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 - 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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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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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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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赫冷淡地拒絕江澄，或許是習慣李子赫對待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江澄被拒絕了以後也沒覺得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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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和威廉一起睡地板，我也不會打呼，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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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問題，我不太喜歡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我旁邊。」李子赫環抱著胸倚靠在門邊，他平靜地注視著江澄，「而且你不是也累了，睡地板的話要怎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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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子赫常用來婉拒別人的話語，但在拒絕的同時還是會關心一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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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赫身形高大挺拔，注視別人時總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江澄覺得自己應該識趣點，立刻回房睡覺，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他再次詢問李子赫能否睡在沙發上，直到李子赫沉下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索性直接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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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嘴唇，抱著棉被的手用力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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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只是想要今晚能有個人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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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只是他自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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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凌晨三點了李子赫從早忙到晚，不衝著他發火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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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我可以用一下廚房嗎？」江澄在門外詢問，過了許久李子赫才說，「可以，你就當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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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江澄並沒有睡著，而是在空蕩的床上輾轉難眠，直到清晨他才起床，洗漱擦完臉，走向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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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裡還有幾顆雞蛋、火腿和蔬果，江澄就準備了簡單的中式早餐，順手倒杯牛奶，之後就去煎威廉喜歡的牛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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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生時期開始江澄就會自己下廚，時常觀看影片學怎麼做菜，因為沒什麼錢的時候至少還能弄頓看起來不錯的飯給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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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私心地從李子赫的碗架上拿出之前送給對方的碗盤，這碗盤看起來很新，沒有用過幾次就收進櫃子裡了，他愛不釋手地看著這組日式碗盤，買的時候只想著對方能常常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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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子赫的工作忙碌，用的次數肯定很少，有時候假日還得帶公司的筆電遠端視訊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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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將蘋果切成兔子的形狀後，擺盤上桌，之後他又開始打掃起李子赫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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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這些事情也許只是自我感動，但這是他所想要的一種生活方式，他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一早起來有早餐吃，不用假日為了瑣事而煩惱，悠閒的迎來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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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以前他會替李子赫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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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事情後，江澄輕輕地打開李子赫的房門，他並沒有進去，而是開了點門縫，從門縫看著李子赫在床上睡著沉靜的模樣，看了許久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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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還在交往，他肯定會留下來和李子赫一起吃早餐，但現在的他對於李子赫而言，甚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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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好鞋襪，又回頭看了幾眼這個乾淨漂亮的家，越發地感覺到他與這裡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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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行頭，洗出荷葉邊的衣衫和褲子，有點破洞的鞋襪，一件洗皺的羽絨外套，看起來完全不像能住得起這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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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屬於這裡，李子赫也不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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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清現實後，江澄離開了李子赫的家，獨自一人來搭最早的那班公車，從這裡坐到他家至少也要好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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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江澄本想直接開啟飛航模式，不想被其他人打擾，卻看見李子赫在幾分鐘前發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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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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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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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看著窗外沿路的風景，他按下了幾個字，「我等會還有事得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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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曉得李子赫的詢問是出自善意還是另一種婉拒，但他知道李子赫比起和人相處更喜歡獨處，所以他選擇不占用對方難得休假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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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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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起床的李子赫坐在空蕩的餐桌前，他滑著手機在看到江澄傳來的訊息後，皺起英氣的眉梢，神色透著些許煩躁，甚至用指尖敲動桌面，貌似在思索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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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威廉似乎感受到自家主人心情不太好，一同無精打采地趴在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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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江澄頻繁地收到李子赫讓他來洗車的訊息，但每次來時，迎接他的都是對方那張冷漠如冰雕般的臭臉，每次見到他都高高地挑起眉梢，彷佛有誰惹得他很不高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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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赫越是這樣，江澄越是在工作不敢出任何差錯，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把他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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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李子赫除了臉色很難看以外，從來沒有對他說過甚麼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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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次寒流來他生病，一向只會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李子赫沒有立刻開車離開，而是等到他快下班時來到他的面前，把手上滿滿一袋保健食品和舒跑塞到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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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捧著那一袋東西，愣了好幾秒，李子赫臨走前還看了他幾眼，才看起來心情不錯的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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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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