離並不遠，手指不經意地擦過時，誰都沒主動移開。

他終於低聲開口：「那如果我說……我希望妳也能一起去呢？」

沈渝抬頭看著他，沒馬上回答。她沒笑，眼裡浮現淡淡的、接近脆弱的溫柔：「你知道，我現在還沒辦法給出任何承諾吧？」

「我知道。」白湛輕輕點頭，聲音壓得更低，「我只是想讓妳知道，如果妳願意來，我會很開心。」

這句話像是落進酒液的石子，沒有激起太大漣漪，卻無聲地攪動了什麼。

沈渝垂下眼，將酒杯裡剩餘的紅酒一口喝完。玻璃杯放回桌上，輕輕一聲脆響，像是一種不說破的決定。

「我好像有點醉了。」她緩緩站起身，語氣平靜，「你房間在哪？」

白湛愣了片刻，起身後指著走廊另一頭：「最裡面那間。」

沈渝沒多說什麼，只是靜靜走過去。白湛跟在後面，替她開了門，順手拿起床尾的毯子：「我睡地板——」

「不用。」她忽然打斷，背對著他，聲音很淡卻堅定。

白湛愣在原地，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纖細的背影上。

「這床不是雙人床嗎？」沈渝緩緩轉身看著他，眼神沒有躲閃，只帶著些許倦意和溫柔，「又不是第一次睡你旁邊。」

白湛站著不動，望進她的眼睛裡，一時無言。

片刻後，她走向床邊，從他身旁經過時，白湛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溫柔而克制，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可以嗎？」

沈渝沒有回頭，只用手指回握了他一下。

一切，就在這個無聲的許可下發生了。

夜裡的空氣被兩人的體溫微微灼熱，酒意將彼此的觸碰變得更順理成章。他們之間沒有急促的喘息，也沒有激烈的佔有，而是像終於鬆了一口氣般，溫柔地靠近。

他在她耳邊呢喃什麼，她沒聽清楚，也不想聽清楚。

她只是閉上眼睛，讓自己緩緩沉入那溫柔又克制的情緒裡。

白湛內心充滿了渴望，而沈渝這次，選擇不再躲避。

就這樣，這一夜靜靜地度過，兩人讓情感與身體一起交纏在同一條軌道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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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他們終於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承諾；有些靠近，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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