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雪來到楊家的帳篷裡,恰好楊慈芸也回來陪伴父親母親,而陳紹庭與陳妍也在此頂帳篷內歇息。
陳妍為了今日可謂精心打扮,只見她一頭絹絲長髮梳成流雲髻,那髮上插著一對玉珊瑚珠花,下方還有串流珠輕輕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著。她身著淡綠繡花卉薄紗衫,手腕上掛著一對金絲綴翠玉鐲子,臉上抹著淡粉胭脂,整體看來出落如水邊芙蓉般可人。
楊慈芸與她相較之下就顯得簡樸許多,她的垂環髻上插了一支彩色琉璃蝴蝶簪,雙耳掛著對小巧的珍珠耳環,但是她自然散發靈動氣質,雖是一身樸素打扮,竟也不遜於陳妍。
「芸兒,妳今日不上馬去,試試看手氣如何?」楊敬好奇問她說道:「那日在馬場,妳的馬術已然熟稔許多,今天不妨上場試試手氣,贏個彩頭回來。」
「爹爹說笑了,我的馬術跟蓉妹妹相比還差得遠呢。」楊慈芸謙卑地說道:「要說能在馬上馳騁且鞠球電馳,還差了點功夫。」
「要說功夫呀,打馬球還得要有實戰經驗。」陳紹庭年輕時也打過馬球,自然也有許多經驗,「這奔馬快飛,馳騁沙場,那爽快勁豈非三言兩語可以道破。」
此時,溫儀雪走入帳篷內,先對著長輩欠聲行禮。
「見過伯父伯母。」跟著溫儀雪發現了有位面生的長輩,又對著陳紹庭欠身後說:「不知這位長輩是誰,儀雪有禮了。」
陳妍嫣然一笑後說道:「儀雪妹妹,這是我父親。」
「見過陳伯父。」溫儀雪趕忙補上禮數。
「父親,這位是伯爵府千金溫儀雪,前幾日我跟你說過,我們一起在同安書院讀書習字。」
陳紹庭趕忙打千作揖,「原來是伯爵府上。」
「儀雪,妳怎麼過來了?」楊慈芸好奇問曰:「剛剛妳不是陪著妳母親嗎?」
「我來找妳一起去捶丸場上玩一玩。」溫儀雪笑著說:「光是這麼看著他們打馬球,坐久了也無聊,我們到旁邊去玩捶丸吧。」(詳見注釋)
「什麼是捶丸呀?」陳妍好奇問道。
「捶丸就是打球,可有意思了。」溫儀雪笑吟吟說道:「雖說比不上打馬球般壯闊,但是偏靜態的捶丸比賽也是挺有趣的。」
「儀雪妹妹,今日捶丸的彩頭是什麼?」楊慈芸看著她好奇問道:「能吸引妳這般躍躍欲試,想必彩頭必定豐厚。」
「娘親說是一串珊瑚珠串,我覺得不錯,所以想去試試手氣。」溫儀雪圈住楊慈芸的手臂後說:「慈芸,妳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有妳相邀,自然是好。」楊慈芸點頭答應,然後又回頭對陳妍說道:「妍姐姐是否有興趣試試看?雖說捶丸不如馬球比賽般激烈,但是也挺有趣味。」
「我沒打過,可能不會。」陳妍心中似有其他打算,於是假辭推託她們的邀約。
「不會很難的,連小兒都能輕易上手。」溫儀雪盛情邀約著,似乎沒察覺出陳妍並不是很有興趣。
「我……」其實陳妍比較想要坐著看楊佑旻打馬球,剛剛他與楊華蓉已經整備完成,只待下一梯次即將上場比賽。
「妍姐姐,如果妳喜歡那珊瑚珠串,我贏到手之後就讓給妳吧。」溫儀雪以為她喜歡那份彩頭珊瑚珠串,於是大方出讓。
「不是不是,我怎麼能奪人所好呢。」陳妍急忙解釋推辭。
「儀雪,也許妍姐姐擔憂今日特意打扮,要是去隨我們去玩捶丸就弄髒一身漂亮衣裳了。」楊慈芸急忙幫忙打圓場解圍,然後就拉著溫儀雪的手。
「儀雪妹妹,我跟妳去吧。」
只見她們二人就逕自走出帳篷,往旁邊的捶丸場去。
注釋: 捶丸,字面意思是「打球」,是中國古代球戲之一,類似現代的高爾夫球運動,出現於北宋,並一直流傳到元、明時期。
