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武 - 序赤墨

哪怕紫檀木門本身香氣撲鼻，也掩蓋不了這濃厚的血腥味。

紫檀木，聽說有驅蟲避邪之效，可現如今木門內不但蚊蟻肆虐，蛆蟲橫生，更是陰寒氣息不斷，令人後怕。

一名早已邁入古稀之年的男子，手握怪狀毛筆，用幾乎瘋狂的姿態表達自己的藝術。

但看到紙上，卻不過見到用赤墨繪出的鬼畫符。

下人輕敲房門，卻不聞男子回應。

房門緩緩打開，來者除了下僕外，還有一名壯年男子，那男子眉頭緊鎖，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咬緊牙根。

老人像是沒察覺背後的動靜似的，繼續描繪著他那幻想中的字。

他越畫越癲，越寫越瘋，身子逐漸前傾，口水滴到了紙上，最後更是整個身子撲了上去，用頭猛力的敲擊那幅字，像是用生命在點綴最後的那一撇。

「何為藝術？」

沒人能回答老人的問題。

「何為藝術？」

老人撞擊著那幅字，像是渴望它踏入他的腦中。

而老人背後的男子，一語不發，只是望向了下僕。

只見下僕顫抖的將匕首奉給男子。

那匕首，一看就是把好刀，寒光輕覆，照出了男子的眼淚。

男子舉起了刀，他知道，這是結束自己父親痛苦的唯一方式。

弒父乃為大罪，但為了他父親，他願意。

男人運起內功，熱氣奔騰而出，聲似馬嘯。

「何為藝術！」

男子手一抬，刀一落，屍首分離。

「何為藝術……」

就算離開了身體，老人的頭也依然在嘶吼著。

「父親、母親，安息吧。」

男子說完，轉頭離去，他已經知曉他要面對什麼了。

所以他不能回頭。

老人緊握的手隨著生命的消逝逐漸滑落。

這時下僕才看到，那隻怪狀毛筆從來都不是毛筆，也知道那些蛆蟲從何而來了。

那是一個如同朽木，屬於人的手臂。

而現在，那碗「赤墨」依舊在散發著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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