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隱 - 第三十三章

劍光交錯，殺機四伏。

林知然與蘇長風的劍勢已交鋒數十回合。劍氣縱橫，周圍山石崩裂，風聲被劍鋒割裂，發出刺耳的尖鳴。

林知然一身白衣，在激戰中宛如雪中孤梅，冷傲而決絕。他的劍快、狠、準，每一次出劍都不帶絲毫猶豫，直取要害。

蘇長風則越戰越驚。三年來，他的修為大進，早已突破元嬰之境，然而林知然的劍卻像能看透他的每一個破綻，逼得他節節敗退。

「你變強了。」蘇長風喘息著，目光陰冷，「但你還是比不過我。」

話音剛落，他祭出一柄黑色飛劍，劍身纏繞著異樣的魔氣，朝林知然疾刺而來。

「魔劍？」林知然冷哼，側身閃避，反手一劍斬下。飛劍被劍氣震退，蘇長風趁勢逼近，手中劍挾著魔氣刺向林知然的心口。

然而林知然的劍比他更快。

「鏘！」

兩劍相交，激起刺目火光。林知然冷聲道：「用了這麼久魔氣，原來你早已被侵蝕。」

蘇長風笑得瘋狂：「所以呢？只要能贏你，這又有什麼關係？」

話音未落，他突然將劍一橫，掌心一道法訣打向沈清隱。

「清隱，小心！」林知然面色一變，劍勢一轉，卻仍晚了一步。

法訣擊中沈清隱的一瞬間，他的身體猛然一顫，眼底浮現異樣的紅光，周身魔氣開始翻湧。

「這次，你還能護住他嗎？」蘇長風笑得得意，「他體內的詛咒——」

「去死吧。」

林知然目光寒如冰雪，毫不遲疑地抬手，一道銀光破空而出。

「噗！」

蘇長風的笑聲戛然而止。

那支箭，精準無比地穿透了他的心口。

他怔怔低頭，看著胸口緩緩滲出的鮮血，眼中滿是不甘與震驚。

「不……」蘇長風顫抖著後退，目光死死盯著林知然，「不可能……我……我可是……」

他仰頭，聲音沙啞，幾乎嘶吼：「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林知然看著他，目光冰冷：「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

蘇長風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倒向地面，無聲無息。

墟靈島深處，封印之地終於現世。

這裡是一座荒蕪的黑石山谷，四周魔氣翻騰，山谷中央立著一座龐大而古老的陣法，陣法上的符文隨著魔氣的湧動而顫抖。

林知然與沈清隱隱匿氣息，悄然逼近。

山谷中，各大宗門早已雲集。清微宗、太玄宗、寒霄宮……所有勢力幾乎傾巢而出。玄寂仙君立於陣前，神色凝重，而顧清婉站在他的身旁，目光掃視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

「他們動作比我預想的快。」林知然低聲道。

沈清隱望著那座封印陣法，臉色微變：「這陣法……已經撐不住了。」

「放心。」林知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早有準備。」

他取出一只儲物袋，袋中是他在輪迴中積累無數次的資料與布陣道具。

「待會陣法崩潰，我們只需——」

「轟！！」

話音未落，整座山谷猛然震動。

封印陣法裂開了一道縫隙，洶湧的魔氣如潮水般噴湧而出。

「不好！」玄寂仙君面色一變，「快加固陣法！」

長老們紛紛催動靈力，試圖封堵裂縫。然而魔氣過於狂暴，陣法根基已搖搖欲墜。

林知然正準備動手，卻在這時，陣法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嗤笑。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一道漆黑的身影自裂縫中緩緩浮現，龐大的威壓席捲整座山谷。

「魔王……」沈清隱瞳孔微縮，聲音顫抖。

林知然神色不變，卻緩緩握緊了劍。

「來吧。」他低聲道，「讓這場輪迴，徹底結束。」

沈清隱只覺得一陣劇痛自丹田瘋狂擴散，仿佛有無數尖刺在體內撕扯，靈力被瘋狂侵蝕，意識也仿佛要被拉扯進無盡黑暗。

他聽見耳邊有人驚呼、怒喝、咒罵，但這些聲音都像隔著水一樣，模糊不清。只有一個聲音，清晰地在他腦海裡響起。

——「我的容器……終於找到了。」

那聲音低沉而冷酷，像是來自地獄深淵，攫取著他的靈魂。

「不……滾開……！」沈清隱咬緊牙關，卻壓制不住瘋狂湧入體內的魔氣。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沈清隱！」顧清婉的聲音帶著震驚，「不可能……」

「他竟是魔王的宿主……」玄寂仙君面色難看，劍已出鞘。

有人開始逼近，劍光與靈氣朝他鎖定。

但下一刻，一道人影擋在他身前。

「誰敢動他？」

林知然的聲音冷得像冰。

他站在沈清隱之前，長劍橫掃，劍氣帶著決絕的殺意。

「林知然……」玄寂仙君的聲音壓抑怒意，「你竟與魔族為伍？！」

林知然沒有理會他。他回頭，看向沈清隱。

「看我。」

沈清隱艱難地抬起頭，看見林知然的眼睛。

那雙眼裡，沒有半分懼意，只有無限溫柔與堅定。

「謝謝你。」林知然輕聲說，「謝謝你來到這個世界讓我看到你，成為我生命中的光。」

他笑了，笑容苦澀而溫柔。

「我曾經最喜歡的角色……如今卻成了我最重要的人。」

沈清隱的心狠狠顫抖，眼前的黑暗幾乎將他吞沒。

「不要……」他顫聲道，「師尊……」

但林知然沒有讓他說完。

他俯身吻住了沈清隱。

血腥味迅速在口腔中蔓延，林知然咬破了他的舌尖。

「不——！」

顧清婉的驚叫聲響起，卻已來不及阻止。

林知然的手，緩緩舉起。

他的右手掌心，赫然刻滿繁複的陣紋，那是他在無數次輪迴中才找到的唯一解法。

與魔王，同歸於盡。

「林知然！住手！」玄寂仙君怒吼，然而劍氣早已凝聚。

「不要……！」沈清隱想要阻止，卻連動都無法動。

林知然低頭，看著他。

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他最溫柔、最愛惜的笑容。

——「我最愛的人啊……」

那聲音，最後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陣法亮起。

光與劍氣交織，天地在這一刻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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