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只有她 - 第6章：不被看見

激昂的琴聲在教室裡回蕩，關清虞站在中央，數著節拍，目光掃視每位演奏者，敏銳地捕捉音符的變化，不放過任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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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e-and-a，two-e-and-a，three-e-and-a，four-e-and-a。」隨著最後一聲節拍落下，琴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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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就是這樣，注意再放慢一點就行了。」關清虞露出滿意的笑容，語氣中帶著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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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肯定的三人欣喜不已，唯獨角落裡的楚菱萱目光微冷，凝視著支架上的譜夾，指尖輕輕摩挲著琴弦，沉思著可以改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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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看了楚菱萱一眼，隨即收回目光，瞥了眼掛鐘，柔聲道：「大家都做得很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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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休息，三人結伴上廁所，教室裡只剩下關清虞和楚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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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沉悶，關清虞握著水壺輕啜一口，試圖緩解僵持的氛圍，餘光偷偷瞥向楚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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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心練習著剛才演奏的曲子，不曾抬頭看一眼關清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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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良久，關清虞放下水壺，轉身面向楚菱萱，抬步緩緩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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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察覺到了動靜，琴聲微微一頓，卻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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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站到她身旁，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最終脫口而出：「妳不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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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沒有回應，仍然低頭專注著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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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垂眸，卻沒有就此作罷，順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妳……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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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弓微微一滯，旋律驟然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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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終於抬眸，直視著與她平坐的關清虞，目光冷冽銳利：「每個人都必須喜歡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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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是什麼讓妳對我產生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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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沒能被看見；而有些人，不需要付出什麼努力，就能輕易地成為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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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楚菱萱眼中盡是不屑，而關清虞琥珀色的雙眸明顯黯淡，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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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偏過頭，望向角落堆疊的桌椅，深沉中帶著淡淡的苦笑：「這句話，我聽過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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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認同嗎？」楚菱萱眼底掠過一絲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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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微微側頭，與她對視，唇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然而笑意之下，卻藏著無奈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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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不認同，有區別嗎？」她的眼神幽深而沉靜，彷彿一片無聲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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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一怔，像是捕捉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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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關清虞，似乎不再是那個萬眾矚目的少女，而是某種更深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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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份不同，莫名引起了楚菱萱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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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間，不遠處傳來交談聲與腳步聲，雖未見人影，卻已能預知三名團員正向教室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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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緩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神色如常地迎向走進教室的三人，輕聲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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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的目光追隨她的背影，深深停留了一瞬，隨後移開視線，重新落在樂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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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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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斑駁的光影灑落走廊，兩個並肩而行的身影隨步伐輕輕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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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剛才的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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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用客氣，這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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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和花俊身穿校服，揹著書包，話語間帶著輕鬆與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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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並沒有惡意，只是學校難得出現像妳這麼優秀又完美的名人，大家難免會激動一些，過陣子就會恢復正常了。」沉默間，花俊試圖尋找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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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我沒有怪罪任何人，反而很感激大家的喜愛，能夠得到這些關注，是我的榮幸。」關清虞溫和而真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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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妳隨時都可以找我。」花俊微笑著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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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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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拐了個彎，正當花俊準備拋出下一個話題時，卻在拐角處撞見走廊上的楚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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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頓時停下步伐，而對面的楚菱萱也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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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但轉瞬即逝，隨即恢復成一貫的陽光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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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起馬尾的她顯然有備而來，她神情開朗，步伐輕快地朝花俊走去，帶著親切的笑意遞出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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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花同學，這是之前你借給我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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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俊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她，又低頭掃了一眼書籍，思索片刻，想起了什麼，恍然道：「啊，原來我把這本書借給妳了啊，難怪之前怎麼找都找不到。」說著，他接過書，隨手翻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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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尷尬地笑了笑：「原來你忘了呀，我還在想，你怎麼一直沒來找我拿回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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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幸好妳記得，這本書我還沒看完呢。」花俊撓了撓頭，語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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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看完，或許我們可以聊聊，這本書真的很有意思。」楚菱萱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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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會吧，不過以我的性子，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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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拒絕，也沒有明確答應，留有餘地，符合花俊一貫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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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書本來就該細細品味。」楚菱萱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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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微微沉靜，楚菱萱的視線落在花俊身旁的關清虞身上，頓了頓，隨即收回目光，笑道：「那……我先走啦，之後有機會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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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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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轉身就要離開，花俊倏地叫住了她：「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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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轉回身，眼神中帶著疑惑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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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位同學……該怎麼稱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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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花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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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調整過來，笑著說道：「我叫楚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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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我好像有點印象。」花俊隨意地點頭，餘光掠過關清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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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敏銳地捕捉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瞬間讀懂了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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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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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刻意拉開距離，以此討好關清虞？還是在炫耀自己受追捧，讓關清虞感受到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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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一種，她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從始至終不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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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卻還是拉起唇角，勉強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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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花俊以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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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楚菱萱微微側頭，在花俊看不見的角度，冷冷地凝視關清虞。眼中的冷意毫無掩飾，如一把鋒銳的刀刃，帶著徹骨的寒意，直逼關清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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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收回目光，轉身離去。步伐依舊輕快，卻隱隱透著凌亂與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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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望著楚菱萱逐漸遠去的背影，眉頭輕蹙，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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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在花俊面前展現另一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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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歡花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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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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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怎麼了嗎？」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關清虞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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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頭微微一笑：「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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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掠過不遠處的候車區，她接著道：「我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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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本來還想邀妳去最近新開的咖啡廳。」花俊遺憾地嘆了口氣，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不過沒關係，總會有機會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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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虞微微一頓，神色複雜，沉默半響，語氣禮貌而疏離：「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可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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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也不耽誤妳了，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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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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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俊目送關清虞離開，臉上流露著可惜的神色，隨後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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