捶丸的場地多設於戶外、郊野,不同地勢有不同名稱。球場上設有窩,又叫家,就是球洞,窩邊插一面小旗,捶丸時,以球入窩為勝,勝者得籌。
捶丸用的杖叫作棒,球棒分杓棒、單手、鷹嘴等多種,供人在不同情況下使用。依照棒數多寡,又分全副、中副、小副,全副有十根棒,中副八根,八根以下的是小副。據丸經記載,秋冬季節最適宜挑選製作木棒的木材,而春夏季節適合製作木棒。製作時用南方的大竹作柄,以牛筋、牛膠加固,這樣做出來的球棒堅固結實。
打擊用的球叫丸,上好的丸用癭木製成。癭木也稱贅木,就是樹瘤,這種材質生長不規則,纖維絞結緊密,非常堅牢,久擊不壞。民間的捶丸遊戲中,則通常使用製作成本較低的瓷球。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wqjQ8iUZ7
陳妍則是留在楊府的帳棚內,陪著楊府兩老與自家父親。
她的一雙目光只跟著楊佑旻的身影打轉。
昨日一宿淺眠,寫好一張花箋都還沒有機會交給楊佑旻,這滿腹相思無處寄,也只能跟著他的馬上雄姿身影流連迴轉。
而溫儀雪與楊慈芸到一旁的捶丸場,與一眾小姐們一同玩起捶丸。
溫儀雪功夫略勝一籌,以幾回下來已將球擊入洞數次,眼下是得籌數最高者,她想著若能贏得珊瑚珠串,待生辰之時便能與那件湖藍色的絲綢短衫和同色繻裙相配。
楊慈芸發現溫儀雪嘴角噙著笑容若有所思,便打趣問道:「儀雪,妳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該不會在想贏得彩頭後,該怎麼搭配衣裳吧。」
溫儀雪微笑地望著她,「還是姐姐了解我,半點心思都瞞不過妳。」
「妳就這麼有把握呀。」
「那是自然,雖說我不擅長打馬球,但是捶丸之於我,還算十分上手。」溫儀雪微笑說道:「如果等會兒哥哥在馬球比賽贏了好看的簪子、首飾之類,我讓他送給我們倆,好嗎?」
「那怎麼能呢?」楊慈芸總覺得不好白拿他人的東西。
「芸姐姐,妳送我那麼好看的荷包,我都還沒回禮呢,還是妳喜歡這珊瑚珠串?如若是,我贈與妳便是。」
楊慈芸連忙搖頭否認,她贈荷包予她,可不是想要有所回報,「儀雪,我送妳荷包可不是有目的、有所求的,妳可別誤會。再說了妳不是很喜歡這珊瑚珠串,我怎麼能奪人所好呢。」
溫儀雪笑了笑,「我是逗著妳玩的,妳還當真了。」跟著又說道:「我們姊妹掏自是不會計較這些細微枝末的東西。」
「我那荷包只是粗陋之作,難得妳還當寶似的珍藏。」楊慈芸嫣然一笑後說道:「我的針線不好,改日若有得意之作再贈與妳收藏。」
「好好好。」溫儀雪笑著說:「妳給我的物件就都是上好之品。」
楊慈芸搖搖頭後說:「要說上好之品,得要蕙姨母所開錦繡坊中的繡品才是上乘。」
早些年柳蕙娘在臨安城中買下這座錦繡坊,培養了若干繡娘,目前她繡坊的生意蒸蒸日上,已在臨安城中享有名氣。
臨安城中官宦商賈,常常上門爭相訂購繡品與衣裳布品。有時候也會接到宮中的訂單,使得蕙姨母也在城中名譽滿天。
「還是他日我們一起去妳姨母的繡坊裡逛逛,平日聽華蓉說過,妳姨母繡坊裡的繡品上乘,連宮裡都爭相來下訂單呢。」
「好呀,改日下學後我們再去蕙姨母的繡坊逛逛。」楊慈芸應允後笑了笑,「妳呀,可別像荷包破洞似的,一口氣就買太多。」
「哪有人不許買東西的,還是自家親戚開的店呢。」溫儀雪覺得好笑地說道:「這話可千萬別讓妳姨母聽見,否則定會惱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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