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妳-遺忘之海同人文 - 第二十三章：失格信徒(一)

祁煜抱著我在深海中穿梭，穿過螢光稀疏的街道與巡邏的衛兵，不久便遇見了前來探查海妖狀況的蒂納。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BRXCdh5c

「她受傷了？」蒂納皺眉，立刻示意祁煜將我帶往她的神殿。祁煜沒有多說一句，只沉著臉抱緊我，一路疾速游入神殿深處。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j5UxLtTT

我被安置在柔軟的珊瑚床上，蒂納親手替我包紮，並喂我喝下一瓶深紫色的藥液。那藥有著淡淡的香味，一入喉便帶來溫熱的麻意，不久，我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WZRPpThV

祁煜守在我身邊，指尖一刻也沒離開我。他的手緊握著我的手，掌心傳遞著一種焦躁又壓抑的情緒。眼神始終落在我蒼白的臉上，仿佛一轉頭，我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eFDJcNyr

「流年不利。」蒂納突然輕聲開口，語調柔和中帶著些嘲意。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tQISPtse

祁煜苦笑，目光未曾移開，只淡淡回了一句：「這是人類的說法嗎？她的確挺倒楣的。」

蒂納拖來一張螺旋貝雕成的椅子，坐在祁煜身旁，目光在我與他之間來回，終於開口：「我聽譚靈說，你想跟她訂契約……是真的？」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ZTPZmgrL

祁煜沒立刻回答，眼神一閃，低聲說：「譚靈真會挑人，她從不直接反對，卻讓妳來說這些。」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n8BIr3Sk

「我只是擔心你。」蒂納語氣溫和，「你知道，跟人類締結契約，是什麼代價。人類會老、會死，而你……會一直記得他們的一切。」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4xKfmPxS

祁煜輕輕撫著我額前的髮絲，像是在壓抑什麼：「妳跟她相處了幾天，會覺得她是十惡不赦的人類嗎？」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nDcKuxXi

蒂納勾起嘴角，「她只是個單純的女孩，心思太直。」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ToDi68gH

她頓了頓，又說：「只是啊，祁煜，人類的壽命太短，短到你還來不及對她的習慣感到厭倦，她就會先離開你。你願意用永生來記住一段短暫的感情嗎？」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dQXavnzM

這句話讓祁煜一時間無言，他低下頭，把我的手貼近自己的臉，掌心冰涼，卻讓他感到難得的安穩。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6UqlqIZM

「我以為妳是最能理解我心情的人，蒂納……」他喃喃道。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TbModPzR

蒂納輕笑一聲，眼底卻滿是過往的回憶：「我理解啊，只是……哪怕再過一百年、一千年，他的名字、聲音、笑容都還會偶爾浮上來，提醒你——你已經不能再見他了。」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FU6jNMyR

祁煜沒有回話，只將我的手抱得更緊些。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W154WuYv

蒂納沒有再說什麼，輕聲起身離去，把空間留給他。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vswmD5tC

屋子裡只剩下我與他。我在夢中顫抖了一下，眉頭緊蹙，聲音顫抖地無識地低喃叫著陸上的家人。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mXKfdjrB

祁煜全身一震，彷彿有什麼細小卻鋒利的東西，悄無聲息地刺進了他心口深處。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DaIXXzkv

我那聲喃喃的「母親」在他耳邊縈繞不去。他靜靜地望著眼前熟睡的少女，夜燈的微光投射在我蒼白的臉上，睫毛微顫，嘴角輕啟——就像夢裡還在低聲呼喚誰一樣。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K6aPVbMF

祁煜怔怔地看著，指尖不自覺輕撫過我額前凌亂的髮絲。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一件他一直不願深想的事——我並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的。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fDOL7DeQ

我是人類，是來自陸地的人類女孩。我在那裡有過去，有回憶，有牽掛——甚至，有家人。那些祁煜給不了、也無法替代的情感，在我內心深處，是傷痕，也是牽絆。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V0O6MSnB

人類的一生很短暫，他要當那個剝奪我全部人生的惡人嗎？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AYjaMo0G

他喉頭一緊，忽然覺得整個神殿的水都變得滾燙，連呼吸也帶著痛。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o6h6zBCX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QtMOkUq8

