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魔法師的我是天賦極差的廢材 - 第十三章燈節的歡笑與硝煙

隔天早上，我從陽台往一樓看去，已經有許多人在街上走。

此時的暴風雪雖然已經結束，但雪花依舊飄下。

我有點佩服他們，既然還願意在如此極端的氣候舉辦節慶。

此時是上午八點十分，我換上了昨天才在服裝店買的衣服，準備前往樓下。

「喔，來得剛好，慶典要開始了。」

佐藤躺在火爐前的沙發上，手裡拿著和房間裡那本一模一樣的手冊，整個人的樣子完全像是當自己家。

他單手翻過沙發的椅背，然後安全落地。

「走吧，去外面逛逛幾圈。」

「喔。」

離開之前，我們順便退了房。走向門口，外頭的冷空氣迎面撲來，帶著一股刺骨的寒冷感。

雖然暴風雪已過，但大街小巷依舊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人們走在人行道上，數量比昨天剛來還多了幾倍。「好熱鬧。」

我開口道，視線被那一盞盞閃耀的燈籠吸引。

佐藤沒說話，只是看著手冊上的地圖帶路。

我們穿過街道，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場地，這裡擺滿了雪雕。

每一座雕像都附有特色，雖然不是每件作品都如同藝術那樣精緻，但還是能感受到創作者們的熱心。

「好酷......」

我忍不住贊嘆。

「想要的話，你也可以去玩玩看。」

佐藤開口回答。

「呃，我就不用了。」

「隨便你，那我先去玩了。」

他離開得飛快，從語氣聽起來已經躍躍愈試。

就這樣，我們分開行動，佐藤跑到一個稍微空曠的地方蓋雪雕；而我則在附近走走，看看雕像。

參與的大多是小家庭，孩子發揮創意，父母負責實現。

我在旁邊看得有點羨慕，也許我也該試試。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我一邊走著，一邊喃喃自語。

我在這裡逛得相當久了，這裡有房子、雪人、恐龍，還有什麼什麼的，作品都算很有創意吧。

而此時，有個非常引人注目的東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圓形的雪球放在兩邊，然後，中間夾了一根比人還要高的柱子——這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蓋的東西嗎！？

我盡力避免眼神接觸，但那個雕像就是一直吸引我的注意......

「喔，這不是新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嗎？還原度真高啊。」

背後傳來聲音，是一位黑色頭髮，戴著墨鏡的大叔。

先不管那個什麼旋風噴射什麼砲，他這身打扮不知為何有種危險的感覺啊......

「小朋友，這是你蓋的嗎？」

「......小朋友？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當然啊，這麼有創意的作品，除了年輕人，誰還敢動手？」

我正想反駁，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小孩的笑聲。

「媽媽你看，那個哥哥在蓋奇怪的東西！」

「不是我！」

我連忙解釋，但越說越像掩飾。

「年輕人，藝術無罪，勇敢一點。」

大叔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我到底遭了什麼罪啊？

這時，佐藤注意到動靜，突然朝這邊徑直的走了過來。

「你那邊怎麼這麼熱鬧？」

我突然有點想逃跑，可我進退兩難。

如果現在逃了，就失去了自證清白的機會。

不管那個作者是何方神聖，就算是神我也殺給你看！

「嗯？這不是新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嗎？還原度真高啊喂——表現那麼矜持，內心卻那麼骯髒啊，唯月。」

佐藤也走到了我旁邊，重複了旁邊那位大叔說過的話。

「那不是我蓋的——所以說，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古代魔法師運用來屠龍的器具，放到現在來說蠻低效的。」

佐藤回答。

真……真的有那種東西！？還是說只有我不知道？

「不過算了，就算還原度高，也無法和我的比。」

他的嘴角翹起，擺出一副高傲的態度。

「那你蓋了什麼？」

我問他。

「感興趣嗎？感興趣跟我來吧。」

於是，我跟著他走，走到了離會場有點距離的一片空地。

在我們走過來的時候，那裏已經開始最終講評的環節了。

佐藤沒有回頭，看起來根本不在意有沒有參與比賽。

一直往前走，最後映入眼簾的是——

「這......這不是黑龍嗎？」

就算外表只剩雪白一片，可我依舊認得出那讓我足足卡了兩個小時的最終魔王。

遊戲中那頭的巨龍完完整整的重現在我面前，彷彿下一秒就會動起來般真實。

「這麼好的作品，為什麼不把它放在會場中呢？」

我指向沸沸昂昂的會場。

「呃，這不是很明顯嗎？因為放不下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覺得很可惜吧？明明那麼好看的作品。」

