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妳-遺忘之海同人文 - 第二十四章：失格信徒(二)

我將要被送回陸地的事，整個鯨落城早已悄悄傳開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LayPmNbG

「利莫里亞的海神，不滿意他選中的信徒」——這個說法像潮流一樣擴散，但利莫里亞人有別於人類，他們不八卦，不譏諷，也不落井下石。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dzMuZlN9

即使大家都知道，祁煜和我之間出了點事，他們依然如常地對我親切和善，彷彿什麼都沒有改變，卻又好像……什麼都悄悄變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pcRhuqiX

阿藻坐在我身邊，邊為我編織一串珊瑚髮繩，邊輕聲道：「也許妳真的該回家鄉一趟……妳在這裡那麼久，早該想家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GBn1qL0e

她的語氣溫柔得像深海的水流，善解人意得令人難受。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QGQsT6qI

我愣了一下，想說不會。那一瞬間，我腦海中只有一段段痛苦的回憶，和——斐吉妮雅的名字。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341MpVny

阿螺遞給我一枚貝殼，那是一扇可以開合的珍珠貝，裡頭竟藏著鯨落城的立體畫——是整座城市的光影影像，每一片景色都閃爍著柔和的光。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mY33sauE

「這是學校裡大家的一點心意。」阿螺搔搔頭，難得地顯出一點不捨，「每個人都選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地方鑲進去了，妳要記得我們啊。」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Boaujrhk

「我們會想妳的，斐吉妮雅。」阿藻也輕聲說。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4KVopobF

那一聲「斐吉妮雅」，像一把不動聲色的刀，扎進了我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裡。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OXwCCmpt

我終究只是默默地擁抱了他們，一個字都沒說。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UD7GglaG

我強撐著語氣，對他們說：「祁煜說，我腳傷好的差不多了……等我能長時間游動時，就會送我回去……看起來，再幾天吧……」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ofPNYY5V

阿藻握住我的手，沒說話。我的語氣裝的太輕快，太刻意，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每一個字都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上。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f7sFen17

蒂納的藥真的很好，讓我很快痊癒——我原本應該為此高興。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PMSlPgZr

祁煜後來從未再來看過我。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2T20jLWi

我每一天都等著，從日落等到星光，從火種的閃爍到海藻燈熄滅。可他從未出現。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TdI2yszE

他是真的討厭我了吧？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ilaceFDG

我傷了他作為海神的尊嚴，也許更傷了他藏在自尊下的那顆心。他不願原諒我，也懶得與我道別——我是一個不夠聽話的人類，他能換一個更順從的，心甘情願的人。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MaTUeMDD

人前，我微笑著接過大家的禮物，說會想念這裡。可當夜深人靜，我只想蜷縮在房裡的角落，一聲不吭地將臉埋進臂彎，讓眼淚肆意滴進海水中——一點一點，散成沒人看得見的孤獨。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KZspJl05

又過了一日，我的腳傷雖未痊癒，但已能勉強行動。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RTTNW4Qk

就在我正猶豫該不該主動去找他談談時，祁煜出現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OV7gF1d0

他沒有像從前那樣，開口就揶揄我一番，也沒有問我傷口還痛不痛，只是站在我面前，垂眼盯著我腳上的包紮，然後上下打量我。我的心揪緊著，在等他說一句哪怕敷衍的「還疼嗎」，卻等來了冷冷的一句：「我讓我的座騎載妳吧。」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BwAZm2gl

我的心瞬間涼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3koInITZ

祁煜的座騎鯨，平時只有在他要遠征其他海域，或運送大型物資時才會召喚。他竟為了我……不，為了「送走」我，把那樣的存在召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lVgpgRFI

他掏出腰後的笛子，一聲悠長的鳴音飄入深海，沒過多久，一頭巨大的銀白鯨魚緩緩從遠處游來，牠的身影在水中擴散出沉穩而壓迫的陰影，覆蓋在我整個身體上。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qqv51aU1

祁煜看著牠出現，淡淡地說：「牠會載妳一路到岸邊。」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FVdxKqFg

我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口悶痛得說不出話來，只如木偶般地點點頭。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0ZYTZlwD