蒂納給的藥，帶著一股奇異的花香，她說是特別為人類體質改良過的，能幫助我迅速恢復氣力……但我沒料到，它也帶來了深沉如潮的睡眠。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JfFxA0HD

我像是沉在海底最深處的夢裡，夢境綿長，時而模糊，時而又清晰得讓人心痛。夢中有祁煜的臉，有哥哥消失的海面，也有我與斐吉妮雅共處的那些時光。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PjsTmUXT

醒來時，我全身像被水泡過一樣麻痺，四肢沒有什麼知覺。視線模糊地環視四周，這裡安靜得不像是有人守著的神殿。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rWtu1wNV

我試圖喚：「祁煜……？蒂納……？阿藻？……阿螺？」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dUqPWTfx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我自己微弱的聲音，在殿內反彈消散。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hIFSjurN

我吃力地撐起身體，動作太急，腳上的傷口瞬間刺痛起來。低頭一看，傷處被細緻地包紮得很好，繃帶紮得既牢固又不緊繃。海水本該讓這樣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可此刻只覺得微微悶脹，看來是蒂納的藥效起了作用。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s72tAg1J

我真是幸運，能在海底遇見她，還有這些……溫柔的人。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bFBVuaDb

我咬緊牙關，撐著牆壁勉力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到門邊，推開那扇用彩貝製成的殼門。門外，一道溫和的水光灑落下來，把神殿前的街道照得像朦朧的夢。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Cn3zkc5c

鯨落城依然如常，海民悠然游過，有孩子嬉戲著追逐浮游的光魚，螢光貝微微閃爍，流轉著水底夜色。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SD5f3nQ2

沒有混亂，也沒有恐慌。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NSbfGyhW

海妖危機已經結束了。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uHlLPpOQ

我心頭一鬆，卻沒有真正釋懷，反倒升起一絲說不出口的失落。因為他不在這裡。祁煜——沒有像以前那樣守在我床邊，也沒留下只言片語。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Jsb7YR5j

不像他。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VpEUk06j

他一向傲慢卻心細，嘴巴壞卻手從不鬆開，每一次我出事，他都是第一個把我從絕望裡拉回來的人。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ixstWGLO

可現在呢？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OwLGiRQr

是不是……這次真的惹他生氣了？我不聽話，不顧勸阻，自以為可以幫上忙，卻只是差點送了命。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YmLSyF0r

我站在神殿門口，看著一波波魚群從眼前緩緩游過，心裡有一股說不清的空蕩。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tqTLfKiP

我離開神殿後，在鯨落城四處慢慢游著，想找祁煜，可利莫里亞這麼大，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UB7P2123

我憑著直覺，終於在海神殿的頂端找到了他，他獨自倚著尖塔，面朝火種發呆，海水繞過他，連浪都不敢打擾他的沉默。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He53opwu

「祁煜。」我游上前。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qRplKEP6

他沒看我，只淡淡道：「妳該在休息。」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Gk7Zwhh4

我咬牙，把那些積壓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你怎麼不來看我？」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eYqUVwzj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明顯的倦色。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QdWsoMYj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RCdCacGp

我看到祁煜站在那兒，雙手交叉在胸前。他沒有走向我，他的臉上沒有笑，也沒有熟悉的溫柔。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hLpEhwEM

他只是淡淡地開口：「正好想找妳談談，妳來的時機剛好。」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Hr9NK8M2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明顯的倦色：「我想，我對妳太寬容了，所以妳才一而再地違抗我的話。」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thiVy3V3

我正走向他時聽到愣住了，下一秒，他冷冷開口：「我不需要不聽話的信徒。」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Lc7JwpJc

「我發現妳太不順從。如果妳無法成為順從的信徒——」他的語氣平靜卻冷得可怕，「我必須為我的安危，還有族人的安全考慮，更換信徒的事。」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kviwcU1t

我徹底僵住了，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而外凍住。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iHPzXYQM

我刷白了臉，睜大雙眼，望著他，心跳狂亂得像要掙脫胸腔。我努力擠出笑容：「你在……開玩笑吧？」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SIlGGNal

祁煜側開眼，不看我，聲音像寒潮一樣撲來：「我已經跟安蒙長老討論過了。他也認為，信徒的首要條件是『順從神明』。這點妳做得並不好。」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EAAT78mm