聽到我的答覆，佐藤笑了一聲。

「這東西又不是做給他們看的，僅僅只是我隨手一撇的創作而已。」

「隨手一撇......」

我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有點傻眼，不知道該接什麼才好。

明明那是如此望塵莫及的技術，他卻用一句「隨手一撇」帶過。

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人有點無言——又有點羨慕。

羨慕那種不用證明給誰看，就能把東西做到極致的自信。

而我……我連做點什麼給別人看，可能都還得考慮半天。

我低頭看著那頭幾乎要從雪地裡飛起來的黑龍，心裡五味雜陳。

沉默了幾秒，我還是開了口——語氣刻意平淡，像是隨口一問。

「那你……為什麼還特地給我看？」

這句話一出口，我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像個還在找答案的小孩。

「總會想把作品給朋友看的吧？」

「朋友？」

我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不是質疑他，而是……對這樣的認定，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只是站在那頭黑龍面前。

風雪還在落下，靜靜覆上那對展開的翅膀，讓這頭雪雕的身形看起來更加具有威嚴，像是某種沉默的守護者。

「走吧，下一區還有燈籠展，不想錯過的話現在出發剛好來得及。」

他抬起腳，踢了我屁股一下。

我望了那頭黑龍最後一眼，轉身跟了上去。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IiA1Yba9

——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Jptc2Atx

我們回到小鎮，在前往下一個活動的路上。

「話說，燈籠展是什麼？我們要一直看燈籠？」

我問。

「嗯，你就當畫展一樣逛吧，據說很有觀賞性質。」

到了十字路口後左轉，來到了燈籠展的地點。

那是棟大樓，整體看起來就是為展覽而準備的。

比其他的房子還要高兩、三層，窗戶漏出的燈籠光，在幽暗的雪天中使整棟建築特別獨樹一幟。

走進去，入口處排了很長的隊伍，過大約十分鐘後才輪到我們。

裡面的結構就類似博物館一樣，只是裡面很暗，唯有燈籠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燈籠的造型千奇百怪，我認為這不是我一個小小魔法師能理解的東西……這就是藝術嗎？

