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薩斯道:「你還好嗎?」
「我還以為你會衝進來,畢竟剛才裡頭的聖力濃度那麼濃。」
「我同時感覺到森林能量……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那你還問我『你還好嗎』。」
「我指的不是身體。」
「我很好。」我把雙手插進口袋,儘管森林巫術修復了大部分的傷,但最後能量已經不足以讓我消除手上的六角形紋路:「我想自己出去晃晃……你可以別跟著我嗎?今天就好?」
他看著我,道:「給我一個理由。」
「你太顯眼了,我想自己一個人,而不是被一大群人包圍,像觀賞動物園裡的猩猩。」我挑眉看他:「只有一天而已,巴爾薩斯,你不需要擔心我惹上什麼麻煩。這裡是紐約,各個勢力盤據於此,沒有人會想惹麻煩的。」
「就給她一天嘛!」安格摟住他的肩膀:「我們也正好去逛逛,你之前不是說對哪部百老匯的戲劇有興趣?是六人行還什麼的,我們去百老匯看看。」
「就一天。」他說:「如果我打電話給你,你必須馬上接,否則我會過去找你。」
在這麼大的城市要怎麼找?我本來想問,後來決定保持沉默。
我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靜……去看看我們曾住過的地方。
我離開大教堂,搭了公車、轉了地鐵,然後在街上遊蕩。我買了帽子和口罩遮住自己的臉龐,低調的融入這個城市。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4UfTXbNdD
沒有人多看我一眼,我在這個城市裡是隱形人,被人忽視的感覺使我放鬆,好像我可以去任何地方、過我想要的生活,沒有人會多說一個字。
我轉過一個街角,然後驟然間,那棟公寓出現了。我和爸曾住過的公寓,之前我曾經租下來,後來又離開。我壓低帽子安靜地走上樓,站立在門前,握住門把想打開門,如我已經做了成千上百次的那樣──直到聽見門內小孩的笑鬧聲。
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使我的心感到一陣緊握似的痛楚。
「你誰啊?」
我轉身,房東正站在我的背後,我的警戒究竟有多放鬆,居然連某人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背後也沒有感覺到。她狐疑的看著我,感覺已經快報警了。
「不好意思,我走錯地方了。」我趕緊說:「我朋友一定給了我錯的地址,應該是在隔壁大樓──」
「藤原小姐?」她瞪大眼:「是藤原有紀小姐對吧?」
被發現了啊……
我取下口罩,無奈的看著這個婦人。
「好久不見了。」
她的表情就像看到兩隻猩猩正在互打:「藤原小姐,你、你就是直播裡的人對吧?使用了那個什麼、什麼……」
「聖力。」
「對,就是那個!」她興奮極了:「我的天啊!我真是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神奇的力量!」
神奇的力量可多著呢。
我一邊應付她一邊下樓,最後強行結束了話題,落荒而逃。人事景物全非,這裡已不是當初我熟悉的地方,我幾乎是夾著尾巴逃跑。沒注意自己往哪邊跑,一不注意,才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白晝夜店前方。此時日已落,正是夜行生物出沒的時間。
我走了進去,門口的保鑣沒有攔我,可能是因為我的口罩,他們判斷我只是個走錯地方的普通人類,也許喝幾杯酒、在其他吸血鬼集體冷漠對待的情況下就會離開。夜店裡暗的伸手不見五指,音樂放的大聲,連大吼的聲音都難已聽見。為時尚早,可夜店裡已擠滿了人,我眼睛掃了一遍店裡,全都是容貌俊美的吸血鬼,除了我沒有一個活人。
男男女女半裸露的隨著音樂舞動身軀,他們陶醉在這歡愉的氛圍中,有幾個人在夜店的角落光明正大的對彼此上下其手,他們身體貼的極近,從那女吸血鬼臉上的表情來看,顯然那男的很合她的心意。
我忽略不自主加快的心跳,在吧檯前坐下。
「點些什麼?」酒保有意無意的對我冷淡,他的職責中有一條應該是讓迷途人類自己離開這間夜店。
「任何不含鮮血的飲料都可以。」
酒保終於正眼看我了:「有人讓你到這裡來?」
「不。」
「你在等人?」
「不。」
「是別人推薦你這個地方的嗎?」
「我的酒呢?」
酒保用人類不可能有的速度調出了一杯……汽水。
「一點桃子口味的糖漿和雪碧。」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因為太離譜,我不由得帶上了質疑的語氣:「你給我一杯汽水?桃子口味的汽水?」
「本店不販售酒精飲料給未滿二十一歲的人,活了這麼久,成年還是未成年還是看得出來的。」酒保道:「這杯算我請客,喝完了就走吧,等到你二十一歲生日再來,到時候你想喝什麼都沒問題。」
他對待我就像對待一個小孩。
不,不可以把飲料潑到他身上。
我正猶豫著該怎麼做才好時,一個猥瑣的身影纏了上來。這個吸血鬼染著一頭藍髮、眼神鬼祟……我在腦海裡搜尋一番,尋出了很久以前的記憶。
這傢伙好像叫……李,對吧?
