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 - 第二十九章　把心放下來的地方

沈渝回到曦原後，整整一個月，沒有任何聯繫。

沒有訊息、沒有動態，甚至連限時動態也消失了。彷彿她不是暫時抽身，而是把白湛徹底從生活中刪除了。

白湛拍完最後一場戲，回到首都的頂樓公寓。那是他拍完第一部主角戲後買下的小房子，兩房一廳，佈局簡約俐落，幾乎冷得像樣品屋。玄關處整齊擺著他出道以來得過的獎盃和攝影作品，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冰箱裡只剩幾瓶啤酒和兩盒過期的冷凍即食餐。他躺在沙發上，手機放在胸口，螢幕漆黑一片。訊息沒有傳出，對話框也沒刪。他只是習慣性地打開、又關上，每天重複幾次，像強迫症，也像徒勞地等待一個永遠不會響起的通知。

週六午後，南序和陳書禾突然帶著啤酒和外送登門，笑容正經，眼神卻不懷好意。

「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在等她吧？」陳書禾一邊拆雞翅一邊開口。

白湛沒有回，只是默默拉開啤酒拉環。

「你真的被她耍了，」南序語氣不留情面，「她從頭到尾根本沒打算跟你有什麼，回去之後一個字都沒留。」

「她不是那種人。」白湛終於開口，聲音卻透著疲倦。

「不是那種人？那是什麼意思？」陳書禾冷笑，「她有對象這件事你不是最後才知道的嗎？她從來沒說過她單身，是你自己誤會了。」

白湛沉默，指節緊緊扣著啤酒瓶。他很想反駁，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她的確沒說過她單身，但也沒有拒絕他。那三天的靠近、觸碰，甚至最後的擁抱與那句話——怎麼可能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你拍戲那段時間整個人像喪屍？導演都說你快撐不住了，」南序一邊說一邊歎氣，「白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白湛笑了一下，帶點苦意：「那我以前是什麼樣？」

「你以前再怎麼樣，也不會為了一個人變成這樣。」陳書禾說得直接。

他沒再回答。他知道南序是為他好，可他心裡清楚，這不是什麼失控，而是他人生中少見的認真。只是那份認真，在沈渝離開後，沒有地方可以安放。

他走向陽台，陽光斜斜灑在他有些憔悴的側臉。這時手機螢幕亮了起來，他下意識點開 Instagram。

是沈渝的限時動態。

一張露營照片。夕陽灑在野地上，畫面暖得像夢。配文是——

「日落前煮飯，夜裡聽風，一切都剛剛好。」

那一瞬間，白湛的心像被誰狠狠拽住。

她的笑容淡淡的，但眼底那道光——他記得。是她在嶼市最後一晚，靠在他肩上時的光。

而此刻，他卻只能看著那張照片，像個過客。

「你還要再騙自己多久？」陳書禾從背後湊過來，冷冷開口。

白湛沒說話，只是靜靜關掉手機，眼神無波。

但他知道，這晚，他又會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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