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們喜歡我 - 第14章：阴影

九月初的傍晚，夕阳映在教学楼的墙壁上，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桂花香，操场的喧闹声渐远，银杏叶随风飘落，在地面铺出温柔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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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长舒一口气，走在落叶铺就的小道上，感觉一整天的压抑终于被秋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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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偏头看向她，嘴角微扬：“你还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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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知道，沉默不会让事情变好。”

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一沉，手指缓缓收紧，语气随之坚定了几分：

“反抗才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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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眼里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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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语气带着点自嘲：

“我初中特别怂，外人看起来是圣母小白花，别人打我左脸，我能把右脸递过去让他再打一下，打完还得赔笑——”

她微微侧头，学着当年的语气，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对不起，别弄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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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低笑，笑意带着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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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发现，恶意不会随着你的退缩消失，反而越发疯狂……”

声音顿了一下，秋风拂过发丝，池棠抬眸望向前方：

“人性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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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

“你怎么想到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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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摆摆手：“我那是虚张声势，警察哪能管这事，再说这不是浪费警力资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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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微扬，带着一点狡黠，

“其实我说出来的时候还想，她要是还不露破绽，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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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却没笑，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她，语气低沉而笃定——

“可是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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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脚步微顿，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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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的目光很静，看上去只是很自然地，不希望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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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发丝被拂起，露出她微烫的耳尖。

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一点点地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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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低下头，抿了一下嘴角，可偏偏，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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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试图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话说回来，你演技还真不错，看电影那个事，说得像真的似的——连我都怀疑自己记忆出错了。”

她笑起来：“难怪林叙说，你糊弄人的功夫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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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这么说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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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话，你记得都很清楚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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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的目光暗了些，暮色映得他的神情模糊不清，话题一转：

“赵洛天，为什么总是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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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眼里透着些许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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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没有解释，沉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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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头踢了踢脚边的落叶，语气平缓：

“他父母离婚得早，留在了父亲身边——但‘被留下’，不代表‘被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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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声音淡淡的：

“我不知道他小时候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但能感觉到，他在家里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没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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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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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点头：

“最开始可能有点吧，他高一不是这样的。”

“后来，也许是他发现，就算努力，也不会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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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夜色下的阴影里，声音低缓：

“我只是……不知道，我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可后来我才发现，他记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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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的指尖微微收紧，呼吸轻了一瞬。

“也许只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但对他而言，那些瞬间……意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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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几片落叶，旋了一圈，悄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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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的声音微不可闻：

“有天放学，天已经黑了。我走出教学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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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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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安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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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看到了赵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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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摇晃地洒在地面，赵洛天站在教学楼外的路口，校服凌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凝固。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VJOAxlmY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角干裂，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将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狼狈得仿佛刚从深渊里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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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目光空白，却又透着某种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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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THZ5dRqr
他嗓音低哑，喉咙似乎被磨破了一样，艰难地叫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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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的心跳猛地一滞。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Ni7kDb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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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他微蜷的手指上，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动，寒意顺着脊椎攀上来。

她的呼吸骤然收紧，脚步僵在原地，风吹过，她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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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嗓音像被冷风冻住，生涩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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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池棠，你告诉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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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了下来，空气似乎被拉成了一片无声的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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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用尽了力气才把这个画面描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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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轻声道：

“然后，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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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没有立刻说话，侧头看着池棠，目光幽深。似乎透过她的表情，看到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你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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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目光微微低垂。几秒后，才哑声开口：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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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街道，树影在地面上晃动，被灯光拉长，又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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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深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指腹穿过发丝，力道不轻不重，像无声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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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怔了一下，抬头看他，眼底的情绪还未完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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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唇微微动了动，开口要说些什么时——

他的手指忽然一滞，目光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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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察觉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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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懒地倚着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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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叼着烟，帽檐压得很低，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他嘴角微扬，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随后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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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脚步微顿，胸口似乎被风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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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迈步，江屿却抬手，将她拦在身后。

如一道天然屏障，隔绝了赵洛天投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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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眯眼，指间的烟燃着微弱的红光，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语气懒散又透着几分玩味：

“池棠，想找你单独聊聊还真难。这是……你新找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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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抬起下巴看向他：“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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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的笑意顿了一瞬，对她的冷静有些意外。

他偏头，目光掠过两人，嗓音低懒：

“别这么防备，咱们也是老熟人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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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对待老熟人？造黄谣，还找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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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眸光一闪，忽然轻笑：“池棠，你真是变了啊。高中的你，可没这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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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她，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有些人的记性，向来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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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轻弹，烟灰散入夜色，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当年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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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后背微不可察地绷紧。她的目光依旧锁着他，呼吸却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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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不记得也没关系……”

赵洛天的目光缓缓移向江屿，嘴角噙着一丝笑，眼神却危险起来。

“——江屿，会替你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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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的目光瞬间沉下，眼神幽深得像压着风暴：

“你废话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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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笑意更深，眼底的恶意掺杂着隐隐的兴奋。

他缓步逼近，脚步不疾不徐，带着试探与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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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

“但你别忘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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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骤然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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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眼神瞬间沉下，整个人透出强烈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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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察觉到了，眼里的笑意更深，甚至微微偏了偏头，刻意留出一个微妙的间隙。

——他在等江屿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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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的拳头收紧到极限，理智被拉到最后一刻，几乎要彻底断裂。

就在他即将失控的瞬间——

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臂，力道稳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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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一愣，回头，对上池棠沉静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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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扣得很紧，声音极轻，却极稳：

“赵洛天擅长心理战，别被他带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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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喉结微动，眼神依旧锋利，可那股沸腾的怒意，在她的目光里，被一点点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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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僵持后，他的拳头缓缓松开，最终垂落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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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的目光在他松开的拳头上停了一瞬，随即嗤笑：“哟，别停啊。怎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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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冷冷地盯着赵洛天：

“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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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天的笑意收敛，垂下眼，指尖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金属壳摩擦掌心，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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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随意地抬了抬下巴，语调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咱们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池棠，江屿，你们俩，最好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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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一声合上，随手塞回兜里，步伐不疾不徐地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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