「小姑娘,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怎麼會來到這裡呢?」李的表情就像看到一頓美食。
酒保道:「李,別胡來,你忘記之前歐文說的了嗎?如果你敢再鬧事──」
「唉呀,沒看見我正和人家聊的開心嗎?」李不耐煩的說:「你看到我強迫她了嗎?還是我出言不遜?我連和其他人搭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看來你已經完全忘記有多痛了,是吧?」在酒保說話前,我便拿下口罩,柔柔的說了一聲:「我上次沒把你的手完全炸掉是我的錯誤,這次不會再犯了。」
「你──」李失聲道:「你是那該死的聖職者!」
酒保的表情也極為詫異:「聖職者跑到這個地方來做什麼?我們上個月才剛臨檢過……」
夜店裡的人都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來看我。他們的眼裡全是警戒,其中一些人則是訝異,顯然這裡也有人看過直播。這個狀況讓我很煩躁,我深呼吸,讓自己血液裡的躁動安靜下來。
「我只是來喝杯酒的,既然你們不賣酒,那我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我瞪了李一眼,他不甘示弱的回瞪我:「既然這裡不歡迎我,那我就該走了。」
我從椅子上跳下,往出口走。吸血鬼們讓開了路,他們是恨不得我滾的越遠越好。
「誰說這裡不歡迎你的?」一個年輕卻又蒼老的聲音道:「本店永遠歡迎你的蒞臨。」
克里斯.愛默森。
我轉身,為他的美屏息,他柔軟的褐髮和蒼白的肌膚使他顯得人畜無害,可那雙暗紅色的眼卻又彰顯了他身為食物鏈頂端掠食者的事實。他站在二樓,在一片昏暗的血色中,穿著和這地方一點也不搭的白色西裝,顯得既魅惑、又純潔。
他的時間永遠凝固在十六歲、一個少年最為美麗的時刻。
李像隻灰溜溜的老鼠溜進了人群中,俊美絕倫的少年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
「上來聊聊吧。」他邀約著。
我該離開了,該婉拒他然後離開這個充滿了慾望的窟窿,可我的腳卻不自覺走向他,哪怕我的身體正本能地顫抖……我提醒自己我是個聖職者,有能力保護自己,而且克里斯永遠不會傷害我。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dy5bmbVo7
顫抖停止了。
吸血鬼們不再凝視我,他們表現得彷彿我不存在,或許是不想和克里斯起衝突。就我所知,他的地位在血族裡蠻高的,他們得服膺他。我從沒興起過尋找克里斯資料的念頭,儘管只要拿出手機,我就能連上審判所的紀錄,他們的電子化做得不錯。
我跟著克里斯走進他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比我記憶裡的還暗,面前的他似乎因此而增添了一股神祕氣息。
「坐吧。」他在主位坐下。
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好久不見,克里斯。」
「好久不見,若娜。」他道:「你可以坐近一點……我們沒這麼陌生吧。」
我忍不住微笑,我和克里斯初次見面是在一切都還沒崩毀的時刻……而在發生了那麼多事以後,只有他沒變過。
我轉而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上坐下:「嗯,你會讓我上來,絕對不只是為了敘舊而已吧。」
「當然,不過敘敘舊又有何妨呢?」一陣風吹過,原來是他用吸血鬼的神速去取了東西回來:「可樂或雪碧?」
「汽水?你認真?」我翻了個白眼:「我倒是不知道,你們這麼遵守人類訂下的規則。」
「騙你的。」他拿出酒瓶,那是瓶沒貼標的紅酒:「我在五十年前釀的。」
「叫什麼名字?」
「沒有取名。」他淡淡的道:「你喜歡的話,便讓你取名吧。」
「你確定?」一股惡作劇的慾望在骨子裡升起:「那麼,就用我的名字如何?叫若娜?」
「那麼就叫若娜吧。」
他拔開軟木塞,將酒倒在兩個酒杯中。酒液清澈、沒有混雜漂浮物,在暗紅的光線下色澤如同石榴。我沒喝過紅酒,只能學著電視上拿起杯腳輕輕晃動杯子,不曉得晃完之後要做什麼。
