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Chronicler（最後的記述者） - 第七章戰場與血與騎士（下）

——忠誠，不是單方面的。

瓦爾格曾經是王國的騎士，效忠於國王、貴族，效忠於王國的法律，效忠於所謂的「正義」。

然後，他親眼看見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如何踐踏自己曾經信仰的一切。

他受了傷，傷得不輕，過去的三天裡，他一直在馬背上顛簸，跟著這群莫名其妙的「勇者」一路前行。

……不，或許不能稱之為「勇者」。

這群人不像勇者，更像是一群隨時會翻臉的流浪漢。

阿斯塔洛特——帶頭的那個傢伙，看起來輕浮，滿嘴英雄夢，卻能毫不猶豫地出劍殺人。

伽尼亞——滿眼殺氣，對「英雄」這個詞極度厭惡，言行之間帶著刺，彷彿時刻準備背叛所有人。

卡歐斯——沉默寡言，舌頭被割掉，總是默默記錄著什麼，眼神比誰都冷靜，卻也比誰都像個幽靈。

這些人，真的能稱為「勇者」嗎？

「……在看什麼？」

一道冷淡的聲音打斷了瓦爾格的思緒。

他抬頭，對上伽尼亞帶著警戒的目光，對方正騎在馬上，手指輕輕敲著弓柄，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直接給他一箭。

「沒什麼。」瓦爾格平靜地回應，視線掃過他們三人，「只是覺得……這支隊伍不像真正的『勇者』。」

「那是當然的。」伽尼亞冷哼，「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勇者。」

瓦爾格微微挑眉：「那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稱呼自己？」

阿斯塔洛特哈哈一笑：「因為這是王國給的稱號啊。」

「我們只是借來用用，畢竟掛著這個名號，能讓我們少一些麻煩。」

「少麻煩？」瓦爾格淡淡地看著他，「還是說，你只是想讓自己相信，你真的能成為英雄？」

話音剛落，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阿斯塔洛特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後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玩味的笑意：「……你是在試探我？」

「算是。」瓦爾格直言不諱，「我想知道，你是真的相信，還是只是在欺騙自己。」

阿斯塔洛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笑了。

「那你覺得呢？」

瓦爾格仔細打量著他，試圖從這個人的表情、眼神中看出一絲猶豫或動搖。

但他沒有。

這個青年依舊站得筆直，瞳孔沒有絲毫動搖。

「……有趣。」瓦爾格低聲道，「我還以為，你會露出一絲不確定。」

「那是因為我沒什麼好猶豫的。」阿斯塔洛特聳聳肩，「如果沒人願意當英雄，那我就自己來當。」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不會讓這條路變成白走。」

瓦爾格沒有再說話。

這是他與這個所謂的「勇者」第一次真正的對話，而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阿斯塔洛特並不是天真，而是固執得近乎愚蠢。

但或許，這正是他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他們停在了一座廢棄的城鎮裡。

這裡曾經是王國的邊境要塞，如今卻變成了一片死寂的廢墟，殘破的建築隱藏在霧氣之中，像是沉默的墳墓。

瓦爾格掃視了一眼四周，眼神微微變冷：「這裡……不對勁。」

「你也這麼覺得？」伽尼亞皺眉，「我還以為只是錯覺。」

卡歐斯則是低下頭，迅速地在筆記上寫了一行字，翻給他們看——

「這裡，沒有人。」

阿斯塔洛特輕輕地吹了聲口哨：「廢棄的城鎮，本來就不該有人吧？」

「但問題是——這裡應該有屍體。」瓦爾格沉聲道，「沒有戰鬥痕跡，沒有血跡，也沒有屍體，這座城……不像是被攻陷的。」

「像是被……拋棄了。」

伽尼亞皺起眉頭，手指輕輕撥動弓弦，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安：「你們覺得，這裡會有什麼東西？」

「不清楚。」瓦爾格緊握著劍，「但我們最好做好準備。」

阿斯塔洛特則是興奮地笑了：「那就走吧，讓我看看，這座城裡還藏著什麼。」

他們踏入了死寂的街道，腳步聲在廢墟間回響著。

這座城鎮，已經死去許久。

但某些東西，仍然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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