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魔法師的我是天賦極差的廢材 - 第十九章

夜幕將臨，我與佐藤在旅館後門默默分開。

「記得，不管怎樣都不要太靠近他，除非你準備好看見真相。」

佐藤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便消失在小巷深處。

我站在原地，手指緊握著外套內層的羊皮紙，那是關於靈脈核的大致方位圖，是佐藤幫我標出來的。

——現在，先去找諾娃。

可事情並不如我預期地順利。

我在她家外面繞了三圈，窗簾緊閉、門上掛著簡短的紙條：「外出未歸，請勿打擾。」字跡整齊，但不像她平常的筆風。

我甚至去過了幾間她常出沒的店舖與圖書室，都沒看到她的影子。

詭異的是——我在街角看到兩名巡邏的警備隊隊員，他們一見到我就低聲交談，刻意拉遠距離，甚至在我轉身時加快腳步離開。

我知道，空氣中的壓力不是錯覺。

他們不希望我找到她。

我試著回想她可能會去哪裡，圖書室沒去，住家也沒有。

我轉身，看向通往小鎮東側的街道。

「靈井。」

那裡附近人煙稀少，甚至警備隊也不怎麼巡邏。

我小跑步進了巷子，沿路都在刻意選陰影深處走，心跳砰砰作響。

不遠處，有一個黑影閃了一下。

我立刻停下，壓低身體躲進轉角的木桶旁。黑影看似只是路人經過，可我沒有馬上起身。

警備隊若真的在盯我，說不定還藏了人。

等了一會兒，沒聲音了，我才沿著牆邊移動，多繞了幾條巷子，才來到小鎮東部。

我走到上次諾娃帶我來到的井旁，確認了一下井底——當然沒有。

果然再怎麼狠也不可能把小孩子丟到井底吧？

我站在井邊，望著水面靜止如鏡，只有月色微微倒映在其中。

不在井裡，那麼她在哪？

我閉上眼，壓下腦中焦躁的思緒，讓自己靜下來。

——佐藤有講解過，如何接受魔力的訊號，「不是靠看見」，而是某種更接近「接收」的東西。

我從來沒有真的去試過，但現在，我只能試試看。

風聲、遠方的狗吠、樹葉搖晃聲……還有……

咚。

是心跳的聲音。

不是我的——那是另一個心跳的頻率。

咚、咚……

很微弱，卻帶著某種熟悉的節奏感。

我站起來，轉向井邊東北側的小屋區，那裡有幾棟已廢棄多年的老房子，是鎮民都不願靠近的地方。

腳步自然而然地走過去，每靠近一步，那聲音就更明晰。

當我來到一扇破舊的木門前時，那聲心跳像是在我耳邊響起一樣。

我推開門。

「......誰？」

屋內黑漆漆的，只有月光從破掉的天窗落下一點斜光，勉強照出一個人影蜷縮在角落。

她抬起頭，眼睛睜得很大。

「唯月大哥哥......是你嗎？」

我剛一踏進去，女孩便從黑影中衝出來，緊緊的抱住了我。

她的身子在顫抖，彷彿才從一場噩夢裡掙脫出來。

「你......你怎麼......找到我的......」

諾娃忍住哭腔，低聲的問。

「直覺——或許也不是，但我聽見了......你的聲音。」

「......」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進了我的腹部。

諾娃的小手用力的揉著我的衣服，宛如在傾瀉情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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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諾娃帶出破屋時，她還顯得有些恍惚。我們沒有說話，只是沿著小巷慢慢走，直到走進一處沒有路燈的小空地。

夜風有些冷，我把外套脫下披在她肩上。

「對不起。」

我忽然說。

她回頭看我，眼裡還殘留一絲疑問。

我深吸一口氣，望向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欠我什麼，可是……妳願不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

「哪裡？」

諾娃低頭想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問。

「靈脈核。」

她抬起頭，一臉震驚。

「我也夢到了。」

我說得很簡單，但語氣格外沉穩。

「和你以前描述的一樣，很真實、很模糊，也很可怕。」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如果靈脈出了問題，不只是夢的事，整個鎮都可能被牽連。」

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著我一會兒，眼神漸漸變得平靜。

「那會很危險吧？」

「嗯......但我發誓，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保護你。」

剛閉口的瞬間，我又後悔了......我這樣超像在誘拐小孩。

我內心捂臉，嘴角卻忍不住抽搐。

諾娃卻突然笑了一下。

她擦去眼角的淚水，笑得很頑皮。

「那就走吧。」

「欸？」

「你說會保護我嘛，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看看。」

諾娃將信任毫無保留的交給我，並牽住了我的右手。

我點點頭，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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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只有我們腳步踩在雪地與落葉上的聲音，在森林中緩慢蔓延。

