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 - 第六章：異地的誘惑 (三)

見到婷後，我沒有提及遇見萱的事。我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和往常一樣。但回營區的路上，我發現自己在想：如果萱知道我同時和雅、婷保持關係，她會怎麼看我？會不會依然接納我的複雜性？

接下來的日子，我發現自己開始頻繁地和萱聊天。起初只是一些日常閒聊，但很快，我們的對話變得更加私密。她會分享工作中的趣事，我則告訴她軍營的瑣碎。和婷談哲理人生不同，和萱的對話更接地氣，更輕鬆。

「你這週六有空嗎？」某天晚上，萱突然問道，「我想去看一場電影，但朋友都沒空。」

「嗯...」我猶豫了一下，「可能不太方便，我周六要...」

「和那位特別的朋友見面？」她直接點破，「沒關係，我理解的。」

她的直率讓我感到既尷尬又欣賞。思考了一下，我回覆道：「下周六可以，我那天休假回台北。」

「真的？太好了！」她似乎很高興，「那就這麼定了。」

就這樣，我和萱約好了下週見面。這本來只是一次普通的朋友聚會，但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一絲期待和緊張。我這是怎麼了？明明已經同時和兩個女人保持關係，怎麼還會對第三個產生興趣？

那一週，我的心情格外複雜。白天和雅視訊，聊她在日本的生活；晚上和婷通電話，分享彼此的一天；深夜則和萱聊天，談論電影和音樂。三個截然不同的女性，三段迥異的關係，而我在其中穿梭自如，彷彿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周六如期而至，我坐在電影院門口的長椅上等待萱的到來。我刻意提早了半小時，只為了給自己一些思考的時間。我在做什麼？我真的要和第三個女人發展不明不白的關係嗎？我已經深陷泥沼，還要繼續下沉嗎？

「景！」萱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穿著一件簡單的藍色連衣裙，長髮披散，妝容精緻但不濃重。

「嗨，」我站起來打招呼，「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她微笑著說，「你也不錯啊，比上次見面更有精神了。」

我們買了票，選了最後一排的位置。電影是一部懸疑驚悚片，講述一個男人在妻子失蹤後發現她的雙重生活。諷刺的是，這個主題似乎和我的處境有些相似，只是角色對調了。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萱的存在。她的手臂偶爾碰到我的，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劇情緊張的部分，她會不自覺地抓住我的手臂，而我則會為這短暫的接觸而心跳加速。

「你覺得電影怎麼樣？」散場後，我們在一家咖啡廳坐下。

「挺有意思的，」她評價道，「不過我覺得結尾有點牽強。」

「是啊，」我同意道，「那個轉折太刻意了。」

我們討論了電影的情節和演員表現，然後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向了其他事情。和萱聊天總是很輕鬆，沒有壓力，也不需要太多思考。她直率的性格讓交流變得簡單而真實。

「對了，」咖啡喝到一半時，她突然說，「我下個月要去台中出差一個月，可能沒辦法常見面了。」

「台中？」我有些驚訝，「做什麼？」

「公司在台中開了新店，我要去培訓新員工，」她解釋道，「可能要待一個月左右。」

「那挺遠的，」我評價道，心裡卻有一絲失落。

「也還好啦，」她聳聳肩，「高鐵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不過我想說的是...」她遲疑了一下，「如果你想來台中找我玩，我很歡迎。」

這個邀請讓我意外。台中對我來說不是個熟悉的城市，而且從基隆過去確實要花不少時間。但同時，一個新的可能性在我腦海中浮現：在台中，我可以更自由地和萱相處，不用擔心被認識的人撞見。

「謝謝邀請，」我笑著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

「你退伍後有什麼打算？」她突然問道。

「還不確定，」我誠實地回答，「本來計劃去日本找雅，但現在...」

「但現在你有了新的考量，」她幫我完成了句子，「因為那個特別的朋友？」

「是的，」我承認道，「還有...」我猶豫了一下，不確定是否應該繼續說下去。

「還有什麼？」她鼓勵我說出來。

「還有你，」我鼓起勇氣說道，「我發現自己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已經把兩個女人捲入了我的混亂生活中，現在還要拖上第三個嗎？

萱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靜靜地喝了一口咖啡，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應。最終，她開口道：「景，我很喜歡和你相處，但我必須說清楚一點：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備胎或秘密情人。」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急忙解釋。

