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魔法師的我是天賦極差的廢材 - 間章七日無星

清晨六點半，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時，星野皋月醒了。

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靜靜地躺著，看著上鋪的床板出神。

那裡本來屬於她哥哥——星野唯月。

床板下方垂著的一角被子像是匆匆翻身時留下的痕跡，沒有人理會、也沒有人收拾。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梳洗、換衣、整理書包——全都照著日常節奏進行，唯一不同的是，身邊空了。

她昨晚看到了那封訊息，並且電話無論怎麼撥打，都無人回應。

血親無預警的消失，這種事已經在皋月身上發生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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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月下了樓，一如既往地在宿舍排隊、領餐。

今天的早餐有三明治、香腸、溫牛奶，算得上豐盛。

她照例端了兩份，端著端著才想起——今天沒有哥哥可以一起吃了。

她站在原地，手裡兩份餐盤的熱氣緩緩升起，像是無聲的提醒。

皋月獨自一人坐到那常坐的窗邊位置。

提早到的幾人們正在聊天，聲音不大，卻仍清晰傳來。

她在角落選了一張面對牆壁的桌子坐下，把其中一份早餐放在對面，留給那個不會出現的人。

皋月沒有拆開包裝，只是靜靜盯著桌上的早餐。

哥哥如果在，會先喝牛奶、然後把三明治裡的番茄挑掉再開始吃，她從來沒說過，但她記得——全部記得。

「哥……」

她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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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開始前五分鐘，她進了教室。教室裡不算吵，但卻比平常更顯得壓抑。少了那個總是安靜坐在第一排、卻讓人自然在意的存在，教室的節奏就像少了一根支柱，微微傾斜。

她經過哥哥的位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課本還攤在桌面，筆記停留在上週五的那一頁。上頭字跡清楚、字體筆直，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筆觸。

皋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手指無意識地在裙擺上繞圈。

她想集中注意力，卻總會忍不住想起哥哥過去坐在旁邊的側臉——那個總是認真抄筆記，也總是會撐不住睡著的側臉。

神子踏進教室的瞬間，所有人自動坐直了。

「大家早～今天我們有很多精彩的內容喔～不許打瞌睡喔。」

她一如往常笑著。

但她的目光在講台前方掃過時，瞥見那張空椅子，笑容頓了零點幾秒。

而那個微小的破綻，皋月看見了。

她心底湧上一股情緒——不是痛哭、也不是崩潰，而是一種像胸口被什麼堵住般的悶痛。

她想問，想衝上去對神子說，哥哥到底去哪了？你能找到對吧？

可是她知道，就算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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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白野春子在廊道盡頭靠牆而立，雙手插著口袋，看著皋月走來

「你哥今天缺席？」

皋月愣了愣。

「嗯……他說可能會有點事。」

「你相信嗎？」

「……不太相信。」

春子笑了笑，沒再多說，只是拍拍她的肩。

「你哥雖然沒有那麼沉穩，但也是很理智的，應該沒那麼容易出事。」

「……是這樣沒錯。」

皋月點頭，眼神有些失焦。

春子的身影消失後，她一個人站在陽光灑落的走廊盡頭，背對人群，雙手緊緊握住裙擺，指尖泛白。

哥哥不見了，但時間沒有因此停下來。

課表、作業、訓練、集合、午休……一切都照常運行。

就像這世界從來沒有那個叫「星野唯月」的存在一樣。

而她只能一個人撐著，獨自記得、獨自等待——等那個總是突然離開的渾蛋哥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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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皋月沒有立刻回到宿舍。

風輕輕吹過，撩起她的劉海。

她下意識拉了拉制服的袖口，卻仍覺得有些冷。

——周圍的溫度，悄然下降了幾度。

「妳也不習慣沒有他的日子嗎？」

一道清澈又柔和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皋月抬起頭，只見吹雪梓站在右側不遠處，背對著夕陽而立，青藍色的髮絲閃著微光，碧綠的雙瞳如同封凍的湖泊。

「我真的……有點不習慣。」

她的回答很輕，也很慢。

吹雪走近了幾步，停在她面前，沒有坐下，也沒有刻意靠近，只是那樣站著，視線平靜地落在皋月的臉上。

「妳哥哥……不是那種會輕易出事的人。即使真的遇到什麼狀況，他也會想辦法自己爬回來。」

她語氣淡然，卻蘊含著某種近乎固執的信任。

皋月低下頭，聲音低得像風。

「我知道……但有時候，就算知道，也還是會擔心。」

吹雪沉默片刻，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小包餅乾，遞給了皋月。

「要吃嗎。」

皋月愣了一下，但還是接過餅乾。

「謝謝。」

「我能懂你的心情。」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沒有再多言。

風吹過樹梢，夕陽緩緩沉落，廣場逐漸被薄霧籠罩。

「……如果我哥回來了，能打贏妳嗎？」皋月忽然問道。

吹雪側過頭看她。

「如果是現在的他，不行——但如果他經歷了一些足夠痛苦的歷練……還有真正的覺醒——或許可以。」

皋月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握緊膝上的手指，然後點了點頭。

「那我等他打贏妳的那天。」

「我等著。」

這是皋月今日第一次真心地笑了——那種只有在安心的人面前才會露出的、柔軟的笑容。

吹雪站起身，轉身離開時，風中留下淡淡的一句：

「如果妳撐不住，就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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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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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陽光明亮，光線穿過高聳的落地窗，灑落在排排座椅之間——唯獨在星野唯月的座位上，留下一塊空無一人的陰影。