他目光終於轉回我身上，那雙深藍紫紅交錯的眼瞳，如今卻只映出憤怒與壓抑：「整個利莫里亞的守衛都能作證，妳讓我顏面無存。」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Fpj71XUy

我就這麼站著，被他那些字句刺得遍體鱗傷。眼眶早已泛紅，連指尖都止不住地顫抖。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06WYjdqO

「我……我只是想幫你。」我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被水流帶走。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Rc39LpRb

可他像聽不進似的，語氣仍冷漠：「如果幫忙的結果，是讓我顏面盡失，那我寧可妳什麼都不做。」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HYLJ0Jde

我吸了一口氣，不知是心酸還是難堪，竟讓我哽咽起來：「我不是……想讓你為難的。我只是……我只是……」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2ZJKyIQL

我說不下去了。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noG7BJPL

他繼續看著我，像是在等我說出下一句辯解，又像在等我主動放棄。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RllJQ5ej

「所以你現在，是想……把我換掉？」我低聲問，聲音幾乎要碎成一地。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UmksSTFH

「你覺得我不適合當你的信徒了……」我輕聲說，聲音像被水泡過一樣薄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會真的把這句話說出口。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c8CjJRL7

本來藏得好好的自卑感，在這瞬間全數傾瀉——那份從斐吉妮雅死去的那天就壓在心底的內疚，那份偷偷佔據了她命運的恐慌，以及，童年時被父母賣給神殿的痛楚。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ZjwF2WHz

我以為藏得很好，可祁煜的那句話像是打開了封印。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JKdSR03F

祁煜的眼神晃了一下，眼底似乎浮現了些什麼——驚愕、遲疑，甚至是微弱的不忍。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rNcvMKkG

我吸了吸鼻子，壓下幾乎要溢出喉嚨的哽咽，低聲問他：「我……有沒有彌補的機會？」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RTO5AMkD

祁煜卻冷冷一笑，像是用那笑聲掩飾什麼：「那妳之後會乖乖做個順從的信徒嗎？——斐吉妮雅。」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Vw2PSpLY

他刻意地、冷漠地吐出這個名字，帶著諷刺，像是在提醒我自己不過是個冒牌貨，是個搶了別人命運與名字的騙子。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Vo5Gi1eG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終於如決堤般滑落。我低下頭，聲音微顫，帶著所有壓抑不住的情緒：「我不是她……我知道……可我也不是想取代她……我只是……你明知道的……」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WNJx1znc

話語哽住，說不出來。斐吉妮雅那張溫柔的臉，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rBCxwErP

我不敢再看祁煜，怕再看到他那雙冷淡的眼，就會讓我連站都站不住。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0y3BGJzes

可我還是努力讓自己不那麼狼狽地抬起頭，強撐著最後的體面，看著他沉靜如水的神色，終於明白我與他的關係，因為我的無知犯了大忌，可能真的難以修復。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6i6Sxzxa

「我……想……讓你看看陸上的海神祭。」我艱難地開口，「那裡有其他對海神虔誠的人……也許你會在那裡找到更好的信徒。」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ZNHrLwnD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難看，眼眶通紅，聲音破碎。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5lL39Mku

祁煜全身一震，指節不自覺握緊，我的話如鋒利的細針，悄無聲息地刺進了他心口深處。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jieYp00M

而我在熟睡時喊的那聲喃喃的「母親」在他耳邊縈繞不去。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6SHtSSjE

「我對那種虛誕的祭典沒興趣。」他心一橫，語氣冰冷，「送妳到岸上後，就可以了吧。」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Qj2QDLzJ

他像怕自己再多說一句會動搖似的，撇開視線，轉身揮了揮手，示意我退下。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rMUGz9f9

「妳腳傷好了，就出發吧。」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VpZyEbGo

我呆立在原地，什麼也沒說出口。他走了好久，才消失在長廊的盡頭，而我，這才慢半拍地輕輕點頭。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lrUGZ3Zi

就像多年以前那個在神殿門口，任由父母轉身離去的小女孩。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fcPz0DmE

這一次，不是家人。

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dCQaDx23

是我的海神——也不要我了。

ns13.59.182.74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