「讓我說完，」她輕輕舉起手，「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有女友，還有另一個...關係。我不會評判你，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但如果你想和我發展更深入的關係，必須先解決你現有的問題。」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讓我清醒了不少。是的，我的生活已經夠複雜了，再增加一個變數只會讓一切變得更糟。

「你說得對，」我點點頭，「我應該先理清自己的感情。」

「不過，」她微微一笑，「這並不妨礙我們做朋友。我真的很享受和你聊天的時光。」

「我也是，」我由衷地說。

我們的談話轉向了其他話題，但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萱的話讓我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我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無法對一段感情保持忠誠？是因為我天性如此，還是因為我根本不夠愛任何一個人？

送萱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當我們站在她公寓樓下道別時，萱突然說：「景，我覺得你需要誠實面對自己的感受。也許你並不是不能忠誠，只是還沒遇到那個讓你願意忠誠的人。」

她的洞察力再次讓我驚訝。也許她說得對，也許我只是在不斷尋找，希望能找到那個能完全滿足我的人。但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謝謝你的建議，」我真誠地說，「我會好好想想的。」

「不客氣，」她微笑著說，「記得，如果你來台中，一定要告訴我。」

「一定，」我點點頭，然後目送她進入公寓大樓。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內心越來越矛盾。一方面，我依然和雅、婷保持著聯繫；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想念萱的直率和熱情。三個截然不同的女性，代表著我性格中的三個不同面向：雅是我的青春和純真，婷是我的成熟和深度，而萱則是我的熱情和直率。我該如何在她們之間做出選擇？

萱去台中後，我們的聯繫依然頻繁。她會發來工作中的趣事，或者台中的美食照片。有一次，她甚至半開玩笑地問我：「要不要趁著周末休假來台中？我可以當你的導遊。」

這個提議太過誘人，我無法拒絕。於是，在我退伍前的最後一個月，我請了一個周末的假，悄悄前往台中。我告訴雅我要加班訓練，告訴婷我要回家看望父母，然後坐上了前往台中的高鐵。

台中的綠樹成蔭，氣氛比台北更加悠閒。萱在高鐵站等我，穿著一件淺黃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比在台北時更加放鬆、自在。

「歡迎來到台中！」她熱情地迎接我，「首次造訪？」

「嗯，」我點點頭，「以前只是路過，從未停留。」

「那我一定要好好盡地主之誼了，」她笑著說，「準備好開始台中之旅了嗎？」

那個周末，萱帶我遊覽了台中的各個角落：文青聚集的審計新村，藝術氣息濃厚的草悟道，還有熱鬧的逢甲夜市。她熟悉每一條小巷，每一家隱藏的美食店，彷彿這裡是她的第二故鄉。

「你好像很熟悉台中，」晚上在一家小酒館喝酒時，我好奇地問。

「我在這裡念的大學，」她解釋道，「畢業後才去台北工作的。」

「所以這次回來有點像回家？」

「嗯，」她點點頭，眼中流露出懷念，「雖然變化很大，但感覺依然熟悉。」

我們聊了很多，從大學生活到工作經歷，從家庭背景到未來計劃。酒精的作用下，話題漸漸變得私密起來。

「還在和那個特別的朋友聯繫嗎？」她突然問道。

「嗯，」我誠實地回答，「不過最近沒有見面。」

「那你女友呢？在日本還好嗎？」

「還不錯，」我有些不自在地說，「她很享受在那邊的生活。」

「景，」她直視我的眼睛，「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對她們公平嗎？」

這個問題如同一記重拳擊中我的心臟。是的，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的，但我一直逃避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知道這不對，」我承認道，「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受。」

「控制不了感受是一回事，選擇如何行動是另一回事，」她指出，「你完全可以選擇誠實，選擇在開始新關係前結束舊關係。」

「你說得對，」我嘆了口氣，「但事情發展得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理清思路，就陷入了這種局面。」

「那現在呢？」她追問，「你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我坦白道，「我真的不知道。」

「也許你需要一個人靜靜思考，」她建議道，「遠離所有人，包括雅、婷...和我。」

「包括你？」我有些驚訝。

「是的，」她堅定地說，「如果我繼續和你這樣交往下去，只會讓你的生活更加混亂。」

她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是的，也許我確實需要一段時間獨處，好好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謝謝你的建議，」我最終說道，「你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