這已經是他缺席的第三天了。

「他到底去哪了啊……」

渡邊硝盯著前方黑板，手裡的筆卻在課本邊緣畫起了一串沒有意義的線條。

他眼神游移，三不五時偷瞄那個空位，像是在等某種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他請假了，沒說什麼原因嗎？」

亞瑟側過身，靠在椅背上，語氣雖輕鬆，卻也壓低了聲音。

「學院內網登記的是『特別實地研修』。」

吹雪插話，視線並沒有離開黑板上的內容。

「但我們誰都不知道他要去哪，甚至連老師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渡邊低聲說，語調中掩不住的焦躁。

此時的皋月表現得很安靜，可內心正忍住一股躁動，她很高興，她為哥哥能遇到這麼好的同學而高興著。

虹丸把筆一甩，倚在椅子上大剌剌地說道。

「我倒是覺得他這次一定會變得超強、帥氣地回來！」

「你有憑什麼那麼有自信啊？」

渡邊皺眉。

「因為他是我們的夥伴啊！」

虹丸笑得很陽光。

「而且，他讓我想起北海道的那群孩子，唯月一直都是誠心誠意的對待我們的。」

亞瑟點點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他平常總是很正經的樣子，但說到底，唯月在最後關頭也是會放飛自我的那種人。」

「呃......你聽起來不是在誇獎他欸。」

渡邊吐槽。

「可是，我不是不相信他……」

渡邊小聲說，語氣卻像是在向誰解釋，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只是……要是他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我們連他的行蹤都不知道……」

教室一時安靜了下來。

從側邊的窗戶看出去，遠處的那棟投影大樓被陽光照耀著。

那裡，唯月可能正面對著某種他無從迴避的試煉，而他們，只能在這裡坐著，一無所知。

「他會回來的。」

亞瑟忽然開口，藍眼裡透出一股異常堅定的光。

「而且會變得比現在更可靠，我們也要加把勁才行，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出風頭！」

這句話，連一向浮躁的虹丸也沉默了幾秒，才認真地點了點頭。

「等他回來，我們一定要跟他打一場！」

虹丸的語氣重新充滿了幹勁。

「看看到底誰才是更強的那個！」

渡邊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重新看向筆記本上的那堆亂線。

他輕輕嘆了口氣，把筆直直插回筆袋，像是某種象徵性的決定。

——好吧，既然他們都這麼相信，那他也只能努力讓自己相信了。

這是唯月不在的第三天，班上表面如常、實則每個人心裡，都留著那個空位的輪廓。

而這空缺，似乎漸漸變成了他們變強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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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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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鐘聲響過，吹雪梓獨自穿過校門前的長道，自唯月消失之後，她就沒再去過導辦訓練，而是直接回家。

校外，低調卻不失氣派的黑色轎車正安靜地等候。

車身一塵不染，與陽光下的路面倒影交織出微微波光。

駕駛座上，是那熟悉的紅髮身影。

「大小姐——這邊。」

車窗降下，一道帶著點傲氣的聲音朝她傳來，聲音不重，卻足夠清晰。

吹雪輕點下頭，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喀」地闔上後，駕駛席上的紅髮女性轉了轉方向盤，車輛平穩滑入主道。

「今天又遲了幾分鐘喔，我可是準時到的。」

「抱歉......今天老師臨時多留了一點時間。」

「呃——我不是在怪你啦，。」

她是歐羅巴，十九歲，吹雪家的專屬管家。

個子比平均女性還要高，而且紅色短髮和利落的西裝讓她顯得幹練又颯爽。

吹雪和往日不同，沒有接話，只單單的看著窗外微橘的晚霞。

歐羅巴瞄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誰惹妳了？你說出來，我晚上去幫妳丟他書包。」

吹雪眉毛微挑了一下，終於語氣淡淡地回答。

「沒有，只是有些……煩人。」

「原來你也會嫌別人煩？。」

吹雪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神微垂。

「你們學院裡最近流傳好多謠言，什麼私鬥被退學啦，被處理掉啦……聽得我都想拿掃把去清理腦袋有問題的那幾個傢伙了。」

歐羅巴突然開口。

「那只是謠言而已。」

「當然知道啊，不然我怎麼會放心讓妳繼續上學呢？」

歐羅巴哼了一聲，但語氣多了點安撫的意思。

「不過說真的，妳要是這麼在意他，怎麼不乾脆去問問看？你在學校時我可以幫妳調查喔。」

「不是那樣的……只是，有點想不通。」

「妳從來就不是個喜歡照規矩來的人啊，會想不通才奇怪了。」

歐羅巴說著，嘴角卻悄悄勾起來。

「不過，妳也才十六——啊，現在還是十五歲而已吧？你快到那個年紀，會煩惱這些事也很正常啦。」

吹雪微微瞥了她一眼。

車內氣氛短暫靜了幾秒。外頭風景即將被夜色籠罩，晚燈在路邊一盞一盞亮起。

車子穩穩開著，帶著兩人穿過逐漸入夜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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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結束後，夜色深沉。