我手中緊握著那張略為起皺的羊皮紙，眼神時不時地在地形與標記之間來回掃視。

「這邊。」

我領著諾娃穿過一叢茂密灌木。

前方，就是早上佐藤發現屍體的地方。

但——

「......怎麼什麼都沒有？」

空地上只有幾處被踩踏過的土痕，地面重新被草葉蓋過，甚至連血跡都被刻意用泥土掩蓋處理。

「這裡早上明明……」

我目光警覺地掃視四周，這種處理痕跡不是野獸，應該是……人。

唯月點點頭，將視線從空地收回來。

不過這不是重點，佐藤說過，他只是故意讓我們來這裡，確保起點無誤而已。

我重新攤開地圖，上頭的墨線在昏暗光線下略顯模糊。

「我們從這裡往東北偏北，先穿過『折木溪』，再往上切進『靜耳林』邊緣，最後才能抵達靈脈核的外層。」

「……這樣聽起來不太像是給小孩走的路。」

「我自己也沒走過，只能照著走一遍看了。」

我苦笑道

森林間的蟲鳴聲變得更明顯，涼風夾著濕氣灌入外套縫隙裡，我不禁縮了縮脖子。

諾娃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靜靜地跟上來，只是牽著手，表露出這個年齡層不該有的冷靜。

我們一前一後地穿梭在林中蜿蜒的小徑上，月光從樹葉縫隙灑下，像碎銀斑駁落在我們肩頭。

走了好一段路，我決定找個話題。

「對了，你家人的關係好嗎？」

「喔......」

「抱歉......我好像不應該提的——」

「還不錯啊。」

「欸？」

諾娃語氣輕鬆。

「爸爸跟叔叔是對很好的兄弟，雖然有時候會因為管理鎮上的理念不合而起點爭執，但他們在晚餐之前都能和好；叔叔也對我很大方，他會帶我到處逛逛，和鎮上的大家打招呼。」

「這樣啊，那的確很好呢。」

「但是——」

諾娃突然停下腳步，臉色一黑。

「昨天的叔叔......真的好可怕......」

她雙手抱在胸前，全身微微顫抖，看起來有點喘不過氣。

我蹲下來，試圖安慰他。

「看到你和我們在那種地方談話，是個家長都會擔心的吧？」

「不......不是......」

諾娃語氣卻越來越低沉。

「我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叔叔......我......我好怕......」

「......」

我沒有立刻回話，只是靜靜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腕。

她微微一顫，但沒有抽回去。

「現在不是只有妳一個人了。」

我低聲說。

「所以別怕。」

過了幾秒，她點了點頭，重新整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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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我停下腳步，眼前是一道寬約三米的小溪，水流平緩，溪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兩岸是長而低矮的折木，枝幹彎折如同蜷曲的獸骨。

「這就是......折木溪？」

諾娃問。

「嗯，其實是佐藤亂取的暫稱而已的。」

「佐藤常常這樣亂取名字？」

「他做什麼都不需要意外。」

我輕笑一聲，踩上溪邊一塊穩固的石頭。

「來吧，我牽妳過去。」

「嗯......我覺得有點難，可不可以——背我？」

「蛤？」

面對這樣的要求，我一時間無法決定。

可在我回答之前，諾娃小聲地「嗚」了一聲，臉頰微微泛紅。

隨後她撩起裙角，輕巧地跳上石頭，沒過幾步卻一腳滑了一下，驚呼出聲。

我霎時間抓住她的小手，才沒讓她落入湖裡。

「沒事吧？」

「......沒事。」

「我還是來背你吧。」

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逞強，靜靜地把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蹲下，感覺到她纖細的手臂輕繞過我的脖子。

「別說話，不然我真的會以為自己在誘拐小孩。」

我低聲說。

「你已經說出來了。」

她的聲音在我耳邊悶悶地響起。

我乾笑一聲，背著她踏入溪水中央，慢慢踏過溪中一塊又一塊濕滑的石頭。

水聲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腳步聲、呼吸聲，甚至我心跳加快的頻率，彷彿響徹在這片靜謐的夜色之中。