於是我跟著佐藤走，他看到哪，我就看到哪。

過一段時間，我注意到了一個外型像碗的燈籠，我走近看，裡面裝著像星河璀璨的魔力。

「這……也能是燈籠？」

雖然我這麼問，但那像螢火蟲一閃一閃的魔力光確實吸引人。

我突然冒出個想法，我伸出食指，將自己的魔力一點點的放在玻璃櫃上。

我的魔力屬性（type）是星光，所以從我發出的魔力會觀察到密集的光點。

要比喻的話，就像是漢堡皮上的芝麻吧。

「嗯？」

這時，燈籠發生了奇妙的現象。

「它們在……共鳴？」

碗內的魔力浮起來，逐漸向我剛剛佈置魔力的方向靠攏，它們閃爍的頻率逐漸同步。

「呃——佐藤？」

我左看右看，發現佐藤已經走到下下個展台去了。

「幹嘛？」

「這是怎樣？」

他慢悠悠的走到我旁邊，表情是和往常一樣平淡。

「什麼怎樣？」

「這個啦，過來看看。」

佐藤看了一眼了之後，雙眼微微張大。

「他們這是在共鳴嗎？」

我問。

「嗯，是啊。」

我們兩個安靜的盯著展櫃，沉默由佐藤率先打破。

「這不是裝飾用的。」

「……什麼意思？」

「這個魔力是『活的』。應該是有人特意設下的感應結構。」

佐藤將目光瞥向我。

「你是非常態不是嗎？它會對你產生共鳴，說明這東西的設計者……要嘛是衝著你這種魔力設的，要嘛......也是星光屬性。」

我心裡一緊。

「你是說，它在等某種魔力來觸發？」

「嗯……有可能。這種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燈籠展裡。」

他沉默片刻，然後低聲補了一句。

「不過挺好看的，不像陷阱。」

我一時說不上話，只覺得手指傳來一陣暖意，那些閃爍的魔力還在朝我靠近。

「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非常態魔力共鳴的，算是有所收穫。」

他繼續開口。

「對了，你對這些反應倒挺大的呢。」

「……因為它反應我了啊，怎麼能不看？」

「哼。」

佐藤頓了一下，嘴角微揚。

「主角光環。」

「主角......什麼的對我來說太不合適了。」

老實說，我覺得自己和「主角」這個位置八竿子打不著。

我既沒有正直之心，也沒有能堅持做某事的決心——佐藤好像沒有要理我。

「喔——這玩意的構造還真特別，我看看……」

他在展品資訊卡片上快速掃了一眼，眉毛微皺。

「奇怪，沒寫作者。」

「......怎麼感覺大家都不喜歡在漂亮的作品上留名字？」

「不知道，但我記住它了，你也記住它吧，唯月。」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4mr4E2Cg

——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0UFQi0hH

當我們離開展館時，原本灰白一片的天空，忽然像被濃墨潑過，變得更加沉重。

遠處街道的燈籠一盞盞點亮，像雪中浮現的金色魚群。

......然後，地面震了一下。

一瞬間，寒氣席捲而來，但那並不是自然的冷——而是某種壓迫魔力將原本覆蓋全城的溫和結界硬生生撕開。

「哈......這股冷風是怎樣啊......」

我抱緊雙臂，就算是昨天新買的保暖衣物也抵擋不住這突然的溫度變化。

「結界破了。」

佐藤看向遠方，聲音低得有點不尋常。

「什麼結界？」

接著，有人尖叫。再接著，是轟然一聲，從城中心噴出了冰藍色的魔力柱，那魔力像尖刺一樣撕裂空氣，一瞬之間壓過整個街區。

「跟上。」

「啊？喔......喔！」

我們衝了過去。

現場已經有幾位魔術師正在封鎖，但在魔力柱中央，一群人形的某種生物正緩緩跪倒。

皮膚蒼白，瞳孔失焦，胸口插著破碎的符文與導管，從他身上逸散出的魔力異常紊亂。

我感覺得到，那不是活人。

我來不及問更多。

那傀儡的脖子處忽然亮起紅光，某種魔術被啟動了。

「該死！被刺激了！」

佐藤拉住我馬上跳開。

紅光閃爍的瞬間，我看到那具傀儡的胸腔劇烈擴張，像是吸入了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要爆了！」

有人大喊，佐藤反手甩出一道魔力屏障，將在場人員保護住。

下一秒，白霧與冰晶混著震耳欲聾的爆裂聲衝天而起——

那不像火藥，也不是普通的魔法爆炸，而是某種以魔力直接撕裂空間的自毀法術。空氣像被扭曲了一樣，被抽空的同時捲起暴雪，吞噬了一切細節。

等我回過神，周圍的燈籠早已熄滅，外牆也被炸開一角，彷彿整座城市的心臟被人猛然擊了一拳。

我被爆炸聲弄到雙耳耳鳴，看到地板上爆裂出的肉塊時，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那是......什麼東西？」

我不自覺地發問。

但仔細想想，好像在哪裡看過或聽過類似的事件......

對了！很久之前從別人那聽來的，以四、五人為單位的那個犯罪事件！

那個人，我記得是一個叫康娜的女孩——

「喂。」

佐藤低聲喊我，將我的思緒拉回當下。

「該起來了吧？」

他向我伸出手，我將其握住，站起身子。

他的表情依舊毫無波瀾，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

「這下該怎麼處理才好？」

旁邊有名魔法師自問道。

「我們應該做什麼嗎？」

我對旁邊觀正看著另一個方向的佐藤開口。

「如果你是問我要不要幫忙善後的話，那我的回答會是『不需要』，他們會自己打掃，結界他們也會自己處理。」

「等等，那我們不就變成『來這邊只是為了看戲』了嗎？」

「我的任務是搜尋線索並阻止事情發生，你看他們忙碌成這樣，像是能打聽到什麼嗎？」

「呃......」

我被回得啞口無言，因為我也不是個熱心的人，僅僅只是因為看戲而內心不安而已。

「走吧，我們繼續待在這邊問東問西只會打擾他們工作，你也不喜歡忙碌時有人來煩你對吧？」

「嗯......」

佐藤轉身離去，我轉頭看了一下現場的災情後才緩緩跟上。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27ga5APW

風雪仍未停歇，但已不如方才那樣猛烈。

我跟在佐藤身後，腳下踏過覆了薄雪的石板路，每一步都發出輕微的聲響。我們就這樣在街道上晃了一圈又一圈，既像是在散步，又像是在刻意避開某些目光。「……會是誰幹的？」我終於開口。「不像是單純的破壞分子。」

