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淺 - #32

我其實不太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喝醉的。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YfnoTSVU

只記得Winston說了些什麼——也許是提到了子朗最近的情況，也許是說了他偶爾還會提起我。我一邊笑著應對，一邊卻覺得整個人好像被扯進了一個名為過去回憶的漩渦裡。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c1HPjr6O

原來我以為早就放下的東西，在酒精和玩笑中，還能這麼輕易就泛濫。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OpU0qhks

Anson大概是看出我狀況不太對，說要送我回家，但我搖搖頭，頭有點暈並不想現在就上車。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KTxqoC0x

Winston這時開口說：「要不我送她？」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iW3DsKpf

Giselle瞥了他一眼沒說話，Anson卻低聲說：「我叫Arvin過來看看她吧。」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pmur6dyf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xJ8AZJuu

我靠在酒吧的沙發上眼皮沉重得快睜不開，只隱隱聽到腳步聲，以及Giselle壓低聲音的驚訝反應：「你們……怎麼一起來的？」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h0hKp6IE

「我們剛好在附近喝酒。」一個清亮的女聲答道。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moSKQ4Jh

我頓了頓，強撐著睜開眼。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PR7uE4Ow

我們的桌子旁站着兩個人，一個是Arvin，神色平靜，手裡還提著一枝便利店買的水。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0t1WcOxZ

另一個——是Mel。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OOOq6328

我身體裡某根神經突然被扯了一下，明明已經醉得暈眩，心裡卻像突然被什麼刺了一下。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RUncKlgV

Arvin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察覺到我的不對便向前走來，蹲下身：「你還好嗎？」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9m5oFWsf

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T6kATZHy

Giselle在旁邊看著，表情有些複雜：「她今天喝太快了，說起她前任也有點情緒……麻煩你了。」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72EwqKui

「沒事，我送她回去。」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i5Cwaido

我不確定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說得很平靜，甚至——有點疏離。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1njwl9UT

我眼角餘光看到Mel站在不遠處，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對這一切毫不在意。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mwSlVOvw

那瞬間，我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08QtkUYi

我只是靜靜抬起眼，看著Arvin，內心的憤怒和委屈一同湧上心頭。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ISZewjTu

Mel似乎察覺到什麼，抬頭看了我一眼便輕聲說：「我先自己回去了。」說完便轉身離開。我卻看到Arvin望著她的背影，像是想說什麼。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tnI7kZ4V

我的心情瞬間如墜冰窖。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9UvpfpWR

我低下頭，喃喃地說：「我打擾了你們嗎……對不起。我不知道Anson會叫你來的。」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IXZBg5AM

「你喝太多了，先起來，喝點水，我送你回去。」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HapMF3R6

他想扶我起來，但我輕輕把他的手推開。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VJkftp0o

「你們……開始發展了嗎？你……不是說過不會回頭嗎？」酒意讓我的情緒放大，委屈幾乎湧上心頭，我忍著哽咽，強迫自己將話說完。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7CjN8UOH

他沉默了兩秒，才低聲說：「沒有。」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Yiz37T7Z

「可是你今天跟Mel在一起……」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uKQylGOe

「是她找我，說最近有些事想聊。」他的語氣很平靜地解釋，並沒有一絲煩躁，「Anson說你喝醉了，她覺得我一個男生可能會不方便，所以才想一起過來幫忙。她……一開始也不知道醉倒的人是你。」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japIzENw

我愣住了，原來Arvin並沒有和Mel提過我們的事。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CIaRZAQq

我咬著唇，不說話。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21TXBdrR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那一瞬，我看見了某種不明的冷漠，像一層無形的霧霾，包圍了我們之間的空氣。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nCiK5WT7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輸給同一個女生兩次。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CwiHUwyf

還有，當我以為這個人是不同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誰都是這樣。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y5rokfvw

這份沉默像是一道無形的牆，隔絕了我的所有情感。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d6ZcyBLK

「我知道了。」我低下頭，靜靜地說。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pN6i0flZ

他微微皺了皺眉，但並沒有開口。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vQgFrbwV

「可以幫我叫一輛Uber嗎？謝謝。」我有點疏離地說，站了起來，雖然步伐不太平穩但總算是沒有剛才那麼暈眩。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9R4SwkGV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心頭有些酸澀。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ElY46UaA

「Arvin。」我嘗試叫他。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3ouuiVan

他抬起頭，眼神有一絲迷惘。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0pY0O6ik

「你沒有辦法拯救所有人的。」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Lp5ylifc

這句話出乎我的意料，聲音裡竟帶著一絲破碎的冷靜。其實我自己也清楚，我並不想他來拯救我，我只希望，他能對我更真誠一些。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CkpnnQ8v

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對Arvin的內心想法，一直都不太了解。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7ktz4YJu

我看著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遙不可及，仿佛再也找不到通往他的道路。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KMnuo67J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zKzBsnz8

那天回到家後，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對勁。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Amm2mAqP

一方面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或許只是酒精作祟，才讓情緒在那一刻被放大得如此狼狽。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Psspizum

但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反問自己——Arvin，到底是怎麼想的？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jMh3jzce

他⋯⋯有喜歡我嗎？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fAbA2Vk7

我曾以為，那次一起吃糖水之後，我可以確定他對我也不是全然無感。但現在，我卻有些看不透了。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Y2yrOd5c

