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的跟屁蟲 - 6進入深不見底的通道（異次元）

牠靜靜觀察一會，盤旋三次才離開。

站在浮板內的普里希奧，看著紙片大鳥飛遠，轉身開始說教：「你千萬不可以把身體哪個部位伸出去，不然，牠們會飛來吃了你。別看牠們一副乾扁樣，牠們可兇了，專門啃食想擅闖魔域的偷渡客，唯一的安全就是待在浮板裡。」

伊米勒下意識看著浮板，問說：「為什麼？」

「沒為什麼？」普里希奧胳膊交叉抱在胸前，「萬一發生什麼狀況，我沒有辦法踏出浮板救你。」

伊米勒抬起頭，又問說：「為什麼沒辦法？」

普里希奧看著飛過去的紙片大鳥，說：「因為……叔叔不會飛。」

此話一出，伊米勒露出錯愕的表情，回想每次遇到危險時，叔叔總是變成風穩穩接住他，怎麼現在卻說不會飛呢？

瞧見那一張小臉多了幾分茫然，普里希奧彎下腰桿子，單膝跪在浮板上，語氣非常嚴肅的說：「伊米勒，我的魔素裡雖然蘊含風的力量，但是，那一股能量不是萬能的，而且，在這個空間裡，我根本無法施展。」

大手一攤嘗試凝聚本身的魔素，五秒過後，完全感受不到凜凜寒氣。

伊米勒更加疑惑翻動那一隻大手。

「不用找了，叔叔可沒暗藏機關。」

話剛說完，一雙小手揪住灰色襯衫的衣襟，伊米勒一副「我不相信」扯開查看，眸子頓時放大數倍。

灰色襯衫下的身軀，處處都是深淺不一的疤痕，看上去十分慘不忍睹。

伊米勒小心翼翼觸摸。

「欸，別亂摸。」

普里希奧急忙制止那一隻小手，心臟霎時噗通狂跳，頰邊也浮出一抹紅暈。

——————

據傳這一條通道由五位智者，絞盡腦汁耗費十年秘密打造而成。

為了心血結晶不被摧毀，他們苦尋一塊離城鎮遙遠的風水寶地佈下結界施咒，把咒語凝結成一顆體積龐大的菱形石碑（通往秘密通道的入口）。

凡是進入此地都會短暫失去力量。

但是，光這麼做，他們還是不太放心，於是，又創造出一群體積輕巧的紙片大鳥作為守衛。

牠們薄如蟬翼的身軀，溫馴又不搭理人的樣子，看起來毫無殺傷力。

為了測試牠們，五位智者打造一些簡易實驗體（基礎人形外表，沒有五官），利用各種情境來模擬入侵後的慘樣。

一小時過去，得到一個重要結論。

那就是……千千萬萬不能離開會發光的浮板，因為浮板外頭包覆一層肉眼無法看見的防護包膜，一旦紙片大鳥衝向浮板，就會像彈珠似彈得老遠。

五位智者理出這樣的結論，頓時，感到一陣歡天喜地，於是，又再秘密通道最底設置另一個次元。

那是一個能自由暢談學術與理念的好地方。

後來，一大群神明突然降臨極淵之谷，無預警發動一系列攻擊摧毀城鎮，殺得魔物們不知該往哪兒逃。

不少倖存者被活捉進行一系列身體改造計畫。

男性生殖器系統一律萎縮往內凹（藏在體內），乍看之下跟女性相似，肉莖內縮如陰蒂，體內兩側精囊呈現半扁平，輸精管變得又細又短，對於情慾方面漸漸興趣缺缺，勃起時，肉莖十分短小，形似半截蘆筍。