佐藤回頭看了我一眼。

這不是簡單的失控魔術，而是有組織、有計畫的行動。

可問題是——誰會做這種事？而且，為什麼在這種地方？

還有另一點——

「那個是真人沒錯吧？不是什麼......人造人、僞生物之類的吧？」

我終於問出口。

「是啊，你剛剛看到的，皆是有名有姓、曾在這個鎮上生活過的人。」

「但是，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甚至還不惜自爆……」

「嚴格上來說，那稱不上『自爆』，他們已經死了，是什麼東西啟動了開關。」

佐藤從口袋中翻出了幾張紙並遞給我。

這些是——尋人啟事！？

「等等，這些是從哪裡撕的？我怎麼都沒看到？」

「當然是從別的地方撕的啊。」

「……好吧。」

我們走過一座被雪掩埋的鐘塔，沒有再說話。

我心裡仍有些不安，但一時想不出該追問什麼。

不久後，我們來到城鎮的另一角。這裡沒什麼人煙，只有結界邊緣那層淡到幾乎看不見的銀光，像霧氣般浮在空中，冷風打著旋從邊界外灌進來，讓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我忍了幾秒，終於還是開口。

「……所以，我們繞這麼一大圈，是為了什麼？」

佐藤站在結界邊緣，伸手摸了摸那層光膜，像是在確認什麼。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過頭看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開口。

「想確定一件事。」

「哪件事？」

「這些人，是從外面進來的，還是——從裡面放出去的。」

「……你是說，有人從結界內部啟動了他們？」

「可能性之一。」

佐藤低頭蹲下來，在結界邊緣地面輕輕抹了一把雪。

他指了指地面上微不可察的一圈魔術痕跡。

「你看這個，擴散的痕跡是在往外。」

「也就是說，他們本來就在這裡？」

「有很多可能，也有機率隊伍分了兩批進攻、或是結界是被別的原因破壞的。」

他停了一下。

「但，現場被搞得亂七八糟，原本的線索都被破壞掉了。」

「那麼，能做到這一點的，會是什麼樣的對手？」

我不自覺地問出口，心裡卻已經隱隱發寒。

佐藤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雪。

「目前還說不準，但肯定不只是產生恐慌那麼簡單，而是一種『挑撥』。」

他盯著結界外。

我沉默了幾秒，望著我們走來的方向，忽然有種被盯上的錯覺。

「……除了你剛剛說的，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你知道嗎，這座城市的冰結界，傳說中封印著一條龍。」

佐藤思考了一會，口吻有點像在開玩笑。

「哈？」

我愣了一下。

「你說真的？」

「嗯。不是那種會飛會噴火的幻想龍，是魔力聚合而成、具有自主意識的上古殘留物。那傢伙被稱作『冰痕龍』。」

我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等一下，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講？」

「我怎麼知道結界會被炸啊？」

佐藤回得很理直氣壯，甚至還翻了個白眼。

「再說了，這種傳說也沒人證實過。你不會希望我把所有都市傳說都背給你聽一遍吧？」

「……」

「不過嘛，傳說之所以能留下來，一定有什麼原因。」

他頓了頓，抬起手指輕觸飄落的雪花。

「所以，目標可能不是城市，是——龍？」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我知道佐藤從不輕易亂說話。

我沉默了片刻。

「……它現在醒了嗎？」

「不知道。」

佐藤搖搖頭。

「但如果是真的，那它應該會先試著感知外頭的環境，就像剛出生的東西一樣，從最弱的點開始碰撞……而我們剛好，正站在結界的邊緣。」

就在我還在思考佐藤話中的意思時，遠處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一個身穿鎮民風衣、戴著毛帽，看上去有點年紀的男人踏著厚雪走了過來。