「這不是什麼特殊能力，」她輕笑道，「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問題而已。」

那晚，我們在酒館待到很晚，聊了很多很多。萱的直率和洞察力讓我對她更加欣賞，但同時也讓我意識到，我和她之間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吸引到她身邊，然後又是一場感情風波。

送萱回住處時，氣氛有些微妙。我們站在她租住的公寓樓下，誰都不想先道別。

「今天真的很開心，」她打破沉默，「謝謝你來台中看我。」

「我才是，」我微笑著說，「謝謝你的導覽，台中比我想像的有趣多了。」

「下次還會來嗎？」她問道，眼中閃爍著期待。

我猶豫了一下，想起她之前的建議：也許我需要遠離所有人，包括她。但面對她期待的眼神，我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會的，」我含糊地回答。

「景，」她突然認真起來，「我知道現在說這個可能不太合適，但我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不僅僅是朋友那種喜歡，而是...更深的感情。」

這個告白讓我措手不及。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著特別的化學反應，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表達出來。

「萱，我...」

「你不用現在回答，」她打斷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感受。如果有一天，你整理清楚了自己的感情，想要開始一段真誠的關係，我會在這裡等你。」

她踮起腳尖，輕輕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轉身進入公寓大樓，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夜色中，心緒萬千。

回到軍營後，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感情狀況。我同時對三個女人產生了感情，但這顯然是不健康的，也是不可持續的。我需要做出選擇，而且是盡快做出選擇。

退伍的日子越來越近，我的決定時間也越來越緊迫。雅已經確定了回國的時間，婷也在等待我的答覆，而萱則在台中等著我可能的回應。三條路擺在我面前，我該如何選擇？

最糟糕的是，我發現自己依然無法做出決定。每當我以為自己下定決心要選擇其中一人時，另外兩人的影子就會浮現在腦海中，讓我猶豫不決。

就在退伍前一周，我接到了雅的視訊電話。她看起來比以往更加開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景，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她興奮地說，「京都大學的教授看中了我的攝影作品，邀請我延長交換期，參加他們的特別項目！」

「真的嗎？」我驚訝地問，「那太棒了！」

「是啊，」她點點頭，眼中閃爍著光芒，「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可以讓我的作品在國際上展示。」

「那你打算接受嗎？」

「我想接受，」她有些猶豫地說，「但這意味著我要在日本多待三個月。」

三個月。這意味著她不會在我退伍時回來，我們的重逢計劃泡湯了。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感到特別失望，反而有種莫名的解脫感。

「你應該接受，」我果斷地說，「這對你的未來很重要。」

「真的嗎？」她有些意外，「你不介意我們又要分開三個月？」

「當然介意，」我撒了謊，「但你的事業更重要。再說了，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她欣喜若狂，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這個項目的細節。而我，則在心中默默盤算：這三個月的時間，正好可以讓我理清自己的感情，決定是繼續等待雅，還是選擇婷或萱。

掛斷電話後，我立刻給婷發了信息：「有時間聊聊嗎？關於我們的未來。」

她很快回覆：「當然，你想什麼時候見面？」

「我下週退伍，」我回道，「到時候可以嗎？」

「好的，我等你。」

接著，我又給萱發了信息：「你在台中還好嗎？我有些話想當面和你說。」

萱的回覆慢了些：「還好，工作很忙。什麼時候想來台中？」

「下週退伍後，」我回答，「可以嗎？」

「可以，但我希望你是想清楚了才來的。」

三個女人，三種可能，我的未來正在十字路口等待我的選擇。退伍那天，我背著行囊走出軍營大門，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服役期結束了，但我的感情迷宮才剛剛開始。

我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是回台北見婷，讓自己沉浸在那種成熟穩重的關係中？是去台中找萱，接受她直率熱情的愛？還是去機場買一張飛往日本的機票，投入雅的懷抱？

最終，我選擇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我獨自一人去了南投，住進一家遠離塵囂的民宿，給自己一週的時間思考。在那裡，遠離所有人的影響，我希望能夠找到真正的自己，找到內心真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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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選擇，看起來是結束，其實只是決定從哪裡開始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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