「聞聞看,告訴我,你聞到了什麼。」
我把鼻子靠近杯口,吸氣,聞到了細膩又柔和的香氣:「好像是……花香?還有一點點木頭的香味和葡萄的味道。」
他點頭道:「確實……現在輕輕抿一口,含在嘴裡,等個幾秒再喝下去。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XFoRpEGtl
我照著他的話,抿了一口,這酒出乎我意料的溫和,喝起來有淡淡的甜味,還有一點點酸,這樣算好的紅酒嗎?我帶著疑問,看著動作優雅的克里斯抿酒,配著暗紅色的背景,他就像博物館裡的畫作般美麗。
我忽然想起,他是喝不出味道的,吸血鬼品嘗不出人血以外的味道。
「這酒的味道有點酸、有點甜、有點苦……」我拙劣的形容詞讓我自己聽了也尷尬,要是我可以更好的形容,克里斯也能想像的更好吧,結果我只能說出酸、苦和甜而已。
「你喜歡嗎?」
「還不錯。」我又喝了一口:「你想問什麼?」
「卡爾.卡洛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EzhTVgXF
這傢伙……我忍不住一口喝乾杯裡的酒:「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沒死,不過他應該寧願我殺了他。我對他施以了『福音』之刑,你知道什麼是福音嗎?」
「我知道。」他往我的杯子裡斟酒:「是你施刑的?」
「沒錯。」我看著自己浮現六角形紋路的雙手,聽見了施刑時他的慘叫聲,好了,這下有一百四十五人在我的耳朵旁尖叫了:「他就是海爾鎮事件裡賣血魔給丹尼爾的人,算是罪魁禍首吧,雖然我覺得就算他沒賣,丹尼爾也會找到另一種方法殺死鎮上的人,畢竟他那麼渴望力量。」
「我知道,是我把他的情報交給你們的。」
「喔?」我來了興趣:「為什麼?你們血族不是比較喜歡自己解決嗎?怎麼會把人送給審判所?」
「他的案件牽涉太廣,涉入了巫師、人類和審判所,傷害的人又太多,我們在判斷後,認為交給審判所是更好的抉擇。」
「你不怪我把他搞成了廢物?」我悶悶的喝酒:「他是血族喔。」
「我很意外你沒殺了他。」
「上頭給的判決是福音不是死刑,要是把他弄死,下一個接受審判的就該是我了。」我晃著酒道:「何況該為整件事負責的主犯早就死了……真奇怪,那時的丹尼爾真弱,殺了那麼多人,總該變得強一點吧,搞得好像那些人死得毫無意義。不過現場有個使徒、還有另一個可以取用大量能量的森林巫師,就算他再強,也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這讓我想起另一件事……王啓恩說爸或許沒死,且是丹尼爾做的……
不,他一定已經死了,他不可能還活著。
我又灌了酒,而克里斯又替我斟酒,自己倒是不怎麼喝。
「你最近出名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情好了一點:「唉,那場直播真是有夠有趣的。你該看看我在機場時做的事,那些人把我當神一樣敬拜!」
「破口……那是怎麼回事?」
「血族對此一無所知?」
「應該說是所有的超自然生物對此都沒什麼認知,我們一點都不了解那是什麼。」
「那麼你真該慶幸遇見我,我是審判所裡少數對破口有深度認識的人,更是少數人裡唯一一個會告訴你情報的人。」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3aTmVCTKI
我把我掌握的所有情報都給了他,一點也不保留,包含了吉廖島上那個半人半植物的邪惡怪物。我不介意克里斯得到情報,事實上他掌握的越多越好,超自然生物在未來對抗破口上會起到很大的作用,不過他們能起作用的前提是得到正確情報。
我講了很久,不停的喝著杯中的酒,到我講完時,瓶中的酒已經剩下四分之一,而我的頭也暈呼呼的。克里斯的表情沒變,好像我剛才說的不是世界毀滅的危機而是天空中飄的一朵雲。
「所以,你要進到破口去?」
「是啊,進去可是九死一生,不過上頭的人說裡頭有植物能量可做運用,所以死亡的機率大概比百分之一還高上那麼一點吧。」我趴在桌上,凝視他如畫的臉龐:「不過啊,就算那裡面有植物能量,能不能用還是個未知數,要是那些能量裡夾雜著壞東西就糟了,我的精神可是很脆弱的啊。」
「你可以拒絕,我聽說你和王家的關係緩和了,你可以去尋找他們協助。」