如果和 Mel 吃飯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聚會——那麼，為什麼不能提起我？是因為怕 Mel 介意，還是根本沒有必要提起？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DHDTUtqd

我想起那天最後，我對他說的那句話：「你沒有辦法拯救所有人。」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lRv2LXPZ

當時是醉了，心情又不好，才會脫口而出。但事後回想，我想，我的確一直把他看作那樣的人——一個試圖用溫柔拯救身邊所有人的人。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1qhgBytG

他是那種會在別人傷口邊默默蹲下來，不聲不響替人包紮的人。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Fwn7P2q4

縱使他並不愛那個人。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5T7IqsZl

正因為他這樣，讓剛走出情傷的我不知不覺地，把他當作一種「救贖」。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Am79AGQ2

但我知道，我不是誰的任務，也不需要被誰拯救。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i8CKGyfZ

不是每一段殘破的心，都能靠一個人的溫柔去修補。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XS0ezNeC

就像 Mel 一樣。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AQScgatj

若果傷害能夠這麼輕易地被修補，那麼當年Mel跟Justin分手時就會跟一直待在她身邊的Arvin在一起了。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MwFV4pGw

這些念頭在腦海裡來回打轉，像是纏繞打結了的線頭，令我久久無法釋懷。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uJJpNaLI

我們就這樣僵著，誰也沒主動聯繫誰。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5jnu94s3

Giselle 和 Anson 有試探性地問我，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nAUJOqzJ

我也覺得，也許我該先抽身，好好想一想——我到底是怎麼看待 Arvin 的。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XrkhlrOg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9Gh2NEXX

過了大概一週，心情平復了不少，我又再一次全情投入工作中。我仍然有些不習慣沒有Arvin訊息的日子，但畢竟不是失戀，我也沒有那麼消沉。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zbiZ72sv

那晚，我躺在床上，打算滑手機放鬆一下。正當我滑動螢幕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顯示出熟悉的名字——Arvin。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6wAe0hA8

我本來並不打算接，但那個名字一直閃爍著，我心裡一陣猶豫，最後還是忍不住滑動了接聽鍵。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i6BpGbP8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後傳來他低沉而溫柔的聲音：「是我。」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IWQkuUpZ

我僅僅點了點頭，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這個動作像是一種回應。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QHETSaie

他似乎預計到我不會說話，過了幾秒便緩緩地開口：「我知道上次讓你很不開心。那晚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我不知道怎麼說。」他又接著說：「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應該等你冷靜一點再聯繫，還是應該直接找你解釋。」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bYdaH915

我愣了一下，這番話並不像我預期的冷漠，而是那種讓人心頭微微發軟的歉意。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vsKzeRDS

聽到他的話，心裡的負擔好像稍微輕了一些，但依然有些不滿，像是一些心結還沒完全解開。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0Ndnf2LvR

「我只想讓你知道，Mel和我之間並沒有像你想的那樣。她找我，只是因為她最近有些事想談，而我……當時並沒有告訴她關於我們的事。因為那天她想聊的人是⋯⋯Justin⋯⋯Justin 好像又想找她復合了。」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kkZe5GLB

我愣了一下，這我倒是想不到。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R9iFAsld

Arvin的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焦慮，「你曾說過你很羨慕Mel對吧？她其實⋯⋯也曾說過很羡慕你。當下⋯⋯我不想刺激到她，所以⋯⋯我隱瞞了跟你見面的事。我又不知道如何拒絕讓她跟過來，所以最後就形成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oQKyqGLA

這些話讓我心裡泛起一絲微妙的感覺，像是長久以來的壓力逐漸釋放出來，但又不完全讓我釋然。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7PTQGXWL

Justin 從來都把事情藏匿起來，總是顯得很神秘；子朗則是迴避型人格，遇事從來都逃避，並不想解決。所以Arvin這樣打直球，說實話我很不習慣，但卻很高興他對我坦誠。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69CxOE0A

不過Arvin說Mel羨慕我？為什麼？她不是贏家嗎？不過當刻的我並沒有深究，我沉默了片刻，然後低聲問：「那……為什麼當時不說呢？」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svWWJ558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答道：「我怕，說多錯多。你那時看起來情緒不好，又喝了不少酒，我當時以為……解釋只會讓當下的情況變得更糟。本打算之後才跟你解釋，但似乎做錯了。」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sXiOkDXZ

他深呼吸了一下後，語氣柔和地說：「說實話，當時我有很多想法在腦海裡閃過，但看到你那麼傷心地離開，我心裡只清楚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那麼傷心。尤其不想是因為我而讓你這麼傷心。」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87U25H7L

聽著他的聲音，我的心情微微緩和。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PMrGjQxg

過了好一會，他輕聲問我：「你還好嗎？我聽說當晚Winston也來了。他……是你前男友的朋友吧？」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7n0oqSnp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只能輕輕點頭：「還好。」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jRChBwyB

「那就好。」他的語氣終於輕鬆了一點。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CCr7Bji2

沉默再次籠罩了電話那頭，這次的寧靜並不像之前那樣冷淡，而是充滿了那些未說出口、未被的情感。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fcOx2jFZ

「Hina⋯⋯」Arvin拉長了我名字的尾音，我的心跳聲驟然加速。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imXV0lhk

「我其實不太擅長處理這些事⋯⋯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拯救誰，我沒有那麼偉大。我只想⋯⋯讓你開心一點，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5hm523Yg

⋯⋯希望我的解釋，還不算太晚。」

ns216.73.216.206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