身上風衣的鈕扣沒扣好，胸前別著一枚有點歪的銀徽章，頭髮有點亂，鼻頭紅通通的，看起來剛從某家茶館裡被叫出來。

「哎哎哎——這邊不能停啊各位，這裡現在是、呃……是限制區！我剛剛劃的！」

他氣喘吁吁地說完這句，才用手按著膝蓋休息幾秒。

「呼……天氣也太冷了吧。」

佐藤挑了一下眉。

「你是誰？」

我問。

「喔對，對，應該先自我介紹……我是這裡的警長，哈爾特．戈德曼。」

說完他低頭調整自己的徽章，但失手一彈，整枚徽章啪地一下掉到地上、直接埋進雪堆裡。

「哇啊！」

他蹲下去在雪裡摸來摸去。

我和佐藤面面相覷。

佐藤嘆了口氣，隨後，直接運用魔力將那不見的徽章拿起。

「看吧，還在！」

警長說。

「我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

我小心地說。

「喔，我知道你們是誰啦。」

他把手上的雪拍落。

「協會那邊的學生對吧？雖然我記名字不太行，但我記得你那頭黑髮金眼——挺特別的。你旁邊那位……啊，是老師嗎？還是副校長？」

「……都不是。」

佐藤回答。

「不重要不重要。」

哈爾特擺了擺手，似乎真不在意這些細節。

「總之這邊剛剛發生爆炸啦，還有……那個冰的東西冒出來什麼的……我也搞不太懂啦，不過有人叫我封鎖我就來封鎖了。你們要去哪？要不要我幫忙叫輛雪地車？」

「不必了。」

佐藤說完就轉身。

「真冷淡啊。」

哈爾特低語，但還是露出和善的笑容。

「唉呀，怎麼今天會遇上這種事呢？明明大家都在沉浸在佳節的氛圍中呢......」

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對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後，便往另一條巷子走去。

我轉頭看向佐藤，他的表情像是受不了那人一樣。

「……你覺得那個人怎麼樣？」

我問出口的時候，佐藤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彷彿被強迫咀嚼某種嚥不下去的東西。

「就像在看一根火柴說自己要擋雪崩。」

他語氣平平，眼神卻透著一絲疲憊。

我愣了一下，沒能立刻接話。

「不過——」

佐藤補了一句，語調稍稍柔和。

「至少那根火柴是認真的。」

我沒說話，只是重新看了眼那個早已走遠的身影。

警長的背影有些駝，但腳步卻不慢。他走得像是很清楚自己要去哪裡，儘管那方向也許沒人相信他能改變什麼。

「他這種人，在這種地方就是會被喜歡。」

佐藤聳聳肩。

「雖然不自量力，但我很佩服他的勇氣。」

我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

「你說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擋下雪崩了呢？」

佐藤側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只是笑了下隨後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DcILODvl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當然是去下個可能的點啊。」

我和佐藤沿著小鎮狹窄的石板路緩步前行。

「結界的另一邊就在前方，應該快到了。」

佐藤輕聲說，目光帶著一絲警戒。

街坊鄰居偶爾投來好奇的目光，卻沒有人看起來太過慌張，彷彿一切還是平靜的。

正當我放鬆警惕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爆炸轟鳴，打破了這片寧靜。

「這……怎麼會這樣？」

我驚訝的看向爆炸聲來源，濃煙高高升起，尖叫聲由那邊開始擴散。

「呿，我猜錯了嗎。」

佐藤收起從容的表情，快速跑往事發地點，而我也緊緊跟了上去。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rISIya3c

事發地點是一間魔術工坊，此時煙塵早已散去，建築的出入口已經被警方用黃線給封鎖住了。

「給我站住。」

我們站在黃線外圍，被一名警官攔下。

可能是看見佐藤躍躍愈試的樣子，所以前來制止的吧？

和我們之前見到的警長不同，這名警官長相魁梧、年輕，個頭整整比我高了一個頭多。

「小孩子快滾，不要來這裡攪局！」

可能是提起關鍵字，佐藤這時才回頭看了一眼。

他一句話都不說，直接遞出了自己進行任務中的證件。

「......哼，學院的人嗎......」

那個警官看上去不太情願的樣子，但佐藤並不想管他，只是準備跨過黃線進入現場。

「等等！我沒有准許你進去——」

他追過去，左手搭上佐藤的肩膀並將其拉開

佐藤的目光終於移開，他眉頭深鎖，不悅的看著警官。

兩人大眼瞪著小眼，火藥味頓時充斥在空氣中......