等我們走過溪對岸，諾娃默默從我背上跳下來，拍了拍裙擺上的水漬。

「謝謝你，唯月。」

「嗯，還好你沒真的跌進去......」

她微微一笑，笑得很純真，讓我暫時忘記了接下來的路會有多難走。

我們繼續往前，穿過一處低矮的灌木帶，前方逐漸出現了一片比先前更加濃密的林地——那裡的樹木細長而筆直，葉片稀疏，枝幹間距極小，走進去的那一刻，彷彿聲音全被剝奪了。

這裡，就是佐藤在地圖上標記的下一站——靜耳林。

「進去以後，聲音會被壓低，甚至無法說話。別驚慌，那是這裡天然的魔力干擾現象。」

我照著他交代的話低聲提醒。

「那我們怎麼溝通？」

「別擔心，佐藤有給我白板和白板筆。」

我把寫在白板上的內容給諾娃看，雖然聽不見，但看得出來她張嘴「蛤」了一下。

「你認真帶這個東西出門喔......」

諾娃將內容寫在板上，忍不住笑了一聲，但馬上就收斂了情緒，看向林中那一片被月色隔絕的黑暗。

我點點頭，把白板和筆塞進外套內袋，示意她準備好了就走。

踏進林中的瞬間，風聲與蟲鳴彷彿全數遠去，只剩下我們彼此的呼吸聲，和腳踩落葉的沙沙聲。就像整座森林都屏住了氣息。

我們沒有再說話，說了話也沒用。

我回頭看她一眼，她對我輕輕點頭。

我伸手，用指尖勾住她的袖子，像一個極輕的保證。

月光無法完全穿透枝幹，但我們走得很穩。

靜耳林雖然安靜得令人發毛，但每一步都像被某種未知的力量牽引著，讓我們不知不覺地走得越來越深。

希望這裡不會有猛獸什麼的，在聽不見的情況下，我們隨時都身處著危險，如果有頭熊從死角衝過來，沒人能察覺到。

我邊走邊祈禱著麻煩不要到來，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體力。

突然，一陣微不可察的顫動從腳底傳來，像是大地深處的某種東西翻了個身。

我停下腳步，舉手示意諾娃也停下。她看著我，神情微微緊張，我搖搖頭，表示還不確定。

「剛剛有沒有感覺地面震了一下？」

我掏出白板，快速寫下一行字。

她點了點頭，補在我寫的那句話旁邊。

「你覺得是靈脈的反應？」

看著那行字，我突然背部一陣發涼。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在靠近。」

回給她後，我們倆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四周依舊死寂——但我們都能感覺到空氣，正在慢慢發生變化。

我們越往深處移動，越能感受到不對勁。

我好像能感受到所謂的「靈脈異常」究竟是個怎樣的狀況了。

空氣裡充滿了一種無形的壓迫，像是每吸一口氣都會擠壓到胸口某處。

諾娃的腳步聲漸漸放輕，我也下意識地壓低重心。

我們在一條林間的小徑上走著，周圍的樹木變得越來越筆直，像一根根柱子，排列得毫無邏輯卻又密不透風。

可某一刻，空氣「變了」。

我無法具體說是哪裡不同——溫度？濕度？氣壓？還是更深層的，什麼「感知」被擰了一下。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諾娃，她正緊盯前方，像是也察覺到了那股異常。

然後我們踏出一步。周遭瞬間安靜下來，靜得不像是真實的寂靜，而是某種被抽空的空洞。

我們走進的，不再是森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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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是灰白色的天，像被凍住的水面一樣，沒有太陽，也沒有雲，只有一道微不可見的裂縫，細細地垂下一束光，就像某種神明遺忘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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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和我夢到的別無二致。

「哈......」

我注意到我的聲音回來了，於是我趕緊開口，和諾娃做個口頭確認。

「這是你夢到的景色嗎？」

「......嗯。」

諾娃不安握緊我的雙手。

看來我們到了。

不得不說佐藤真是神機妙算，這都被他算到了，明明他說是移動型的靈脈核，可他畫的路卻不偏不倚剛剛好。

那塊浮空的巨石果然還在。

就在我們靠近那塊浮石下方時，一道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低沉、冷冽、像從枯井底部爬出來。

「鮮......血......活......人......」

我們猛然回頭。

那人立在一道門扉之旁，門是立在半空中的，宛如從不存在的建築中被強行切割出來。

他身形瘦長、膚色蒼白，雙眼泛著詭異的紅光，嘴角露出細細的尖牙。

明明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強者的氣勢，可看見他的時候，我依舊不禁打了個冷顫，諾娃她則更用力的握住我手。

我無法停止害怕......即便一點也不像......但那雙瞳孔就感覺像是「他」在看著我......