吹雪換上了便於活動的訓練服，長髮束起，只留幾縷垂落耳畔。她赤腳走過鋪有軟墊的地板，踏入宅邸深處那座寬敞的訓練場。

場地由強化魔石鋪設，四周設有隔音結界，即便爆破聲震耳欲聾，也無人會知曉。

她活動著手腕與腳踝，聚精會神的暖身。

場中，歐羅巴早已在等候。

紅髮的年輕女管家此刻脫下西裝外套，僅穿襯衫與緊身褲，姿態輕鬆卻銳利。

「準備好了嗎？」

吹雪微點頭，深吸一口氣，冰冷的氣息悄然釋放，地面瞬間染上一層霜紋。

下一瞬，她猛地衝出，如鬼魅般撲向歐羅巴。

第一擊直刺肩頸——被閃過。

第二擊橫掃腰側——被擋下。

她的掌風、肘擊、甚至短暫的冰針刺擊，都被歐羅巴以極其簡潔有效的動作化解。

紅髮的身影彷彿早一步看穿了她的所有出招。

「你最近有點心浮氣躁。」

歐羅巴說。

幾番攻防後，吹雪退開數步，喘息略急。

「真的嗎？」

「你平常好勝心很重，這是好事——可你現在不一樣，你只是在發洩情緒罷了。」

吹雪沒有回答，而是重新站穩，用力的拍拍臉頰。

這次，她放棄正面進攻，從地面釋放出一片擴散性的冷氣。

隨著溫度迅速下降，冰霜沿著地面蔓延，形成一條條滑溜的脈絡，如同陷阱般攀附至歐羅巴腳邊。

霎時間，吹雪的身影從對面閃現，腳步踩在冰脈上，以極不尋常的角度與速度加速滑行，接近歐羅巴右側。

手中冰刃凝結，寒光閃爍！

「中了！」

「並沒有！」

歐羅巴一腳踢開大意的吹雪，她人滾了幾圈，隨後才找回重心。

「憤怒、衝動才不適合你——快起來吧。」

她走到吹雪面前，伸出右手。

但少女卻低著頭沉思，臉色有點陰沉。

「我，還不夠強......」

歐羅巴彎起一邊嘴角，閉上眼，安靜的撫摸吹雪的頭髮。

——可這時，她感覺到手越摸越冰冷，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在摸的是，吹雪留下的冰替身。

真正的吹雪梓本人已經拿著冰小刀抵著她的背了。

「將軍。」

「唔！竟然被你擺了一道。」

「嘿嘿，兵不厭詐，我贏了！」

少女微微吐出舌頭，向自己的管家做了個鬼臉。

彷彿剛剛一切都是精心策畫好的煽情劇一樣。

但，真的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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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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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辦公樓的長廊靜悄悄的，只有風輕輕掃過窗邊的簾子。

菅原神子坐在她那張堆滿糖果罐與課業資料的辦公桌後，手上還捏著一顆未拆的太妃糖。

她望著窗外漸漸昏暗的天空。

「這天氣怎麼跟學生會週報的氣氛一樣低沉啊……」

桌面上，來自其他同事剛剛傳來的魔力監測報告還沒收起來。

報告上畫著一張模糊的魔力波動圖譜，像是某種濃霧一樣，不規則地盤踞在學院西邊不遠處。

她盯著那圖看了幾秒，聳聳肩，像是看到某種不太好處理的家務事。

「……總覺得會變成麻煩呢。」

她取來紙筆，歪著頭開始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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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死吧？有馬剛才丟了份圖給我——說西邊有點奇怪的魔力反應，看起來像是什麼東西在徘徊。

　學生們目前都還沒什麼異樣，我會繼續觀察。只是覺得你這麼閒，應該給你點存在感的機會。

　要不要回來看看？順便幫我帶幾盒焦糖布丁，我最近超級想吃。

　——神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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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紙折好，輕輕敲了敲桌邊，一隻金色羽毛的信鴿從架上跳了過來。她將信放進它的小包裹中，揮了揮手。

「去吧，把我的胡言亂語送給那個老古板。」

鴿子振翅飛向天際。

神子倚靠在椅背，望著天色愈發晦暗的天空。

「希望我真的是在多慮吧……」

她打了個哈欠，接著拆開太妃糖，把那一點點不安慢慢壓進了甜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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