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時章-朱雀誌述（太蒼郡） - 第一章第二節早朝

隔日一早，青鸞來報，講述她派千知鳥去探過，三人所居宮殿並無異動，之後她想去軍營探探，結果半道就遇上應尋、淵知、陸禽他們三人擋道，說是難得休沐，便一起出來喝酒，遇上她也是巧了，乾脆四個人一起喝，於是便強拉她一起離開。

被這三人纏了老半天，最後藉機要再去取酒才脫身，本想著再去軍營探探，但覺有異，便又派千知鳥去探軍營，她自己又折回喝酒處暗探。

發現他們三人在她離開不久後，便也匆匆離去。而後千知鳥也回報軍營並無異動，她總覺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但見時辰拖得太久，便先回來稟報。

聽完講述，我忍不住蹙眉，心想：應尋、淵知、陸禽他們三人皆是三家宗主的貼身隨衛，怎能這麼巧就一起休沐出來喝酒？還偏巧擋了青鸞的道？……

看來他們早料到我會查，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於是在倉促之下，只能派識得青鸞的貼身隨衛自軍營出來，直接等在半道上，見著青鸞出現便截道纏著她離開喝酒去，拖過些時辰，即便事後再探，也定是查無蹤跡。

他們三個絕對有問題！

「妳去找鳳家家主前來，說我有要事問詢。」

「領命。」

青鸞一個閃身便不見蹤影，我看著窗外景色，又思忖起來。

到底有何秘事竟要如此瞞我？…算了，反正現下也是探不出什麼了，乾脆找個一定會上朝的來問問事，說不定還能找點蛛絲馬跡。

思量著青鸞這一來一回應會花點時間，不如先研究冥府的奏書算了，也好先計劃計劃。

轉頭望向書桌，瞪著幾許，只能安慰自己：淪到頭上的事，還是要做的，唉！

只能不甘不願的走回書案前，打開捲軸細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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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家，即為鳳凰一族，雖貴為百鳥之長，神族之一，但卻以朱雀為宗，世代輔政。

因我由至高神【聖神母樹】集星河之力，由胎果所出，與他們由血脈傳承的卵果出身有所不同。

再加之鳥族皆以我身形態而創，綿延各氏子嗣，於是便以我為宗，永久侍奉，而我則以星河之力護他們周全，世代安居，也算一種協作共生關係吧！

當我還在思索下凡後如何行事之時，宮僕來報，青鸞攜著鳳家家主及老太君入了宮。

一時間我以為我沒聽清，便叫住宮僕，讓他再說一遍，結果還真是老太君也來了。

我挑眉看去，最後揮手示意宮僕退下，心裡不禁思忖：這吹得什麼風？怎麼連老太君也來了？

雖然她平時已不管事，但決大事時，鳳家還是會以她之見為主，於是真要論起家主，老太君才是正主。

難不成她知我在查另外三家？…有這麼準嗎？…若真是為我查的事而來的話，那這樁樁件件都不一般呀！似是有什麼人正阻著我查事呢！…

算了！見招拆招，多想無益，裝傻的事情幹多了，不差這回。

沒多久，來人進了書房，朝我行禮，我便起身相迎。

「太君和家主不用見外，快坐吧！」

「不敢不敢，君臣之儀還是要守的。」

鳳家家主―鳳行之一向謹言慎行，恪守儀禮，按人間的說法，算是個正直的清流文臣，不過這也歸於老太君教得好。

入了座，宮女們儘速上了茶點便退下，於是我便探問。

「我才找家主，沒想到老太君也一起來了，真是令我又驚又喜。許久未見，老太君可好？」

「您別喚我老太君了，可真折煞我了，想當年我年輕時，也是您的隨衛，只是老了不堪用才退了位，您喚我鳳清便成。」

奇怪，我怎聽著像罵人呢？好像在暗指我才是最老的那個，還罵著我無情無義，見她老了才換了隨衛一樣。

嘖嘖嘖！這嘴還是和當年一樣刁！…但換個方向講，也能稱寶刀未老？

朱雀和鳳凰一樣需要涅槃重生，只是時間上有代差，朱雀萬年才涅槃一次，鳳凰千年即涅槃，剛巧這位老太君正是我此次涅槃重生後一起長大的友伴兼隨衛，雖然我看著還年輕，但她卻已奔老，所以只能退位，選上青鸞來當隨衛，這也算是血脈上的差異之處了。

「『您』，多慮了。若沒妳護著，我能長這麼大嗎？月華宮的那位和我，也是感念妳的幫忙，才特給妳加了『太君』的名號以示謝意，也讓鳥族皆以妳為榜樣不是？鳳清可是我心中永遠的第一。」

「嘖嘖嘖！妳少來這套了，鳳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老太君一臉嫌棄樣，但聽得出她心情好，老友好久不見，鬥鬥嘴也無可厚非。

「是是是，喝茶喝茶，特地為妳備的上好青茶，桂花時青。」

「茶色金黃剔透，茶香伴著桂花清香，不澀口，留有桂花餘蘊，是好茶。」

看來老太君很是滿意，連一旁的鳳行之也是滿眼讚賞。

「喜歡就好，茶我已備好，等會帶回去，別推辭呀！」

兩人起身拱手謝過，我讓他們別見外了，快坐下喝茶。

沒一會，鳳行之便詢問，有何要事要尋他來，於是我便同他講，因我昨日未上朝，雖然青衍…，也就是青龍家主有來尋我，講了事務，但我還是想問清，當時朝上是何光景？從頭細說來龍去脈。

