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诗之王（Rex Poetica) - Genius（“天才”）

Genius（“天才”）

她不再询问她是否是“天才”的问题了。

她以一次问答结束这场苦炼：什么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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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非凡的“工具性”的才能，可显现为物质和精神上的产物。这成果与其互为因果：天才必然应带来成果，成果将被自上到下审讯，从效用或其繁复性中，确立其作为天才的恰当位置。

天赋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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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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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装满药浆的水杯，如放下一场生化的渠道；像个魔术师，她审视棋盘，亦如凝望世界。约第一次，她可让那五大元素：理性，战争，洞察，爱欲，虚无，俱时存在，交相辉映，恰如万物之排列而不再干扰那中枢的“世界”，而感到一种平静的志得意满。一个常年苦痛的问题被回答，一条在云雾中的道路终在那漆黑的群山尽头显现。

天赋之才——不。

她站起身，走向层层叠叠的书架中。

我不满足当一个“天赋之才”——一个“天选之才”。

她扫过那些书脊，感到各个模拟人格的启动，处理和熄灭，不同的区块抓取，穿透，看破而撕裂这本书，将那千百万字中的一寸灼见和掩饰的未尽之言抽出。她不是要写一本“书中之书（Liber librorum）”——不是要证明才能之冠冕——她不是要沉浸在文字的转录中而忽略和逃避生活——如同那战争的才能，于她而言不是为了征服任何土地和民族，如同那伟业的成就不是文明的荣光。

不用记住我的名字——不用知道我的存在。

《民族国家间的和平与战争》，《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图论》，《物性论》……印欧语系，汉藏语系，非洲诸语系，数理逻辑，程序语言，生化构造，机械结构——她必须理解这一切，像在穿过书群时能在瞬息间凭直觉知道它的得失——离那终极的目的，离那“道”如何靠近，如何偏移。没有时间等待教学和训练，没有精力以手创造这世上的一切，而仅凭这短暂的，消逝而珍贵，令诸感无比清晰的肉身头脑，理解，对比，认证，摧毁，重构。

上天选择了她，却，不像所有世上已知的“天才”。

她站在书架前，抚摸那些关于错误和虚妄的记录，否认这万代所积累的，被称作“恒定”而“不变”的一切。她站在那儿，如同和它，站在河岸的两端。她在这短暂的一生中，拥有了一切她所需要的能力和经历——去斩开这条河流，让她所见而此世无有的极致之神圣，印刻其上。

她不能太精于细节和技术，那会让她安于宁谧，沉浸在自我全能的探索平静中，无法知道世界全貌所缺。

她不能温和，迟钝而“活在”当下，因为她需要贯彻古今，遍历时空，才能得出那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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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慈，什么是宇宙？”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很好，再说一遍。”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为什么要老是问这个问题，爸爸？”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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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是个男人。男人缺乏一种存在于黑暗中的洞察，一种内在的情态，和一种甘于为这神圣而委身和受辱的韧性。如果她是个男人，她很可能已经死在了完成前路的途中。

她要能驾驭这尊严的狂傲，理性的敏捷，爱欲的温柔——她要拥有来自“起源”的洞察，和“终结”的虚无——才能做到这件事。

天才。

我要将这从未有人证明和了解，从未有人目视和声明的事，从虚空中带出，阴刻在此世的现实上。

魔术师在现实中生死来去，在虚空中超越时间。

此人将证爱之名。

因此，在这千难万险，百战百胜之终，她了解了她父亲的话——了解了她自己。

“人既不必骄傲，也不必自卑”

她感到平静，她看见了她在世间的所有时间，她将走的，那条纵使孤独却不再痛苦的路。当生化在虚空中结束，现实亦将与之共时，那时，她所听的天之音，便会为新世的乐章。

她是个通天之才——神将听她的乐章，她将为神奏出，祂也愿知道的起始终末。

她看那些白纸黑字，宛看正等待她修正的世间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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