「咳...咳——怎麼啦？」

此時魔術工坊內走出一道身影，是不久之前才向我們搭話的警長，哈爾特．戈德曼。

「哈爾特警長，你聽我說——」

「喂，這傢伙是你的下屬嗎？快讓我進去——」

兩人同時開口。

「又是你們？我們真是有緣呢。」

不同於男人，哈爾特面帶微笑的向我們打招呼，和初次見面時一樣。

「警長，難不成你認識這兩個人？」

「我們不久前才見過面，好像是學院來的人吧？」

「我們就是啊。」

佐藤冷不防的插入對話之中。

「你......」

「等等，霍斯。」

哈爾特馬上叫住了那警官。

「我能相信——你對這座小鎮沒有不好的想法嗎？」

警長轉頭，不同剛才的吊兒啷噹，眼神突然堅定的盯著佐藤，我能從他口中感覺出「想要保護好小鎮」的心情。

佐藤也聽出其語氣的變化，決定尊重的回答。

「我能，我保證不會給小鎮帶來麻煩——以學院之名。」

「......」

哈爾特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那你們去吧，事發地點是地下室，粉塵有點多，注意小心點。」

「哈爾特警長！」

「霍斯，我們也對這起案件毫無進展，不如讓專業的來解決吧。」

「唔——」

佐藤向哈爾特敬了個禮後，便叫上我，進入那座魔術工坊。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VaOS7XMO

——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VWGIU7og

地下室的方向傳來了焦臭與血跡的刺鼻氣味，石頭制的地板幾乎快要因為爆炸而坍塌。

我捂著口鼻走進地下室的門口，味道嗆得我眼睛開始發酸。

原本應該在這裡的門已經被炸飛了，燒焦的痕跡一路從深出延伸到門框。

「這是......同樣的爆炸嗎？」

我開口問。

「是啊，同樣是自殺式的。」

佐藤顛腳，用手指觸摸焦黑的門框，語氣冰冷。

「魔力的爆點……是在體內引爆的嗎？還是某種寄宿魔具？」

「這還無法確定，上次爆炸時現場什麼也沒留下，這次應該也會一樣。」

我低頭看著樓梯旁斷裂的魔導銅管，裡面還流著淡藍色的殘液。

「可是，為什麼敵人能直接闖到這裡來？工作人員呢？」」

佐藤沒回答，只是站起身，目光越過廢墟深處。

「那正是我們要找的問題。」

我們站在焦黑的樓梯口。

整個地下室像被怪物咬過一口，碎石中混著點血肉。

我轉頭看向佐藤，他蹲下身，拿起一片燒焦的制服碎布，捏在指尖輕晃了一下。

「這不是工作人員的衣服，布料偏硬，是外勤單位用的。」

我湊近一點，眉頭一皺。

「……你是說，可能是來巡邏的警察？」

他沒有回答，只是望向地上的一條黑色灼痕，那痕跡像是人形，在爆炸中心的正上方。

「唯月，你用魔力充能後的眼睛看看那。」

「好。」

我照他說的做，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團猶如氣體般浮在天花板下的魔力。

「這是被動吸收。」

「......你的意思是，他體內有別人的魔力？」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說。

「準確來說，是以煙霧形式傳播，藉由呼吸進入體內，緩慢累積，直到觸發條件……」

我用力吞了口口水。

「然後就——爆炸？」

佐藤起身，拍了拍手。

「不是炸彈，也不是自願，是被感染。」

我下意識退了一步，並用手蓋住口鼻，掃視四周，彷彿那煙還殘留在空氣中。

「這種東西……從哪來？」

「應該就是來自上個爆炸現場。」

他瞥我一眼。

「也就是第一次爆炸的結界那。」

「那為什麼我們卻沒有反應？」

「我想是因為我們沒有在現場待太久的緣故，吸入的量不足以留下魔術。」

佐藤回答。

「所以，這名善後人員是剛剛接觸過現場的人，他身上殘留著這種煙，然後在剛剛抵達這裡的瞬間觸發機關了！？」

「嗯，是一種以人為媒介的魔術陷阱，而且可能還會繼續擴散。」

我喉嚨越來越緊。

「這是……在投遞炸彈。」

「而且還是無視距離自動操縱的那種。」

佐藤點了點頭，低聲道。

就在此刻，我的腦袋一閃而過了某件事。

「……剛才那個警長，他咳了一下。」

我不確定為什麼會特別記得那聲咳嗽，但我話一說出口，佐藤的神色驟然一變。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露出早已預料的神情，而是猛然看向我，眼底掠過一絲不安。

「咳嗽……他咳了？」

佐藤說。

我也愣住，心中莫名一寒，身體突然開始不停的顫抖。

「他從地下室出來......而且......還吸了濃煙......！」

「我們得快點找到他——！」

ns13.59.182.7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