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十四章純陽純陰天地之別（3）

秦如風將一塊荷花酥塞進嘴裡，讚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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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蘭以袖掩嘴輕笑，拿出手絹擦掉他臉頰上的碎渣：「你瞧瞧，都沾到臉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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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被當空氣的人很盡責的當他的空氣，默默離開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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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轉到莫久慈身邊，見莫久慈一直躲在地上，彎腰問道：「你在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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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莫久慈懷裡抱著一隻貓，毛髮黑亮，有兩條長尾巴，是一隻貓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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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妖在他懷裡伸懶腰，懶懶地靠著莫久慈，在他胸口蹭了蹭。莫久慈道：「他很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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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想伸手摸摸看，手靠近的瞬間，貓妖炸毛對他低吼，接著跳下莫久慈的手臂，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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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莫久慈看看空空的手，又看看秦如澄，偏頭道：「你陽氣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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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尷尬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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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手指摩挲著耳墜，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道：「你要除掉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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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莫久慈一直避免和別人眼神接觸，總是低垂著眼簾，透著一股懨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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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看著他時，能感受一股被強壓下的孤獨，好像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很讓他感到開心，永遠都是同一副表情，同一種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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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沉默片刻，反問他：「你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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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我的意見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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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沒人會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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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很有自知之明，他不去奢求，問了問題也不求回答。平常他是幾乎不說話的，但面對秦如澄，話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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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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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蹲在他身邊，微笑道：「說說嘛，你喜歡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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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眼睛稍微睜大了點，思忖了許久，道：「牠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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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道：「那就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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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手指無意間抓緊身上的道袍，指節嘎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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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有個東西堵在胸口，但不像以前往胸口打一掌就能把瘀血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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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難受，但很陌生，他好久好久沒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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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起身對他伸出手，道：「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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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小心翼翼的握住秦如澄的手。秦如澄握得很輕，不會讓他感到疼，抓著他的手慢慢走，邊走邊道：「你要吃吃看冰糖葫蘆嗎？我可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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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跟在他身後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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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看他沒有回應，就當他不要了，買了串自己吃，四顆一串的冰糖葫蘆馬上就被他吃得精光，竹籤被他拿著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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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北江人吧？那你會跳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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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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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隻貓妖真兇，摸摸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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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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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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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討厭。」莫久慈這次對上他的眼睛了，清澈的紅色眼眸中映照出秦如澄略帶緊張的神情。莫久慈盯著他堅定道：「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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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很神奇，僅僅只是微微抬眼看人，就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無辜感。秦如澄看著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能形容他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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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好看，秦如澄想著。突然，莫久慈的腳步頓了一下，喃喃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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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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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你剛剛說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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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尷尬襲捲而來，秦如澄心想，可能以前沒人說過他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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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從小被說長相好，已經習慣了，被稱讚都能輕鬆應付，可莫久慈不一樣，沒人會稱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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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道：「以後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你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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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的耳朵漸漸染上一抹緋紅，與他耳垂上掛著的紅寶石顏色越來越近，他悄悄加大手上的力道，把秦如澄的手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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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不是每次都能見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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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結束，再見面就是二年後，在雨山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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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快一點！」司螢牽著莫久慈，踏著她的小短腿催促，臉上掛著與年紀不符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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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跑這麼快會摔倒的。」莫久慈感覺自己的手指快被這個怪力寶寶拉斷了，但也不加快速度，司螢要是磕破膝蓋，他是要賠上兩條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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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腿和兩根手指，傻子都知道該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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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路過一人時，莫久慈的另一隻手被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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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天爺是想讓他斷兩隻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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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的手的人驚聲道：「莫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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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打量一下眼前之人，在記憶中尋找這人的蹤跡，最後試探性的問道：「秦……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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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用力點頭，抓著他的手上下晃，激動道：「我之後去赤陵都沒找到你，就想說你去哪了，原來你到雨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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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在這兩年已經待過超過三十五個家族，也難怪他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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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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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啊！」司螢站到秦如澄面前，抬起下巴。她有著這個年紀才有的嬰兒肥，肚子總是圓滾滾的，她又喜歡抬著下巴看人，總會把肚皮往前挺著，顯得更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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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分了一眼給眼前的球，道：「萍川秦如澄。」而後繼續抓著莫久慈開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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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螢被無視快要氣死了，抓著莫久慈的手拼命拉，邊拉邊喊：「莫久慈！快走啦！不要和他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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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這是我能控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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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我們要去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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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我一起吧，這小鬼交給下人不就好了，何必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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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指了指自己，臉上彷彿寫著幾個大字：我就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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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螢氣得跺腳，忿忿道：「哼！我不和你們！小樹，你要去哪？」小孩的愛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小姑娘就跟著經過的司家修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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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也好，莫久慈指著一棟房子，道：「陰氣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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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一手遮陽光，瞇眼細瞧，疑惑道：「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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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微微點頭，抬腳走向那棟房子，秦如澄落後他幾步，也馬上跟了上來，走在他旁邊道：「你看得出是怎麼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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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生前慘死的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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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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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踏進屋裡，接著同時踩空，同時掉下去，再同時掉到一片森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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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手拂過樹幹，摘了片葉子，抓著葉梗轉了幾圈，道：「這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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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冷靜道：「縮地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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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冷靜的接受了回去要被打到半殘的事實了，所以根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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