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院的理論教授 - 第四章：實戰教授劉曼文

格蘭爾學院 · 實戰課

陰雲壓低了整片天幕，強風掃過廣闊的訓練場，揚起塵土，讓空氣裡彌漫著一股乾燥的氣息。

「全體集合！」

一道清晰而有力的嗓音劃破空氣，聲音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即使是在喧囂的場地內，所有人依舊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操場上的學生們迅速站好隊列，沒有人敢遲疑。

因為站在最前方，主持這場實戰課的——是劉曼文。

劉曼文，五十八歲，亞超階戰鬥法師，火與冰雙系。

在格蘭爾，她不僅僅是一名教授，更是一位實戰領域的權威人物，擁有極高的話語權。

她性格豪放、不拘小節，但作風雷厲風行，教學方式極為嚴格，被學生們私下戲稱為「戰場上的惡鬼」。

然而，即便是再桀驁不馴的學生，也不敢當面質疑她，因為——她確實有這個實力鎮壓全場。

「想學戰鬥？那就用戰鬥來學。」

這是她的教學風格，對她而言，魔法就是用來戰鬥的，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法師，不值得稱之為法師。

她的教學內容並不只是傳授技巧，而是強迫學生在實戰中找到生存之道。

如果實力不行，她不會罵，但她會用魔法「磨練」你，直到你能夠在她手下撐過完整課程為止。

而她的護短風格，也同樣貫徹這一原則——她只護有價值的人。

「今天的課程內容是——近戰與魔法綜合應用測試！」

這是一堂強制性的實戰課，所有學生都必須參加，無論個人是否擅長戰鬥，這是格蘭爾的核心課程之一。

學生們站在隊列裡，紛紛低聲議論著今天的對戰內容。

「二年級生，溫凌薇！」

「到。」

一道冷靜而穩定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道修長的身影跨步走向場地中央。

溫凌薇，剛從斯洛德學院轉來的高階法師，她的身份讓她一入學便備受關注，但她本人卻極為低調。

然而，她的實力，並不會因為她的低調而被掩蓋。

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名高年級學生，力量型的法師，手上握著沉重的戰鎚，身形壯碩，顯然習慣以物理強度碾壓對手。

他打量著溫凌薇，嘴角帶著一絲不屑：「……呵，來個理論課教授的學生當對手？」

「魔法對抗——開始！」

轟——！

戰鎚砸落的瞬間，空氣震盪，然而溫凌薇的身影已經在一瞬間閃開。

她沒有過多動作，腳步輕巧，魔力在指尖流轉，然後——

——冰槍瞬發，直指對方咽喉！

「什——！」

對手根本來不及反應，剛要抬起戰鎚，冰槍的尖端已經停在他喉嚨前不到一寸的位置，寒氣逼人。

全場安靜了幾秒。

「勝負已分。」劉曼文乾脆地下了判定，「溫凌薇獲勝。」

場邊的學生們瞬間開始竊竊私語——

「……她不是剛轉來的嗎？」

「動作好快，連咒語都沒唸就發動了……」

「不是說她是個讀理論的嗎？怎麼這麼能打？」

「……看來這個不只是會讀書。」

「一年級生，趙寺聯！」

趙寺聯深吸一口氣，走到場地中央。

對面站著的是一名二年級生，高個子，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

「喂，你不是那個考理論進來的嗎？」

「學理論的也要打實戰啊？那可真是辛苦了。」

場邊也有人低聲竊笑。

「這傢伙好像是今年的理論第一？」

「喔……可惜啊，這裡可不是拿筆寫公式的地方。」

趙寺聯沒有回應，他只是推了推眼鏡，站在場上，安靜地等待開始指令。

「魔法對抗——開始！」

風聲在場地上回響，氣流微微顫動，彷彿整個戰場都陷入一種無形的波動之中。

趙寺聯站在原地，目光穿透戰場，看向他的對手。

對手比他強，速度快，魔法攻擊力高，經驗更豐富。

——但這些都不重要。

在他眼中，這場戰鬥不是關於力量的對決，而是一道複雜的數學題。

他並不需要比對手強，他只需要讓對手輸。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Zn2cQTS7

魔力流動、氣壓變化、敵人的移動軌跡……

所有的數據在瞬間浮現，形成了一張隱形的數學模型。

風系魔法，是最適合「計算」的屬性——

它可以改變軌跡，讓敵人的魔法偏移幾度，落在無用的地方。
它可以操控氣流，讓對手的身體失去平衡，動作出現破綻。
它可以營造真空區，使燃燒型魔法熄滅，讓敵人攻擊無效化。
它可以透過疊加氣壓，使自己的魔法在最後一刻提升威力，造成敵人難以預料的反擊。

