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 - 第四章 (二) 人生沒有重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第四章·第二節

「人生沒有重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夜晚的城市依舊燈火輝煌，而這些光亮卻照不進林然的世界。

他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手裡握著一杯威士忌，視線呆滯地望著遠方的街道。這是他養成的新習慣——每晚睡不著的時候，就坐在這裡，點一支煙，喝一杯酒，然後讓夜風吹過來，提醒自己他還活著。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

他曾經覺得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了，普通的工作，普通的生活，有一個會等他回家的女人，有一個偶爾讓他心動的女孩，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可現在，他才發現——他把所有擁有的一切都弄丟了。

沈知微走了，蘇漓也走了，世界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

熟悉的街道，陌生的回憶

這天晚上，他決定出去走走。

走出公寓時，他下意識地往左邊的巷子看了一眼——那條熟悉的街道，曾經是他和沈知微最常走過的地方。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夜晚的街道安靜得讓人心慌，微風輕輕吹動行道樹的枝葉，偶爾有幾輛計程車從馬路上駛過，劃破沉寂的空氣。

他走到一家咖啡店門口，玻璃窗上映出他的倒影，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然後慢慢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沈知微最愛的咖啡店，她以前總說這裡的手沖咖啡比哪裡都好喝。

店裡的佈置沒有變，老闆娘還是那個老闆娘，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對他微笑打招呼，而是皺著眉問：「先生，你要點什麼？」

林然苦笑了一下，隨口道：「一杯手沖。」

老闆娘點點頭，開始準備咖啡。

林然坐在靠窗的座位，看著街道上的霓虹燈閃爍，他記得這個位置是沈知微以前最愛坐的地方。

她總是習慣點一杯拿鐵，然後捧著書慢慢地讀，偶爾抬頭看著窗外的街道發呆。

他以前總覺得她有點無聊，可現在，他卻覺得，那時候的她真的很美。

只是，他再也沒有機會陪她坐在這裡了。

熟悉的身影

「你的咖啡。」老闆娘把杯子放在桌上，林然低頭看了一眼，深棕色的液體輕輕晃動，香氣撲鼻。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

有點苦。

以前，沈知微總說：「這家的咖啡帶點果酸味，很順口，你怎麼老說苦？」

他總是隨便回她：「咖啡不就是苦的嗎？」

可現在，他才明白，那時候的咖啡一點都不苦，苦的只是他現在的心境。

他放下杯子，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著，心裡一陣翻湧。

這時，門口的風鈴突然響了一下，有人推門進來。

林然沒有抬頭，但餘光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一個女人，長髮，穿著淺色的風衣，走進來的時候步伐輕盈而從容。

林然的心猛地一震，幾乎是本能地抬起頭。

那一瞬間，他的世界停止了。

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

沈知微。

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她站在櫃檯前，點了一杯拿鐵，然後輕輕笑著和老闆娘聊了幾句。

她看起來很輕鬆，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裡沒有疲憊，沒有掙扎，只有純粹的平靜。

她比以前還要好。

林然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視線一刻也不願從她身上移開。

他想站起來，想走過去，想叫她的名字，想問她這些日子過得怎麼樣，想問她是不是回來了，還是只是短暫的停留……

可他終究沒有動。

沈知微轉身，端著咖啡往窗邊的座位走去。

她的目光掃過四周，然後……

與林然的視線對上了。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林然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腔。

他在等她開口，在等她說話，在等她露出一點熟悉的神情，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好久不見」。

可沈知微的眼神，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後……

她移開視線，像是看見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她沒有開口，沒有點頭，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她只是淡淡地轉身，走向另一邊的座位，然後靜靜地坐下，翻開了一本書。

林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真的把他從生命裡剔除了。

連一點點過去的痕跡都不願留下。

他還愣愣地坐在那裡，指尖發冷，心裡空蕩得可怕。

這比她離開的時候還要殘忍。

至少，當她離開時，她還會回頭，還會告訴他：「林然，我等不了了。」

可現在，她連回憶都不願施捨給他。

她真的放下了，而他，卻還在原地。

回不去的曾經

林然沒有再多待，他起身，丟下一張鈔票，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店。

夜風很冷，他的手插進外套口袋裡，卻發現怎麼都暖不過來。

他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頭，透過玻璃窗，看見沈知微仍然坐在那裡，翻著書，偶爾抿一口咖啡，像是一個安靜而優雅的陌生人。

她曾經是他的全世界，而現在，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林然低下頭，苦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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