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之符 - 祝福

「占宇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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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宇靈看見朝他奔來的嚴歲，下意識地想逃跑。

他不想讓嚴歲看見自己這麼懦弱的模樣，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初戀結束的有多麼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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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哭出聲音的。我不會聽。」

占宇靈在被眼淚模糊的視線裡看見了摀住耳朵的嚴歲。

當嚴歲走到他面前時，占宇靈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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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真的很喜歡李夏洋……」

「我喜歡他八年了，他是我的初戀，我一直一直喜歡他……」

「他交女朋友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

「其實我很喜歡他叫我三五零，因為我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我也知道我很傻，摯友間的綽號算什麼，我也知道那不代表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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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樣，我就是沒辦法停止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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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歲，我很傻對吧？」

占宇靈拿開了嚴歲摀住耳朵的手，抬頭問他。

嚴歲看著滿臉淚水的占宇靈，然後輕輕抱住了他。

「但你知道嗎，這些都不是最讓我難過的。我最難過的是，李夏洋他也用了跟其他人一樣的眼神看我。他拿著符紙轉頭看我時，他想看到的不是我，他想試圖在我身上看見徐凜。」

占宇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顫抖的聲音平復下來。

「但是，我不是徐凜。我也不是其他人因為車禍死去的妻子，或溺水身亡的小兒子，或被重病纏身最後死去的年邁母親。」

占宇靈用手抹了抹臉，眼淚卻停不下來。

「我不是他們所愛的已逝之人，我只是我，只是占宇靈啊！」

占宇靈用盡全身的力氣哭吼著，帶有哭腔的嘶吼聽了令人心碎。

嚴歲輕拍占宇靈的頭，小聲地說了句：「嗯。」

「可是，最令人作嘔的還是我自己。得知徐凜的死訊後，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因為能再次成為夏洋最重要的人而有些欣喜……」

沉默了好幾分鐘後，占宇靈用濃濃的鼻音再次開口。

「你說，我很噁心對吧？」

因為自己自私的想法而產生的愧疚感，讓占宇靈的身心都飽受折磨，這也是他在告別式臉色這麼糟的原因。

「不會。你不是說了，你只是占宇靈。你不是聖人，總會有自私的想法，而且我知道，你當下一定是最心疼夏洋、最責怪自己的人。」

嚴歲頓了頓後又說：

「因為，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

說完，嚴歲輕輕拉開占宇靈，對著他微微笑了。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我的名字。因為唸著我的名字的人，心裡卻都期盼著在我身上看見他們真正思念的人。不是說名字是父母對子女的祝福嗎？我完全感受不到，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究竟帶有什麼意涵的祝福。」

過了一陣子，稍微冷靜的占宇靈在嚴歲懷裡有些埋怨地說。

嚴歲的擁抱是溫暖的，有著讓人十分安心的溫度。還沒等嚴歲開口，占宇靈突然又問：「嚴歲，抱著是同性戀的我，你不會反感嗎？」

「不會。我剛剛也說了，你就只是占宇靈而已，我有沒有抱你和你是不是同性戀，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抱著的只是我現在想安慰的對象，占宇靈。」

嚴歲淡淡地說，語氣很溫柔。

「我其實也很討厭我的名字。每次我媽叫我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好像奪走了她的東西。她總是叫我小歲，我常常想，她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把她的壽命分給我了。」

又過了幾分鐘，嚴歲突然開口。

「這個想法很可笑吧？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因為別人的名字而減少壽命。但小時候的我深信不疑，這也是我媽的死帶給我很大的打擊的原因。」

「可是，我沒辦法改名。我的名字是我媽取的，如同你所說，這是她給予我的祝福，不論我怎麼看待我的名字，我終究得帶著這份祝福好好活下去。」

占宇靈看著嚴歲，看見他的眼神帶點苦澀卻充滿幸福。

告別式的隔天，李夏洋來到占宇靈家，一邊哭一邊向他道歉。

「宇靈，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因為大家的態度這麼痛苦，卻還是用了一樣的眼光看你……讓你難受了，真的很對不起。」

看著面前哭得有些狼狽的夏洋，占宇靈溫柔的說：

「說這什麼傻話！你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啊，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們，可是像親兄弟一樣最好的朋友欸！」

「還有，叫我三五零啦！」

說完，占宇靈咧開嘴燦爛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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