趙寺聯沒有做出大幅度的動作，他只是在對手發動攻擊的瞬間，微微調整了一下手指的角度。

——氣流變化了。

對手的雷電術閃爍著藍白色的光芒，猛然劈下！

但在落下的瞬間，雷電的軌跡微微偏移了一點。

——只有一點點，但已經足夠。

攻擊落空，炸裂在地面，火花四濺，帶起一陣焦黑的氣息。

「什麼？」

對手微微皺眉，明明已經精準鎖定的攻擊，卻因為莫名的變數而偏移了？

趙寺聯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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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系魔力於指尖凝聚，他抬手，施放出一道「低氣壓干涉場」，將戰場的風場微妙地扭曲。

對手察覺到異常，立刻後退一步，想要重新構築攻擊魔法。

但他發現

自己移動的速度，比想像中慢了一瞬。

不對，不是他變慢了，而是氣壓變化影響了他肌肉的發力方式，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減緩了動作。

而就在這一瞬間的停滯

趙寺聯的風刃已經襲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3KqssB4W

對手勉強側身閃避，但風刃在空中並沒有消散，而是隨著氣流再次改變軌跡！

——這不是單純的風刃，而是經過計算後的「多段變向風刃」。

第一擊落空，第二擊卻已經繞過防禦，直取敵人的側翼！

「……！？」

對手反應不及，被氣流推動的風刃劃過衣袖，帶起一絲淺淺的傷痕。

雖然不深，但卻讓他意識到——

這個一年級的學生，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普通理論法師」。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0kM0y38K

趙寺聯並沒有像其他戰士那樣與對手來回交鋒，也沒有依賴瞬間爆發的魔力壓制對手。

他所做的，只是透過數據計算推演敵人行動，並且在對方察覺之前，提前改變戰場上的所有變數。

敵人做出的每個動作、每次發動魔法的時機、每一寸移動的角度——

趙寺聯在他們行動之前，已經做出了對應的應對。

這不是即興發揮的戰鬥，而是基於計算後的結果呈現。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dHJvDSSu

「可惡……！」

對手咬牙，想要強行發動高級雷系魔法，但就在他準備引導魔力的瞬間，氣流再次發生變化。

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原本凝聚的魔力，被風場影響，開始朝反方向擴散——

他的雷電，竟然在他的手掌附近炸裂了！

「——！！！」

強烈的麻痺感從手臂傳來，電流竄過神經，讓他短暫地無法動彈。

「這……不可能……」

他愣愣地望著趙寺聯，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這根本不是正常的風系魔法，而是某種極限計算的戰鬥方式。

趙寺聯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手倒下的身影。

「勝負已分。」

劉曼文的聲音響起，宣告了這場戰鬥的結果。

觀戰的學生們，目睹這場完全不同於傳統戰鬥風格的戰鬥，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這傢伙，真的只是個理論法師？」

「他……沒有做出什麼攻擊性的動作，但卻完全壓制了對手？」

「這算是……實戰嗎？不，這根本是……戰術級的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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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爾的學生們一向習慣以強勢的魔法壓倒對手，像這樣透過戰場控制與變數操作來壓制對手，甚至讓對方的魔法在最後一刻崩潰自毀的戰鬥風格，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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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戰鬥，不是依靠「力量」，而是依靠「計算」來贏的——這一點，讓他們感到驚訝，甚至有些不安。

因為如果這種方式是可行的……

那麼是不是代表他們過去對於「實戰」的理解並不完全正確？

但這個想法剛剛浮現，立刻有人開口打破了這份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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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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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三年級的學生冷笑了一聲，雙手抱胸，語氣輕蔑地開口：「這只是因為他剛好選對了對手而已。」

「對面那傢伙是雷系，剛好會受風系影響，才會出現這種結果。」

「要是換一個爆發型的火系法師，或者戰士型的對手，這種戰鬥方式根本沒用！」

「理論魔法不可能讓人變強，這只是一個運氣好的案例。」

這番話一出口，許多格蘭爾的學生都露出了贊同的神色。

「……確實。」

「如果不是風系，能做到這種事嗎？」

「魔法戰鬥是靠反應跟力量的，這種計算方式，只對少數情況有用吧？」

於是，所有人的震驚開始被這種「合理化的解釋」所稀釋。

這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當原本認知的體系被動搖時，他們會下意識地找藉口來合理化自己過去的認知，以避免承認自己可能錯了。

但在這些聲音之間，還是有些人沒有立刻接受這種解釋。

「……呵。」

一道輕輕的笑聲傳來，帶著些許愉悅與讚許。

溫凌薇抱著手臂，站在場邊，目光停留在剛剛走回隊伍的趙寺聯身上。

她微微偏過頭，語氣輕快地說：「果然，還是值得期待的。」

「什麼意思？」旁邊的學生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們看不出來嗎？」溫凌薇微微挑眉，語氣理所當然地說：「這場比試裡，趙寺聯從頭到尾沒有被對手命中一次。」

