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十五章漆黑山洞互傾心事（1）

秦如澄突然一劍寄出，削過莫久慈的臉頰，刺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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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祟的慘叫聲隨之響起，但秦如澄最關心的是跌坐在地上拼命退後，最後翻過身連滾帶爬逃離的莫久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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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馬上追上他，抱住他道：「沒事，我不會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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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在他懷裡發抖，眼睛直盯著他腰上掛著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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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把劍拔出來，用力一拋，拋得遠遠的，攤開手給他看：「沒事了，沒有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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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慢慢平靜下來了，喘著粗氣，臉色慘白，雖然手腳還在發抖，卻還是從秦如澄懷裡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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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噘著嘴撇開臉，手指輕輕摩挲自己的耳墜，像是在想些合理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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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見莫久慈有了其他表情，秦如澄一下子笑了，道：「你總算有其他表情了，不然我都怕你是沒感情的人偶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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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瞇起眼睛，一副炸毛的樣子，活像是之前他抱在懷裡的貓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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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看了更樂，哈哈大笑，湊到莫久慈旁邊，道：「你這樣更好看啊，平時多做些表情吧？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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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回了他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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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空響起一聲巨響，一道驚雷劃破天際，點點雨滴慢慢落下，逐漸增大成滂沱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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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真不走運！」秦如澄邊跑邊抱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時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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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跑在前面，看到前方有一個山洞，便加速跑了進去，丟秦如澄在後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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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雨淋下來，身上基本沒有乾的地方，莫久慈甩甩頭，拿出符咒生了個火，把上衣脫下來烤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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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撩起頭髮，也把上衣脫掉，架衣服時無意間碰到莫久慈的手臂，馬上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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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有必要那麼嫌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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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身材單薄，四肢纖細，皮膚冷白，平時穿著寬大的道袍並不會讓人感覺那麼瘦，但脫下道袍後，就會讓人懷疑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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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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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盯了他好一陣，道：「你是不是都沒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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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戳戳自己的肚皮，道：「吃一頓餓三天，好的話可以一天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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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的臉色隨著莫久慈的話越來越黑，他道：「一頓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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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是一個饅頭，好的話能吃到一點剩飯剩菜。」莫久慈拜著手指數，越數越難過，數到最後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寄人籬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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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道：「你要不要來秦家，我不會讓你挨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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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眨眨眼，盯著火堆道：「我很好奇，你幹什麼對我好，我和你也沒說過幾句話，你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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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了啊，你和我一樣。」秦如澄說得誠心，莫久慈聽著覺得遭心，他支起雙腿，把頭枕在膝蓋上，「哪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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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自己也知道這話有多讓人噁心，他連忙道：「你先別誤會，我沒有要噁心你的意思，只是我覺得我們都挺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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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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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沒人和我們一樣，世上的一切都是有明有暗的，但我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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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同齡玩伴，別人玩耍我學習，別人學習我除祟，人人對我期望都很高，以至於沒人敢和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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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默默聽著，換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道：「所以你和我拜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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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秦如澄笑了一下，道：「我和華蘭也沒到特別要好，所以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雖然你不怎麼有反應，但人挺好的，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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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反駁道：「我不覺得沒人想和你交好，你是純陽之子，是仙門世家的驕傲，怎麼可能不想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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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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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搖搖頭，無奈道：「是真的。我娘在我弟弟出生時就死了，我爹也是從我有記憶以來一直在給我灌輸知識，不只朋友，我連親情都沒感受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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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欲言又止，他總算有一件事比得過秦如澄了。他娘至少陪了他五年，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莫久慈，到死前最後一刻還在笑著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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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嚐過被愛著的滋味的，但那已經過太久了，他已經不敢去奢望了，已經習慣了不被愛著，被當過街老鼠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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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把半張臉埋在手臂裡，喃喃道：「你也是我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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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面露驚奇之色，隨後轉為笑容，但這個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就被莫久慈的一句話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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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仙門百家全都去死應該挺好的……」莫久慈微微轉頭看向秦如澄，道：「說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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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我不覺得你會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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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我們認識還不夠久，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會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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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彷彿要看穿他似的，直直望著他的眼睛，言簡意賅道：「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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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閉上了眼睛，道：「直覺啊……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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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淡淡的看了一眼搖曳的火光，又看向莫久慈被火光照成橘紅色的臉龐，眼皮依舊是微垂著，慈云在他的手臂和脖子間來回穿梭，看起來玩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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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種孤獨感……」秦如澄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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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他和莫久慈都有，但差別在於，莫久慈是顯露於表面，而秦如澄是顯露於言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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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往莫久慈的方向坐過去一點，和他肩並肩坐著，道：「你不試試看笑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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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半瞇著眼，看起來快睡著了，聲音也染上了一絲微弱的沙啞，道：「沒有值得讓我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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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想想也是，看莫久慈已經開始點頭，伸手把他攬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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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衣料的阻隔，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加快了些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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