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斑斑 - 第二十章白原

修煉之時，是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

某一天的早晨我如常在湖畔修煉，感到靈力充沛，轉眼間便幻化了人身，我用雙手撫了下久違的面頰，低頭望著自己的雙足，還有依舊是一身淡黃的衣裙，在湖畔轉了幾個圈，裙擺飛舞，還興奮的叫了起來，小鳥紛紛從樹上飛走。

我第一時間飛奔去北號山，想與小蓁分享這份喜悅。右足才踏進北號山的領域，便有六隻狼窸窸窣窣從林中走出來，攔住了我，眼神戒備。

「我來找蓁王妃。」

其中一隻狼化成人身道：「蓁王妃現在誰也不見。」

「你還沒有通傳，怎麼知道？」我瞇起了眼，這守衛也太不客氣了。

「這是狼王下的令。」那狼人守衛說得斬釘截鐵，粗聲粗氣。

「狼王怎能決定蓁王妃要見誰？你就給我通傳就是了。」我叉起腰抬頭仰望著這個胸膛壯碩得像石頭堅硬的狼妖，雖然我的高度只到他的胸膛，但別以為我會被他的氣勢壓倒。

粗䊯的狼妖滿臉不耐，嘖了一聲，又道：「反正就不能見，快滾。」巨掌揮向了我，夾帶一陣勁風將我推後了幾步。

「你不通傳，我自己來。」我氣聚丹田，以靈力向山上連聲大喊三次：「小蓁，我是斑斑，我來找妳。」

為首的狼妖面色鐵青，其餘的狼妖也幻化人身神色惡狠狠的瞪著我。

「哼，我就說了，你們不通傳，我自己來。」我朝他們做了個鬼臉。

狼妖守衛說不過我，只大罵了我一聲臭妖女，利爪突出，向我的臉頰掃來，我提起裙擺連忙後躍，另外五隻狼妖睹住了退路。

「我們無仇無怨，沒有動武，你們憑什麼動手？」

妖族之間有一項不文明的守則，在沒有任何仇怨之下，不互相殘殺，不可吸取同族壽命以提高修為，要不然群起攻之。話雖如此，但仍然有不少妖偷偷的吸取小妖的修為，就像上次試圖引誘我的水妖。

狼妖的動作一頓，一時間如梗在喉，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好牙尖嘴利的貓妖女。」

林中走出一名俊朗的男子，步履輕盈，腳不沾地，明明是炎夏的正午時分，沒有半點風，他的衣衫卻無風飄逸著。

「白原。」狼守衛像看到救星一般，向白原發出求救的眼神。

「木章，讓她進來。」白原對為首的狼妖道。

木章似乎鬆了一口氣，默默的變回狼和其他的狼一起走回叢林中。

「謝謝。」對於狼妖守衛走得那麼爽快，我有點適應不過來。

「來吧，快走，蓁王妃正危在旦夕。」他過來摟著我的腰，腳下生風，一瞬間我們被一陣小旋風包裹起來，極快的穿插在森林間。

「發生什麼事了？」我大聲的叫喊，小旋風裏風聲很大。

他望了我一眼，腰際的手摟得更緊，小旋風飄得更快，突然一下子停了下來，我站不穩往後跌，他的手稍一用力，我撲到他的懷中，正覺尷尬極了，正想向他道謝，卻聽到洞內傳來的哀嚎聲。

我到唇邊的道謝馬上變了成了焦急的質問：「是小蓁，小蓁怎麼了？」

他面色凝重：「蓁王妃在生產，但三天了，還是沒有生出來。」

「什麼？」我到底在湖畔修煉多久了，久到小蓁懷孕生產我也不知道。

我跑到洞口，就見狼王封齊一頭紅髮非常凌亂，他背負雙手的轉身望向我，眉頭深鎖，滿臉憔悴，平時的霸氣少了幾分。以前來探望小蓁時，也見過他幾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每每讓我不敢直視他的雙目，然而今天他的眼裏只有擔憂。

「妳是斑斑？」他凝起眉頭注視著我。

「呀⋯⋯是。」這是我以人身第一次現身在他面前。

「妳可以進去看看蓁兒嗎？」封齊問。

「可以，可以。」我連忙點頭，現在的封齊就只像一個擔心愛人的丈夫。

我進到洞裏，小蓁躺在床上哀叫，只有幾名侍女在則侍候。

「小蓁。」

我站在床邊不知所惜，只懂呆望小蓁隆起的肚子，她面容痛苦，不時哀叫幾聲。

「斑斑？」小蓁神色迷濛的望著我。

「對，是我。」

「過來⋯⋯」她伸出了手，要我握著。

我跪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我能幫忙什麼嗎？」

「沒有。」她笑笑的搖頭，「我們都是靠自己來生產的。」

「你們出去吧，有斑斑陪我就好。」

小蓁看似沒什麼事還挺清醒的，我才要舒一口氣，她又哀叫起來。

天色漸黑，小蓁叫聲越來越大，抓著我的手也更用力，孩子似乎快要出生了，我感到小蓁的喘息越來越粗喘，她哭了起來道：「我不行了⋯⋯」

「小蓁，別放棄。」

「我不行了⋯⋯」

「小蓁，不要放棄，如果綠離知道妳就這樣走了，他會很傷心的。」

「阿離⋯⋯阿離⋯⋯」小蓁迷濛中呢喃著綠離的名字。

「妳還想再見他一面嗎？」

「他回來了嗎？」小蓁突然清醒地問。

我點頭道：「回來了。」為了小蓁的求生意志，不得不撒謊。

小蓁一直口中呢喃著綠離的名字，繼續用力生產，終於將孩子生了下來。

孩子一生下來就是人身，我不禁驚嘆，他與狼王一樣有一頭囂張奪目的紅髮。

我小心翼翼的將男孩抱到小蓁的胸前，小蓁靠坐在床頭接過孩子並留下溫熱的淚水。

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身上散發微微的紅光，我正驚慌不知如何是好，封齊的聲音在床的另一端響起：「辛苦妳了，蓁兒。」封齊的聲音雖然平靜，但還是聽得出他在努力抑壓著內心的狂喜。

小蓁有氣無力的微笑，將孩子抱給他看，他的雙手顫抖的接過孩子，臉上終於流露出為人父親的喜悅。

「孩子取什麼名字？」小蓁又問。

「烈昊。」他嚴正的宣告：「他是我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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