「不。」我搖頭:「我必須進去才行。」
「為什麼你必須進去?」
「為什麼?」我茫然地說著:「為什麼呢?」
「既然不想活,那不如到我這裡來,讓我轉化你。」他轉而說道:「提醒你,我的承諾還有效。」
「讓你轉化啊……聽起來怎麼那麼吸引人?」我想靠近他,結果碰倒了酒杯,酒灑在他的白色西裝上,染上了葡萄色的污漬。
「若娜……」
「唉,我真不小心,一定是喝多了。」我連忙上前,抓著他的西裝,可卻想不出該怎麼樣弄掉那礙眼的污漬:「都髒掉了。」
「不髒。」他說:「別管了。」
我忽然發現我離他好近,抬頭便能看見他的眼裡我的倒影,我一時看得入迷了,竟無禮的直盯著他瞧。
他的眼中,此時此刻只有我。
或許是酒精造成的錯覺,我居然覺得我們能發生些什麼。雷克斯和我已經沒戲了,巴爾薩斯更不可能,那麼克里斯呢?他會願意讓我觸碰嗎?我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想觸碰他,就當作是色迷心竅吧,這很正常,我是人,人類都有七情六慾,而今晚我想順從自己的慾望。
「克里斯,你嚐不到酒的味道是吧?我剛喝了酒,你現在咬我,能不能從我的血液裡嚐到紅酒的味道?」
他說:「可以。」
我仍看著他的眼,說道:「那你要嘗嘗看嗎?」
他凝視著我,正當我以為他要拒絕我時,他摟住我的腰,把我往身上帶。我順勢跨坐在他腿上,居高臨下,可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掌握了主導權的仍然是他,我攀著他的肩膀,不明白他為什麼願意配合我。
不,別去想,享受就好。我告訴自己,別去想雷克斯、別去想海爾鎮、別去想那些尖叫聲。
他命令道:「低下頭。」
我順從的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拉下我的領子,冰冷的唇貼上了我的肩頸之間,這是死亡之吻,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殺掉我。
我感到戰慄,一邊期待著一邊恐懼,心臟越跳越快。
他的牙略一用力,刺穿了我的皮膚。
我聞到了自己的血味,混合著空氣中紅酒的味道,這迷醉人心的氛圍……
然後那感覺來了,吸血鬼的牙分泌的毒液有催情的效果,我忍耐著,但身體不由自主顫抖。克里斯一手繞著我的腰、一手壓著我的頭,不讓我隨意移動。慾望的火從下身往上燒,燒的理智模糊,這火不讓人痛,只讓人難受,像遍佈全身的癢,只有他能稍微緩解。
我們的身體貼得很緊,我能感受到,在喝下我的血後,他本來冰冷如屍體的軀體溫度開始升高,漸漸變得燙人、甚至比我還高……
我的手伸入他的衣服內,他的身體很柔軟,不似我想的僵硬。我想像我的血液流入他的體內,影響著他的生理及心理,竟有種成就感。他連身體都完美無瑕,皮膚摸起來又滑又細膩。我摟住他的腰,意外發現看似瘦弱的他,居然有結實的身軀。
他移動放在我後腦的那隻手,抓住我的手,下一秒我只覺得天翻地覆,一回神,我已經被推倒在了桌上;他俯視我,眼中渴望冰冷,我的血殘留在他的嘴角邊,我盯著那抹紅痕,終於反應過來,現在的我不在是聖職者或獵人,我是獵物,而他想要我這個獵物。我們之間不帶任何愛戀、純粹由慾望主宰,這讓人有輕鬆的感覺。我如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就算想反抗,酒精的昏沉也讓我無處可逃。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ncZCbCaB
他不再是我熟悉的彬彬有禮,他的衣服亂了,那套象徵著禁慾的白西裝被我摸得亂七八糟,我伸手扯開他襯衫的釦子,於是他便在我面前敞開。
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啊──
他用一隻手將我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方,另一隻手則將我的衣物全都往上推,頓時間我的軀體暴露在他眼前,想像他正凝視著我的身體……這讓我感到羞恥、恥辱的感覺讓我更敏感。他低下頭,猶帶著血液的唇親吻我的身軀,剎那間有什麼擊中了我的意識、粉碎我剩餘的理智和矜持,我想要他,非常想要,從未有其他人讓我有同樣的感覺,我希望和他合而為一。
