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說不完的故事 - 無名愚者與無冕英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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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土地上，傳說總是以相同的方式開端——王國衰敗，魔物橫行，英雄舉劍。可在這則故事裡，英雄身旁，站著一個愚者。

第一章：笑不出來的人

——「你笑一個吧？」

馬車顛簸，泥濘濺起，隊伍裡有人這麼對他說。愚者搖搖頭，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他不是不願意笑，只是做不到。

＊＊＊

愚者名喚伊薩，遊歷四方，以笑話換取食物與住處。人們說，能逗人開懷的人，自己必然心中無憂。然而伊薩知道，那全是騙人的。他說出的笑話，從未讓自己真正笑過。

英雄名為雷歐，背負「聖焰」之名的戰士，踏上斬殺魔王的旅途。雷歐不知何時收留了伊薩，或許是因為旅途漫長，總要有人說點話才不至於沉悶。

然而，愚者從不真正歡笑，英雄也從不輕易動搖。

＊＊＊

某日，他們來到一座破敗的村落。殘垣斷壁間，僅存幾個瘦骨嶙峋的村民。災厄帶走了他們的糧食與家人，絕望令這裡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伊薩站在人群中央，語氣誇張地講述一則舊日故事——關於一個試圖偷走太陽的愚者。他描述愚者如何手持破布袋，站在山巔，試圖將太陽裝進袋裡，卻因陽光刺眼摔了一跤，結果袋子裡只裝進了一塊發光的石頭。他逢人便炫耀說：「我抓住太陽了！」可村人們卻笑他：「愚蠢的人啊，那只是塊破石頭！」

「但你們瞧，」伊薩雙手一攤，語氣誇張，「即便那只是一塊破石頭，它也照亮了夜晚，不是嗎？」

村民之中，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更多的笑聲響起，那是許久未曾響徹這片土地的聲音。

雷歐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並未言語。

離開村落後，他才淡淡開口：「你明明讓別人笑得這麼輕鬆，自己卻笑不出來？」

「這和我沒關係。」伊薩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語調懶散，「反正這世上快樂的事情少得可憐，能讓別人笑一笑，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雷歐停下腳步，看向他：「但你呢？」

伊薩的步伐稍微一滯。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

夜幕降臨，他們紮營休息，火光映照著英雄與愚者的身影。

「伊薩。」雷歐突然開口，「如果打倒魔王後，我活下來了，我要你教我如何講笑話。」

「哦？」伊薩挑眉，「你要學這個做什麼？」

「如果你笑不出來，那至少讓我來試試看。」雷歐語氣平靜，卻像燃燒著火焰般堅定，「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真正笑出來。」

伊薩愣住，然後，他忽然覺得心口有點發悶。

雷歐是個英雄，英雄的旅途永遠與死亡相伴。話語許下的瞬間，也意味著這個承諾很可能再無兌現的機會。

伊薩低頭撥弄柴火，聲音低不可聞：「那你可得活下來才行啊……」

他沒有笑，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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