「東西都收了吧？」他轉過頭來問。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5r4MXm53

「嗯。」我垂下眼，聲音乾澀。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FaWvYAc6

「如果坐著牠上岸，是不是比較快？」我突然問，語氣想輕快，卻壓不住心裡的酸。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6RMpAorJ

「不，牠比我慢多了。我全速游的話，早就到了。但妳的傷不能久游，這是妳唯一能走的路。」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5JcOOfYoX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給我的最後一點體貼。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sgyGiMiM

沉默蔓延了幾息，我忽然鼓起勇氣問他：「那你……真的要再找一位新的信徒嗎？」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LPhYxjMt

「那當然。」他回答得太快，幾乎沒有思索，「再一年，我就要正式繼任利莫里亞的海神，我必須找到一位真正虔誠的信徒。」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SnnfuTng

我咬住下唇，喉頭一陣發苦。那麼……我算什麼？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h6a96so2

「祁煜……」我喚著他的名字，語尾顫著，可一句哀求的話我都說不出口。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0A7LoijY

他轉過頭看我，像是等我把話說完：「幹嘛？」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0W02n3kU

我深吸一口氣，把所有快溢出的情緒硬生生壓回去，換上一副溫順體貼的模樣：「祝你能找到對你、對整個利莫里亞都好的信徒……」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9DoNQdUR

我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像是衷心祝福，語句卻一刀刀剖開自己的心。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ExjB92mv

「半個月後……就是陸上的海神祭了。」我繼續說，「你不如順便看看那場祭典？神殿裡多的是被教導要順從……(的女孩)。」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LFGvJapu

我本想鎮定說完，可最後幾個字卻怎樣都說不出來，只好垂眼掩飾。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t5Xb2OCT

他眼神一變，語氣立刻冷下來：「妳在諷刺我？希望我找不到合適的信徒，是不是？」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BriWpuok

我一怔，心中一沉。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roKv5npw

我只是想讓他對我留下一點點好印象——可他竟扭曲成我的惡意。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Y3Cscadr

我不想再多說一字，只默默照他說的，游向那頭鯨魚神獸。祁煜站在一旁，看著我靠近鯨背，沒有阻止，沒有開口，沒有一絲不捨。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xWkIl7M5

我咬緊牙關，穩穩地爬上鯨背坐好。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4Az7HhOm

祁煜沒有打算送我一程。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nnjLpi7T

他只是走向那頭巨鯨，低聲用利莫里亞語說了些什麼。語氣很輕，像是在交代，也像是在告別。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MqsSX2De

但他沒有和我說一句告別的話。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9ToUhpyd

我坐在鯨背上，還妄想著——也許他會轉過身來對我說一句什麼，哪怕只是「一路小心」。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0BRFqQrB

可他沒有。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sDFtvh4A

他只是撫了撫鯨魚的身體，命令牠可以準備出發，我宛如只是鯨獸背上的物品。該沉靜又無聲。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E4J9ZTJL

「確定東西沒落下吧？」他終於又抬起頭問我，聲音還是冷得像冰。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dRaY6l3g

我愣了一下，輕輕搖頭。能帶的，我都帶上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c7XlMsfH

懷裡的布袋緊緊貼著心口，裡頭裝著阿藻與阿螺送的貝殼、蒂納給的黑玉石與藥……還有，祁煜送的月瑚砂。這些都是我在利莫里亞的回憶，我太害怕一無所有地離開。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QmNuntGm

祁煜見我點頭，就拍了拍鯨魚。座騎應聲前行，身體微微一晃，我幾乎沒坐穩。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Gqw2drpp

他卻早已轉過身，背對我，朝著相反方向游開。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GDhpbadF

就像是，他不願再多看我一眼。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obf06HQd

而我，也學會不再呼喚。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009rCwiu

眼前的鯨落城，逐漸拉遠，城中交錯的光路、流動的螢藻、熟悉的塔與街影……都慢慢變小，像是失焦的夢。那片照耀了我整整一年的海底世界，就這樣縮成一點亮光。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Ib6LTRSg

再然後，那點光也消失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oWDmoUlj

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無盡的、幽冷的、寂靜的黑。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UKMHRBUM

