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 - 第九章被拋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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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耳鳴聲尖銳地鑽入腦袋，我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視線晃動，黑幫的人影在燈光下顯得扭曲不清。我想抬起頭，但頸椎像是被灌了鉛，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呃……呃……」

喉嚨裡擠出些無法辨識的聲音，我的嘴唇顫抖，張開又合上，像是缺水太久的魚。嘴角乾裂，混著血，渾身發抖，像是夜城街角被遺棄的報廢機械，在最後的運轉中發出微弱的雜訊。

有人蹲在我面前，扯著我的頭髮，強迫我抬起臉。皮膚與汗水混合著血液，髒污的紅色順著下顎滴落，模糊地映出對方嘴角上揚的笑意。

「還活著嗎？」他嘲弄地問，手指用力扯緊。

「還能說話嗎？」

「哈……哈……」

我的呼吸混亂，胸膛起伏得像是壞掉的風箱，皮膚表面已經變得麻木，傷口不再刺痛，而是一種鈍鈍的灼燒感。

「這傢伙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另一個黑幫成員嗤笑

「是不是該讓他開口說點什麼啊？」

「對啊，紅，你不是很會說話嗎？」有人揮起拳頭，狠狠砸在我的腹部。

「咳——！」

胃裡翻湧的酸水衝上喉嚨，我劇烈咳嗽，血沫順著嘴角噴灑在地。

肌肉本能地蜷縮，卻因為劇烈的疼痛讓我蜷不起來，只能無力地癱在地上，像是一具被拆解到只剩核心的殘骸。

「喂，他該不會快死了吧？」

「哪有那麼容易？這傢伙還能撐」

「哈——」我勉強張開嘴，嘴唇發紫，牙齒打顫，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磨牙，像是本能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有情報……」

「嗯？」領頭的男人饒有興致地挑起眉。

「我還有……情報……」我喘著氣，每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你們想知道的……我可以給你們……」

「哦？」男人笑了，蹲下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臉

「那你說說，我們想要什麼？」

「Duke……不是唯一的……」我的聲音顫抖，像是隨時可能消散的煙

「還有其他人……還有更大的……更重要的目標……」

「然後呢？」男人的笑容沒有消失

「名字，地點，組織，快點說。」

「……」我吞了吞血，努力讓自己鎮定。

但我沒有名字，也沒有地點。

我什麼都沒有。

「咯……」牙齒不自覺地磨動，顫抖從指尖蔓延到整條手臂。

我在想，應該編個故事，應該撒個謊，應該用什麼方式讓自己撐下去。

但當我終於抬起眼，看見領頭男人的表情時，我的胃猛地一縮，整個人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

他沒有急著逼問，沒有流露出貪婪的期待，也沒有任何對情報感興趣的表情。

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在看一隻沒剩多少時間的老鼠。

「情報？」他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我的臉

「你覺得，我們還在乎你的情報嗎？」

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嘴唇顫抖，聲音卡在胸口，怎麼也發不出來。

「傻子」男人輕聲說道，語氣裡帶著一點可惜

「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轟——！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內炸開。

我的身體僵住，指尖的顫抖變得劇烈，冷汗一瞬間溢滿了後背。

「不……不……」我的嘴唇顫抖，呼吸變得急促

「我還能……我還可以……」

「不，你不行了」男人直起身，轉身對身後的黑幫成員打了個響指。

「這傢伙已經沒用了，處理掉吧」

「不……不、等……」

我猛地掙扎，但四肢早已失去力氣，我甚至無法撐起自己。

我的手指用力抓住地面，指甲摳進污泥裡，嘴裡發出難聽的嘶啞聲。

「等一下……求你……」

「拜託……」

他們笑了。

笑聲像是夜城的燈火，冷淡又無情，在這片破舊的後巷裡迴盪。

「可憐」其中一個人嗤笑

「他現在才知道求饒？」

「哈哈哈，剛剛不還想耍嘴皮子嗎？」另一個人譏諷地說

「現在倒是挺會裝可憐的」

「還有什麼遺言嗎？」領頭男人看著我，語氣像是在問我要不要最後一支煙。

我張開嘴，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話語都沒用了。

所有的玩笑都沒用了。

紅，夜之城的底層蟲子，終於明白了什麼是現實。

他們沒再多說話。

下一秒，我的視線猛地翻轉，強烈的失重感襲來，我的身體被粗暴地拖起來，像是一袋沒用的垃圾。

「就把他丟在垃圾場吧，」有人說

「跟那些破爛放一起，剛好」

最後的力氣早已消失，我的頭無力地垂下，視線模糊，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線。

「啊……」

我的嘴唇開闔，最後吐出來的，不是求饒，不是詛咒，也不是玩笑。

只是一點沙啞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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