「哈......哈......」

我喘著粗氣。

那名死血族的嘴角勾起一個近乎本能的弧度，沒有愉悅，沒有戲謔，只有獵食者的興奮。

他將手伸向背後，一柄奇形的長劍從他脊背的鞘中滑出，劍身狹長，宛如一道殘月。

沒有預兆，他衝了上來！

「——！」

我還來不及反應，刀光已逼近眼前。

金屬與金屬交擊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森林裡被某種魔力吞噬，我只能「感覺」到那一擊的重量——我的手臂麻痺了，身體被震得往後滑退數步，腳底在地上拖出兩道深痕。

我差點跌倒，但諾娃就在我身後。

我不能倒。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喘息，他再次揮劍，一記低掃，我勉強躲過，卻感覺風壓掠過我小腿，像被鞭打了一下。

疼痛使我的腦袋更加清醒。

我看見劍的寒光，腦中一片空白，只剩「我會死」這一個念頭。

可同時，也閃過另一段話。

——「我一定會保護妳。」

我的手幾乎自己動起來，一邊護住諾娃，一邊猛然往側方撲倒，險險躲過斬擊。

死血族的劍刃劃破我肩膀外套，火辣辣的痛感湧上，但還不致命。

「我會遵守諾言！」

身體先動了，我伸手，用魔力凝聚出一把劍，儘管這把劍的外型沒有星光武裝那麼穩定，甚至能說是殘破不堪，但我朝對方劃出一擊——不是為了贏，是為了逼退他、為了能守護諾娃！

火星濺起，我的劍與他碰撞，身體力不從心，如果我能再使上點力，也不至於落到下風。

那個死血族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我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背脊一陣劇痛。

但我......竟然還能動。

他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應付，我所認識比他強的比比皆是，他的力量大約在史皮爾托福之下、貝莎之上。

我好似找回了一點信心，舉劍迎上。

他再度揮劍，而我則反手一格，這次沒有再退。

那傢伙的攻擊不像訓練場上那樣有章法，是一種純粹依靠殺意與本能構成的亂流，但那亂流裡卻藏著比技巧更致命的東西——他不在意受傷，也不在意破綻，因為他根本不怕死。

而我怕。

我怕得要命，彷彿每次揮劍時心臟都會抽搐一下。

可我還是撐著。

「大哥哥——」

諾娃的聲音終於從魔力壓制中穿透出一絲縫隙，像一道破曉前的風，撐起我不堪的心靈。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雙手顫抖地舉著什麼，一道微弱的魔力波動從她指尖擴散出去，像是在勉強干擾死血族的專注力。

很好，就這麼一點——

我再次撲上去，劍身與劍身碰撞的那一刻，我的雙膝一沉，用盡全力將劍往上撐起，那不穩定的魔力劍像要崩解，但我強行灌注魔力維持它的存在。

那死血族的眼神微微一變。

他似乎沒料到我還有這點餘力。

「哈啊啊啊啊！！」

我怒吼，腳下一蹬，將他逼退半步，然後猛然一個橫斬——

他左手用劍擋住，但我抓住這一瞬，另一手的魔力匕首成型，直刺向他的腰側！

鮮血濺出，他總算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我快速後退，喘得像條被拉出水的魚。

結果下一秒，他流出的鮮血凝固，並從傷口中抽出一把腥紅的長刀。

那傢伙舔了舔刀刃，笑得更加瘋狂，再然後，他消失於原地。

我雖然觀測到幾秒後的未來，但還是讓他擊中了我的左肩。

還好避開了致命處，否則那下恐怕能將我一分為二。

「大哥哥——！」

諾娃大喊，想衝過來，但我立刻舉手阻止。

「別過來！」

我扶著左肩的傷口，再次開始觀測。

他同樣會消失於原地，然後消失兩秒鐘，向我——不！不是向我，他這次的目標竟換成了諾娃！

「諾娃！」

我大吼一聲，魔力湧到雙腳，強行加速，硬是撞向他側面。

「——臭小鬼！！」

在我們接觸的剎那間，死血族用血凝成的刀再次刺入我左肩的傷口......