鳳家家主看了老太君一眼，便起身拱手道。

「我已明白，這便說予宗主聽。」

於是他將昨日早朝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包含冥府這事，並透露魔族正在東境挑釁滋擾，有些當地的族裔苦不堪言，請求天界加軍協防。

那時宣讀話畢，青衍便出列上稟，既然事出在東，便由他處理，之後白虎家主也說他要陪同前往，而後青衍又稟，怕他一人思慮未周，壞了大事，便也協請玄武家主一同前往。

聽及此，我不禁暗忖：協請玄武？加個邊防已經有兩尊大佛出馬了，還有必要再請第三尊大佛嗎？這浪費人力了吧？…嘖！但那朝上眾人定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放眼四海八荒，敢當面使喚他的可不多。

「這景象沒看到真是可惜！」

我忍不住惋惜出聲，老太君是一陣輕咳，要我注意言詞。

隨後鳳行之又續講，玄武家主沉靜許久，天帝便在朝堂上又問了他一聲，他才緩步走向青龍家主身旁，最後答應一同前往。

這是玩哪招？居然答應一起去？若說是白虎，我理解，一個武痴，就想練練腿腳，但玄武答應去，可就不同了，那機關算盡的本事，確定不是去拖拖後腿？報報小冤？……這裡面鐵定有事！

不過……沒親眼去看看真是可惜，但難保自己不被算計進去，還是離遠點要好，可是這話本子的劇還是要追呀！吃瓜看戲可是每個人的心頭好吶！這還真是兩難呀！…

「咳咳！您自己的事務要緊，別生了其他心思。」

老太君出言提醒。

看她這模樣，像是知我定會追著青衍的事不放，於是便陪著鳳行之入宮，除了怕鳳行之回話被我找著蹊蹺處，讓我三言兩語給繞進去，另一點即是來提醒我，要我專心於眼下的事務上，別再追著青衍他們的事情不放。

「是是是。」我應了幾聲。

不過沒關係，我還有《恆古記上卷》，總有話本可以追。

鳳行之又講了些事，但也沒什麼有趣、重要，我便未再多問，讓他回座品茶。

老太君隨後一臉肅穆的問我，對於冥界這案子有無計劃，若有需要，鳥族可先行協理一二。

我想了想，便道。

「派人監視太蒼郡，若能進的了太蒼郡，就探探情況，若是進不了，便在十里外監視即可，等我到，若再不行，就先傳書給我。」

「那您是否要帶些隨扈？這看來危險異常。」

鳳行之臉上也是一臉擔憂，他聽著朝上議論，應該也覺著不簡單。

「讓你們家那個雄心壯志，遊歷四方的趕去和我會合即成，其他就別擔心了，見招拆招。」

鳳行之答了聲是，但老太君皺了眉，想說什麼但又沒講，只端起茶默默品著。

我也明白，冥界的事看似不簡單，她出於擔憂，想先明白我的做法，她好私下想著其他方法護我周全。

想來她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總愛操碎了心，不過也是如此事事妥貼，辦事穩靠，才能讓我如此倚重，並深得月華宮的欣賞以及鳥族的敬重。

但話雖如此，我還是不認為老太君背後無人指點，不然哪能心思透澈到知曉我想做何事，對方顯然是想藉老太君的到訪，敲打敲打我，不過這瓜，本神君還真是吃定了，只不過怎麼嗑，就是本神君的事了。

不過說到月華宮那位，現在鐵定是鬧翻日照宮了吧？

月輝宮的―華月君與日照宮的―焱陽公，同位列聖神之下，但華月君自我四人出生後，便偏愛於我，仔細呵護在心，按人間的說法，應該也可稱為『母愛如山，愛女成痴』了。

現身為天帝的焱陽公做此決定，貴為月后的華月君鐵定不服，不鬧個日照宮幾日絕計是不會罷手的。

不過我也不想淌這混水，反正【聖神】姥姥會解決，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成。

正事話畢，我便與老太君和鳳行之閒聊幾許，她也提到華月君很是擔憂，便天天到日照宮找焱陽公『深談』，但焱陽公還是『勸慰』華月君，還是應讓我去解決。

我聽到此，嘴角差點失笑，老太君果然用字遣詞還是挺溫和的，這兩個人應該是吵到要把日照宮都給掀了吧？

沒多久，老太君見叨擾已久，便同鳳行之離去，只是她離去前還是不放心，便又問詢了一次，是否還有其他事要協助，我說沒有，但她仍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要我一門心思都做好自己的事就成，旁的別管，才一臉憂思的同鳳行之離開。

我知她為我好，但行前她們能幫的也就如此，多擔心無益，也總歸一句：見招拆招而以。至於瓜，還是要吃要嗑的，本神君可沒這麼好唬弄。

「青鸞，妳去收拾行囊，明天和我同行。」

青鸞拱手領命，便離去。

時間還有餘，我還是去多翻點書卷好了，行前多準備些也有底氣拆招。

想到那三個居然要一同前去東境，我還是覺著事有蹊蹺，絕對不是明面上這麼簡單，不如等會有空，再翻點東境的書卷，說不定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看看他們三個葫蘆裡賣什麼藥。

想著想著，我便走回書房，繼續埋首書案，專心查案卷，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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