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箭師》 - 第十七章：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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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鐘聲叫醒的。

山靈城的鐘樓每天早上七點準時響起，今天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晰。或許是因為我一直睡得很淺，腦子裡總是想著等會兒要做的事。

塔利斯已經起床了，正在收拾東西。他的動作比平時慢一些，左臂還是有些不方便。

「今天感覺怎麼樣？」我問他，一邊穿衣服。

「還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呢？緊張嗎？」

我想了想。「有一點吧。」

其實不只是一點。我從昨晚就開始反覆想象等會兒會發生什麼，想象自己站在那個圓形大廳中央，面對著所有的村長和議員。想象那些機械城的裝置突然露出真面目的樣子。

但說到底，這些都只是想象而已。

「艾倫。」塔利斯停下手中的動作，「記住一件事，無論發生什麼，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我點點頭，檢查了一遍靈弓和探測器。靈弓上的銀色符文在晨光中微微發亮，就像平時一樣。我有時會懷疑艾薩克說的那些關於「元素之心」的話是不是真的，但現在已經沒時間去想這些了。

敲門聲響起，三聲輕敲。

是納莎拉首席。她今天穿了一套正式的霧谷村傳統服飾，看起來比昨天精神多了。

「準備好了嗎？」她問我。

「準備好了。」

「很好。」她的聲音很平靜，「記住，無論今天發生什麼，你都是霧谷村的特使。行事要有分寸。」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我們昨晚的計劃，這是為了保護她。如果事情出了差錯，她可以否認與我們的行動有關。

「我明白。」

迎賓館外面已經停了一輛馬車，是議會派來接我們的。車夫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人，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很警覺，不時掃視四周。

「首席，請上車。」他恭敬地說。

馬車內部很寬敞，裝飾也很精美。我坐在納莎拉對面，透過窗戶看著街道上的行人。山靈城今天的人比平時少一些，大概是因為重要會議的關係，很多地方都加強了警戒。

「艾倫，」納莎拉突然開口，「你覺得今天的會議會是什麼結果？」

我想了想該怎麼回答。「很難說。」

「是啊，很難說。」她重複了一遍，然後沉默了。

馬車穿過幾條主要街道，最後在高塔區的一座巨大建築前停下。這就是山之國的議會大廳，從外面看比我想象的還要宏偉。

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各村的代表，有穿著藍色制服的機械城使節，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官員。大家都在小聲交談，氛圍有種奇怪的緊張感。

「納莎拉首席！」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是莫里斯長老，他走過來向納莎拉行禮。「您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多謝關心。」納莎拉回答，「莫里斯長老，今天的會議您怎麼看？」

「我想先聽聽各方的意見再做判斷。」莫里斯的回答很謹慎，但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有種特殊的意味。

我們跟著人群走進大廳。裡面果然和我昨晚潛入時看到的一樣，圓形的結構，環形座位，中央是個開闊的平台。不同的是，現在這裡燈火通明，座位上坐滿了人。

我被安排在納莎拉身邊的位置，這樣我既是她的特使，又能在需要時站出來。坐下後，我偷偷觀察了一下四周。

格雷森坐在機械城代表團的中間位置，穿著比昨天更正式的藍色禮服。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轉頭朝我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友善的笑容。

就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各位代表，」主持人是個年長的官員，聲音很有威嚴，「今天的會議現在正式開始。」

會議的前半部分很例行公事。各種報告，各種數據，各種我聽不太懂的政治術語。我注意到不少代表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終於，主持人提到了機械城的合作提案。

「下面請機械城首席代表格雷森先生向大家介紹具體內容。」

格雷森站起身，走到中央平台。他的動作很從容，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在執行什麼陰謀的人。

「尊敬的各位代表，」他開始說話，聲音清晰而有說服力，「我代表機械城，向大家提出一個互利共贏的合作方案...」

他說得很詳細，從技術優勢到經濟效益，從環境保護到未來發展。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甚至讓我自己都有些動搖。

但我記得昨晚看到的那些裝置，記得那些關於「說服器」的對話。

「...因此，我們希望能夠獲得各位的支持，通過這項歷史性的合作協議。」格雷森結束了他的演講，台下響起了掌聲。

主持人點點頭。「感謝格雷森先生的精彩介紹。現在開始討論環節。」

幾位代表站起來發言，大部分都表示支持。我注意到說話的人神色都有些呆滯，就好像在背誦準備好的稿子。

該我行動了。

我站了起來。

「主持人先生，」我說，聲音在大廳裡迴響，「作為霧谷村納莎拉首席的特使，我請求在正式投票前執行傳統的元素祝福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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