「呃啊啊啊啊——！！！」

這不是一般穿刺的傷痛，而是像是有毒素侵入我的身體一樣，猶如千刀萬剁，甚至有什麼東西從我的食道湧上來。

可即使如此，我的右手依舊牢牢抓住刀刃不放，那鋒利的快把我手指都剁掉了。

「放開我！」

他另一隻手揮舞著大劍，朝我揮舞，我這次還是選擇用左手接住，

他拼命想掙脫，但已經跑不了了——因為金絲現在正緊緊的纏繞在我和他的連接處。

這是剛剛觀測未來的期間，我所佈下的陷阱。

「快...快放開我！你想幹嘛！？」

那傢伙終於慌了。

他的手臂開始劇烈掙動，但早已晚了。

我嘴角露出痛苦而猙獰的笑。

深吸一口氣，把體內所有的魔力全部集中在軀幹。

魔力開始聚集，金色的氣場從我體內迸發而出，纏繞於我的身上。

只要這一擊能命中。

周圍四散的魔力瞬間被點燃，像無形的風暴盤旋而起，原本的寂靜在此刻化為高頻的魔力共鳴，宛如銀河在地面綻放。

「你瘋了！你想死嗎？！」

死血族雙眼瞪大，朝我大喊。

「我要你嚐嚐他們的感覺——你們......都將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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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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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悶響如同宇宙塌陷，以我為中心爆開一團金色的波動，直接將我與他一同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

他整個人被這股衝擊逼得向後翻倒，金絲陷阱瞬間崩解，而我也力竭地跪倒在地。

呼吸急促、視線模糊，肩膀劇痛、手指就快和手掌分離。

但我還活著。

而那名死血族，全身焦黑的躺在角落，不知道還有沒有一口氣，可這一擊足夠讓他痛一陣子。

「大哥哥你……！」

諾娃衝過來攙住我，語氣急促。

「諾娃......趕快從我的背包裡翻出卷軸......」

「啊......嗯！」

她跑到我背後，小手迅速地翻找著。

「然後呢？」

「打開然後將魔法陣指向我......」

她慌忙照做，抖開後，卷軸上便浮現出一個簡略畫過的治癒魔法陣，綠光緩緩亮起。

當那陣法對準我時，一道柔和的綠光像水一樣灑落下來，落在我撕裂的左肩、遍體鱗傷的手臂與胸口上。

痛楚開始逐漸緩和，像是有什麼溫暖的東西一層層包裹住我，撕裂的肌肉開始癒合，血流也慢慢止住。雖然仍舊虛弱，但那股「會死掉」的緊張感，總算稍稍退去。

這是佐藤留給我的保險。

「呼——」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像被抽光力氣。

諾娃跪在我身邊，睜大眼睛看著我，像是想哭又努力忍住。

「你......你真的嚇死我了......」

我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對不起......好像......有點說過頭了對吧......保護妳什麼的......」

「......一點點。」

她低下頭，輕聲說，卻伸手牢牢抓住了我的手。

我望向她，苦笑。

老實說，要不是有這個卷軸，我才不會想到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可這卷軸只能使用一次，現在還有點餘力，可如果之後還有什麼戰鬥，就真的是死定了。

我深吸一口氣，撐著身體站起來。

剩下的，就是那塊漂浮在半空中的巨石，安靜地懸在那裡，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正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辦，忽然腳邊的落葉微微飄起。

不是風，是空氣中出現了某種流動感。

就像誰正在呼喚著誰一樣。

「......嗚......嗚......嗚......」

細微的哭聲傳來，不屬於諾娃，也不屬於我。那不是人聲，而是某種……空氣中魔力的振動所產生的聲音。

我們同時回頭。

就在那道門後方，空氣像水波一樣扭動，一道光柱從高空垂下，宛如某種魔力聚焦形成的「聚光燈」。

而那光柱中，有個小小的身影——

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女孩，蹲坐著，全身半透明，由柔和的藍色魔力構成，她一邊啜泣，一邊搖晃著身體，哭得讓人心疼。

我皺起眉，心中浮現某個猜想。

「那個就是『會移動的靈脈核』——」

她的髮型、輪廓和諾娃有幾分相似。

諾娃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上前。

她沒有問我，也沒有猶豫，彷彿是受到什麼牽引。

「妳......怎麼啦？不要哭好嗎？」

諾娃蹲下身，輕聲問。

那小女孩沒有說話，但哭聲稍微弱了一些。

諾娃伸出雙手，把她輕輕抱進懷裡。

「沒事的......不管是誰讓妳害怕了，我們都不會讓妳孤單的......」

語氣就像是在哄一個迷路的小孩。

藍色的光一點一點聚集在她們周圍，溫柔地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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