只有身下的巨鯨，緩緩而堅定地向上游行，牠從不回頭，也從不開口，卻將我載離了那片名為利莫里亞的夢。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scVICFKX

我趴在牠背上，手指緊抓著粗糙的皮膚，感受到它溫熱的體溫——這是我現在唯一還能感覺到的溫暖。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LrCpvYQg

以前，不論海多深、多冷，祁煜總會放火照亮我身旁，哪怕只是用火焰畫出輪廓。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ZvkkNcDX

海水滲進衣襟的縫隙，像冰針一樣扎進皮膚裡。我瑟縮著蜷起身體，試著讓自己不那麼冷。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oiacizji

我想起祁煜為我渡氣的模樣，他上次吻我很久，語氣低沉而溫柔：「妳得喜歡上我，不然契約無法成立。」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zLYMdjbF

我是不是因為沒能做到，才害他真的死心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ItLrzZ98

我知道大哭大鬧是沒用的。如果有用，當年我跪在父母面前哀求，他們就不會把我賣給神殿。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ETaaRyNW

我從來不是誰的選擇。我只是被留下時，剛好站在原地的那一個人。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ebQDW9n4

鯨魚游得很穩、也很慢，海水的流動聲像是在催眠我。我靠著牠的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一路沉沉地滑進夢裡。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uVj6sQwx

再次睜眼時，四周仍是一片深沉如墨的黑。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gOloXSgb

我坐起身，張望著這片深海——一無所有，也什麼都看不見。只是耳邊，傳來一聲聲悠長低沉的嗚鳴，像是從遠古傳來的歌聲，又像是大地深處的心跳。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3Q46J1kx

是鯨魚的叫聲。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3XLktAQG

聲音迴盪在水流與骨髓之中，餘音繚繞，沉重、低鳴、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孤寂與安撫。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y10z5biM

但下一瞬，我聽見了另一種聲音——不是來自座騎，而是尖細的哨音，規律卻陌生，在水中顫動，帶著不安的警示意味。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HX3Nnh9p

我猛地四處張望，卻什麼也看不清。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5bFTKGc2

黑暗中的深海生物太多了，我想到之前遭遇海妖與巨鯊的那場噩夢，心跳瞬間加速，一股冰涼的恐懼從脊椎往上竄。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LIdvyuJX

在這毫無視線的深海裡，我什麼都看不見、也無法逃跑。就像一塊任人宰割的肉——漂浮在最危險的深淵。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naibdldu

我手指顫抖地抓緊座騎身上的凹痕，牠是我唯一能倚靠的存在。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LOtcWWhq

我的指節用力到發白，幾乎要陷進牠溫熱的皮膚。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nqIyoJqx

不知為何，這樣的時刻，竟讓我覺得……痛苦減輕一點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TMGKlcYd

原來，只要我將自己看成一個即將死亡的獵物，心裡那種「被祁煜拋下」的痛，就不那麼難受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ccqlbo7V

等待死亡反而成了麻木的解藥。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F2BCKPRI

我閉上眼，默默喃喃：「我想活下去……斐吉妮雅……」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4AbtueBJh

好像她還在身邊一樣，好像我們還在一起討論未來，要一起逃離神殿、一起追尋所謂的海神祝福。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88Ci4zTv

「縱使痛苦，縱使沒人需要我……我也要活下去……」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zZjara0e

那一瞬間，我下定決心，從今往後，如果還想活著，我就只能當個狠心的人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TqtQynvQ

狠心，不對自己奢望、不對他人祈求、不再相信任何承諾。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ycS8u0V3

我用力捏著手心那枚黑玉，它依然發燙，從來沒有變得冰涼過。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bN1V9d61

蒂納說過，只有黑玉變得冰涼，我的煩惱才會消失。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z60y4gfJ

我緊咬著唇，繼續等著旅途結束，在那遙遠無邊的漆黑盡頭，出現了微光。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g94GLKnN

一絲、一縷，像是晨曦穿過海面，輕輕照落下來。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ZUKCBwpC

海底總算不再是完全的黑。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b06s1Ksp

那光慢慢擴散，像一條指引的路。

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wy8BMhgF

我知道，我快到岸上了。1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b4CxFHfc

ns216.73.216.206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