這句話讓幾名學生微微一頓，然後他們開始回想剛才的戰鬥過程。

然後，他們驚愕地發現——

……是真的。

趙寺聯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對手的攻擊碰到。

所有的攻擊，不是被風場影響，就是被計算軌跡規避，又或者直接被影響魔法本身的穩定性，導致無法命中。

他沒有做出任何花俏的動作，但結果卻是——

對手連一次像樣的攻擊都沒能打中他！

「這樣的戰鬥方式，比你們想的還要強。」溫凌薇語氣輕描淡寫地補充，「只要計算夠精準，他甚至可以做到讓自己永遠不被命中。」

「……！」

這句話讓一些學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因為如果這種戰鬥方式真的能夠應用到更高層級的戰鬥……

那麼，這確實是一種完全不同於他們所認知的「魔法戰鬥」模式。

就在訓練場上還瀰漫著對剛才比試的討論時，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莫炎。

他穿著那身標準的黑色長袍，手中拿著一份文件，顯然是準備去找某個人。

「……這是？」

人群的低語聲迅速響起，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理論教授」所吸引。

「他怎麼來了？」

「平常不都是躲在課堂裡，今天居然會出現在訓練場？」

「該不會……是來參加實戰課的吧？」

這句話剛一出口，周圍便響起了一陣笑聲，顯然沒人認為這位「讀稿機教授」有可能參加這種課程。

但更重要的是——莫炎的出現，讓剛才比試的焦點開始轉移。

從「趙寺聯的戰鬥方式」變成了「理論教授莫炎」的話題。

然而，莫炎對這些議論聲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是安靜地朝著劉曼文的方向走去，腳步平穩，目光低垂，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毫不在意。

但這種無視，反而讓某些學生更加來勁了。

「喂，教授，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

「你該不會是想來研究『實戰與理論的關係』吧？」

「哈哈，要不要來打一場？我們正好討論理論是不是能在戰鬥中發揮作用呢。」

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他們當然知道，莫炎在學院內的「戰鬥能力」評價並不高，畢竟他被官方認定為「中階光系法師」，而且還是個專門研究理論的教授。

在這所學院裡，這種組合本身就已經讓他成為了笑柄。

「教授，要不試試看？」

「說不定你的理論真的能派上用場呢？」

幾個學生笑著起鬨，甚至有人故意擋在莫炎的前面，不讓他輕易通過。

這場面，與剛才趙寺聯所經歷的情境幾乎如出一轍。

「你們是嫌今天的課程不夠累？」

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劉曼文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莫炎的身旁，目光掃過那幾名學生，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還是你們覺得，現在不需要修煉，改成來挑戰學院的教授了？」

劉曼文向來護短，但前提是那個人值得她護。

莫炎正好符合這個條件。

那些學生被她的目光掃過，頓時噤聲了一瞬，雖然還是不服氣，但也不敢再繼續胡鬧。

劉曼文冷哼了一聲，然後看向莫炎，語氣轉為隨意：「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這句話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味，甚至還帶著一點熟稔的語氣。

這讓一些學生微微皺眉。

——這位實戰教授，居然跟這個「讀稿機教授」這麼熟？

莫炎只是平靜地抬起手，遞出了手中的文件：「凡沃特要我交給你。」

劉曼文挑了挑眉，隨手接過文件，翻開快速掃視了一下內容，然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還有別的事嗎？」她隨口問了一句。

莫炎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趕緊走吧，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省得這些學生又想找你麻煩。」

她說得隨意，但其中的保護意味卻相當明顯。

莫炎沒有回答，只是轉身準備離開。

但就在這時，剛才那幾個學生中，有人壓低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過是靠院長關係才混進學院的吧……」

「要不是學院還沒正式廢除理論課，哪輪得到這種人當教授……」

話音剛落，一道冰冷的視線瞬間鎖定了說話的學生。

——是劉曼文。

她微微一笑，語氣聽似溫和，卻透著隱隱的壓迫感：「你剛才說什麼？」

那名學生臉色微變，但還是勉強露出個笑容：「啊，沒什麼……」

「我希望是這樣。」劉曼文語氣平靜，「要是再讓我聽到一次，你這學期的實戰課直接當掉。」

這話一出口，四周瞬間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都知道——劉曼文說得出，就做得到。

那幾個學生連忙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站在人群中的趙寺聯和溫凌薇，將剛才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學院內，看到有人這麼明確地站在莫炎那邊。

——這位一直被稱為「讀稿機教授」的男人，在學院內其實並不是完全孤立的。

「……她護他護得很自然。」趙寺聯輕聲說道，語氣帶著一點思索。

「畢竟是五年的同事了。」溫凌薇語氣淡淡，「如果她真的討厭他，早就會讓人把他趕走了。」

「但她剛剛好像把莫教授趕走了？」

「那是態度問題，不是立場問題。」溫凌薇目光一轉，輕笑了一聲：「你沒發現嗎？她雖然表面上是說莫教授不行，但真正有人敢在人前質疑他，她可是護得比誰都快。」

趙寺聯低頭沉思了一瞬，沒有反駁。

確實，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劉曼文確實不像是討厭莫炎，而更像是某種「熟人之間的互動」。

這讓趙寺聯開始重新審視這位「理論教授」的學院內部地位。

他原本以為，莫炎在學院內真的沒有任何人站在他這邊。

但現在看來——

或許，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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