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Chronicler（最後的記述者） - 第六章始於雨中的征途

雲層壓得極低，空氣裡瀰漫著潮濕的氣息。

雷聲在遠方低沉地咆哮，像是在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

雨水終於落下來了，冰冷的水滴打在殘破的土地上，將血跡沖刷成一道道紅色的痕跡。

阿斯塔洛特將劍插回腰間，轉頭看向伽尼亞，銀白色的長髮因為雨水而緊貼著臉頰，但他依舊露出那個帶著點戲謔的微笑。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伽尼亞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讓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離開吧。」她低聲說道，語氣平靜得不像話。

「這地方……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留下的東西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種說不清的疲憊，彷彿這場「獵物的反抗」從一開始就註定沒有真正的勝利。

她已經自由了，卻不知道這份自由該通往何處。

「那麼，跟我們一起走吧。」

阿斯塔洛特的話語輕描淡寫，卻像是在風雨中點燃了一道微弱的火光。

伽尼亞怔了一下，然後轉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你說什麼？」

「跟我們一起走吧。」阿斯塔洛特笑了笑，語氣理所當然得彷彿這根本不是什麼值得猶豫的問題，「我們剛好缺一個會射箭的同伴。」

伽尼亞皺起眉：「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你有更好的選擇嗎？」阿斯塔洛特攤開手，一副狡黠地笑了，「我們現在要去拯救世界，你應該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吧？」

「所以，為什麼不一起來當個英雄呢？」

伽尼亞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你還真是不怕死。」她的語氣透著壓抑的怒氣，「我剛剛才說過，我討厭英雄。」

阿斯塔洛特挑眉：「嗯，那就不要當英雄啊。」

「什麼？」伽尼亞皺眉。

「你只需要當你自己就行了。」阿斯塔洛特笑道，「但我們確實需要人手，能讓敵人死在百步之外的高手，我們當然不會拒絕。」

「如果你不喜歡英雄，那就當個『殺手』，『傭兵』，或是什麼都無所謂的旅行者。」

「不管是哪一種，至少我們有酒、有飯，還有目標。」

伽尼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卡歐斯。

卡歐斯站在陰影裡，沒有插手這場對話，但他的紅色瞳孔靜靜地注視著她，像是在等待她的決定。

他的衣襟被雨水浸透，黑髮貼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脆弱。

但他並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因為在這場戰鬥中，是他割斷了她的繩索，將刀子遞到她手裡，讓她能夠再次握住自己的命運。

他沒有說話，卻清楚地表達了一件事——

她現在是自由的，這次，沒有人強迫她做出選擇。

「……真是該死的。」

伽尼亞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撿起地上的弓箭，把它背到肩上，動作俐落得彷彿這是她天生的一部分。

「我不會叫你們『夥伴』，更不會叫你們『朋友』。」她冷冷地說道，「我們只是同行的關係，等這趟旅程結束後，我就會離開。」

阿斯塔洛特毫不在意地笑了：「可以啊。」

「還有，別再對我說什麼鬼『英雄』，聽了就讓人火大。」伽尼亞補充道，語氣充滿厭惡，「你要當英雄，那是你的事，我不會阻止，但也別指望我會認同你這種愚蠢的夢想。」

阿斯塔洛特聳聳肩：「成交。」

伽尼亞冷哼了一聲，轉身走進雨幕，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阿斯塔洛特轉頭看向卡歐斯，對他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們的隊伍增加到三個人了，感覺如何？」

卡歐斯微微偏過頭，伸手翻開筆記，在上面寫下一行字——

「……她遲早會揍你。」

阿斯塔洛特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等她揍吧，至少她現在跟我們走了。」

「這樣，我們的旅程，才正式開始。」

暴雨終於傾瀉而下，將夜色籠罩在一片濕冷的霧氣之中。

三個人影踏上泥濘的道路，沿著前往邊境的方向前行。

這是一場註定無法回頭的旅途，他們不知道這條道路的終點是光明還是黑暗。

但現在，他們至少還能並肩而行。

——即使其中一人厭惡英雄，另一人不被世界承認為英雄，剩下的一人甚至無法言語。

但他們仍然走在這條「勇者的路」上。

這是場始於雨中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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