他的膝蓋頂在我的雙腿間摩擦,我迷迷糊糊地想著好像該做保護措施,不過吸血鬼能讓女巫懷孕嗎?或者他們無法使人受孕?還來不及深思這個生物學的大哉問,他的動作便中斷了我的思考。
他把手向下伸,溫暖又纖長的手指直接觸碰我,他的動作很輕,那可不是我想要的。他抬起頭,我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那是極力的隱忍,儘管看上去風平浪靜,然而緋紅的臉頰和他的眼都出賣了他。
他渴望我的程度更甚於我渴望他,而他在隱藏。
「你……不能快點嗎?」我開口道:「快點……進來。」
他閉眼,我的聲音影響了他,可睜開眼睛時,他卻說了我沒想到會聽到的話。
「不。」他說:「不能讓你這麼輕易地得到。」
然後……他就真的離開了。
留下我,已經整個被撩撥起來卻無處發洩的我。
「你──」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扣上扣子,整理衣服,並抹去嘴上的血跡──用剛才伸進我衣服的那隻手:「你認真的?克里斯?你認真的?」
他坐回椅子上,猶如勝券在握的王者、像侵門踏戶後又揚長而去的鐵騎,他挑逗我,接著又無視我。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AOs0YxkT
腦袋裡取代慾火的是怒火,要是一開始就沒打算上來,那就拒絕我啊!這算什麼?
「不是現在,若娜。」他的臉罕見的有了血色,但又重新掛上了平時冷淡的表情:「冷靜下來。」
「冷靜?」我怒極反笑:「你是什麼意思?不能讓我輕易得到?你如果對我沒興趣就直接拒絕!還是說你只是想羞辱我?那樣做對你又沒好處!」
「別誤會,若娜,我對你的感覺正如你對我,不過此時此刻,我必須為了你忍耐。」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我無法直視他的手:「等你從『破口』的另一端回來,你想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自地獄歸來的人值得特別的獎勵。」
我本來想嗆他有什麼資格把自己當作獎勵,可是他真的有資格,誰叫他該死的美好。
「等我回來以後、等我回來以後──」我想講點狠話,越狠越好,可他的眼神如此平靜而包容,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何況我想不出任何夠狠能夠在他心上留下爪痕的話可說,就算想到了,恐怕我也說不出口。
「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再離開。」他起身,走向門口:「我會等你回來,若娜,再見。」
他走了,真的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瞪著關上的門,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爛尾的小說,我的腦袋無法把中斷的情節連接起來。一時之間,我考慮著動用巫術和聖力將白晝夜店夷為平地可能,這真是……我收拾自己,然後用聖力燙自己的手指好冷靜下來。
我能怎麼辦?強上他嗎?先不說我有沒有膽幹那種事,光是我們之間武力上的差距就讓這件事的發生機率降到了零,在不動用聖力或巫術的情況下,我不可能制服他,為了上床而動用巫術和聖力又有些……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v92yiwx8f
「我會等你回來。」
我盯著地上的酒瓶和滲入地毯縫隙的紅酒,忽然很好奇這酒是不是還有存貨。希望他釀了一大批,這樣每次拿出來時,他都會想到我,想到方才的時刻。
我整理好自己,自「白晝」的二樓窗戶往外跳,安然無恙的落地。那一夜,我在紐約的街頭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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