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殺手】#坪洲才國陳 - 44

我和Andrea 一起渡過了半個春天、一個盛夏、一個秋天和半個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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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緣份隨着她結束一年gap year，決定跟隨男朋友到紐約闖蕩就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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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驚訝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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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漢堡店。戴紙帽的男侍應端上熱薯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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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方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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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決定裡有兩個以上讓我晴天霹靂的點。真想把整杯冰水倒頭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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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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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穿了一件粉紅色厚毛衣，從領口到衣尾有四個紅色蝴蝶結，像一份夢幻聖誕禮物。「這樣說好像有點渣，但我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沒有告訴你男朋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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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着聽出這句話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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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補一句：「我喜歡你的個性，喜歡你說話的方式，只是我這種喜歡，可能不符合你的期待，所以⋯⋯我什麼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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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應補回剛才漏送上的茄汁。茄汁被擠在紙碟上，一個歪斜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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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跟侍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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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對上Andrea濕潤的眼睛。她繼續說：「被你這麼好的一個人喜歡着，真的是非常愉快的事，感覺自己也變得優秀起來，對自己調出來的matcha latte也變得相當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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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油也塗得很好。」我攤開手，亮出兩天前她替我補過色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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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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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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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我利用了你的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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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沒損失什麼吧？」這段日子我也過得很愉快，想見她就是我每天期待的事。「如果你有罪疚感，今天你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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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再點三個漢堡？」她蹙起一邊眉，微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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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裝看牆上餐牌。她開始吃小竹籃裡的熱薯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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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到紐約？」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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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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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到紐約一個月，我們還保持一週兩三次短訊問候，知道他們經歷了一場暴風雪，正在找房子和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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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回覆速度變慢，對話節奏拉長——她或許在忙，我則是為了戒掉她是我生活一部份的思想習慣——今天的短訊隔一兩天後才回覆變成常態，再後來就不再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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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認為你很優秀，跟你相處也很愉快，但就是無法回應你的感情。這應該是最無可奈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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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現在成為（沒名氣的）小說家，懂得開槍，不再喝Starbucks的Matcha Latte。這些都是Andrea留在我身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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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我才拿起筆寫小說，先寫網絡小說，後來參加徵文比賽，才會得獎。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mO4F8n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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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未深，自以為靠寫作能賺錢，卻過着入不敷支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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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不支持我寫作，於是我搬到現在居住的這個唐樓小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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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費沒有起色，為了賺錢一邊在Uniqlo兼職，每每工作到凌晨才回家。累得想放棄的時候，我的信箱出現了老闆的邀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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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當私家偵探plus殺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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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寄信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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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坐在我對面，喝着柚子蜜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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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這是我們合作的最後一場委托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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