至於，女性是體內子宮萎靡，兩側卵巢縮小成一粒紅棗大小，陰道加長許多，讓短小肉莖無法抵觸到，也讓受孕機率變得非常渺茫。

在受盡各種苦難後，倖存下來的三位智者難得齊聚一塊弔念已逝的兩位友人時，想起秘密通道的存在，趕緊將消息透露給族人們知道。

趁著神明沉浸在勝利喜悅，忙著張羅宴席時，趕緊離開被摧毀殆盡的城鎮。

一大群魔物摸黑小心翼翼前進。

事後，神明們查覺到不對勁，一度追上來圍剿想要逃亡的魔物們，在雙方激戰過後，僅有少數進入秘密通道。

最後，魔物一族的蹤跡徹底從極淵之谷消失，摧毀殆盡的城鎮也孕育不少含著怨恨誕生的魔獸們。

——————

自從進入通道後，已經不知道過多久？

周遭景色依舊黑嘛嘛，無趣乏味想打哈欠，唯一能欣賞的是……

翱翔中的鳥群，以慢速拍打著羽翼，動作清晰可見，宛如親自上演一齣齣定格動畫，牠們拖著一條類似絲帶的尾巴，靈巧來回穿梭。

倘若牠們是人，大概是舞者吧。

伊米勒屏息凝視許久，好奇觀察鳥群的動向，心想「牠們飛來飛去不累嘛」或是「牠們家藏在哪」之類的，這些問題像一塊吸飽水份的海綿逐漸膨脹。

正當好奇心逐漸壯大，耳旁響起一陣低吼聲，撇頭看看一旁的凸凸，發現牠又按捺不住原地踱步，看起來有些躁動。

「……你怎麼了？」

懷著一顆關切的心，看著剛拾獲不久的寵物。

凸凸瞥眼看一下繼續環視四周，恰巧，一隻體型較小點的鳥兒飛來，興奮的甩起尾巴，敲擊地面發出「咚咚」的節奏聲。

伊米勒惦惦看著，感覺那尾巴好像一根鼓棒，覺得好有趣。

突然，一隻大鳥悄悄從背後飛快掠過，緊接著，又有三、四隻跟在後頭。

雖然長期窩居黑暗，牠們卻視力極佳，鎖定住僅有的獵物，不停盤旋等候進攻時機。

待在浮板內的伊米勒，被嚇得一顫一顫頻頻回頭望，看著五隻大鳥振翅飛離。

過一會，又有大鳥飛來！

這一次距離有點近，牠小心貼著防護膜飛行，振動羽翼做出一系列挑釁行為。

牠的鳥喙開開合合，行蹤有如鬼魅般一下上升、一下下降又一下盤旋俯衝，一副隨時要闖進來。

伊米勒下意識抱起凸凸，兩腿開開非常吃力走著，彷彿正在扛米袋，殊不知一時抓不住扭來扭去的身子，小手微微鬆開，凸凸便一溜煙衝向不斷挑釁的大鳥。

「不可以！回來。」

來不及阻止的剎那，一隻大手及時重重落下，直接把凸凸摁在地板上。

那一掌落下，壓得凸凸雙眸瞪大。

本來，正在紓解悸動感的普里希奧，聽見伊米勒的叫喊聲，匆匆趕過來，一掌摁住齒虎幼崽，接著，再狠狠瞪一眼挑釁中的大鳥。

赤紅色眸子蘊釀著一股肅殺之氣。

挑釁不休的大鳥，彷彿見鬼似匆匆轉身飛離。

被摁在地板上的凸凸，瞳孔瞇成一條直線，嘴邊至脖子的泡沫越來越鼓脹，體內狩獵DNA隱隱作祟，藏起來的利爪伸得直直。

——牠想追、牠想抓、牠想咬！

眼見凸凸陷入不受控狀態，普里希奧小聲嘀咕一句「真麻煩」，摸向腰間的背包拉開鏈子，挑出亞麻色頭套，使勁摁住後頸快速套上去。

「叔叔，你要幹嘛？」

伊米勒看得緊張兮兮。

「沒事、沒事……」

普里希奧出聲安撫，抓著開口處往上拉扯，一套住凸凸的腦袋瓜，袋口霎時自動縮緊，僅留一根小拇指的縫隙，等牠慢慢靜下來才鬆開手。

視線一遭到遮蔽，野性因子漸漸趨緩，凸凸宛如木雕似一動也不動，似乎還在疑惑到底發生什麼事。

「凸凸。」伊米勒湊近關切，「你還好嘛。」

戴著頭套的凸凸靠聽覺辨別方向，踏著歪七扭八的步伐，慢慢挨近伊米勒。

「如果再不乖就扔出去。」

普里希奧表情平淡警告著。

「我不要。」伊米勒急忙抱起凸凸，用一雙水靈靈眸子向普里希奧哀求，「不要把牠扔出去。」

「你就算替牠求情……」

話尚未說完，一張粉嫩色系的小嘴又噘起，普里希奧停頓一下，將「沒有用」三個字給硬生生吞回去。

「……唉，如果牠又惹事就別怪我。」

他選擇性妥協，轉身抓個小空檔做起伸展操，舒緩一下僵硬的肌肉。

此時，站在背後的伊米勒，彎下腰桿子抓起凸凸的小手說教。

「你呀，不可以搗蛋、不可以亂跑，要乖乖，不然就會……」

正要說出重話時，一隻體積偏小的鳥兒驀然湊近，心裡霎時一驚，匆匆抱起凸凸費力拖行，朝著普里希奧的臀部撞下去。

「嗯！」普里希奧驚訝悶哼一聲，撇頭往後看去，「又怎麼了。」

伊米勒膽怯看他一眼，側身指向背後。

一隻體積偏小的鳥兒，振翅停留在原地觀望，一副傻里傻氣歪著頭頸，大叫一聲便衝撞起防護膜。

牠大力一撞的剎那，彷彿像彈珠般彈得遠遠，過一會又振翅飛來，絲毫不氣餒一直繞著伊米勒打轉。

眼看那一隻傻鳥的目標是小猴子，普里希奧拉開背包的鏈子，挑出一個罐頭，擺好姿勢使勁力氣投擲出去。

一擊命中鳥兒的腹部。

體積偏小的鳥兒，痛得眸子凸出，意識一下昏厥往下墜落。

親眼目睹小鳥被擊落，伊米勒心裡大為驚訝，撇頭看著普里希奧：「牠會死翹翹嘛。」

普里希奧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死不了的。」

良久，發光的浮板持續往下移動。

伊米勒貼在普里希奧的身旁，抱著宛如布娃娃的凸凸，神情恍惚打起哈欠。

「累了嘛。」

「嗯。」

普里希奧盤起雙腿，側身一把抱起伊米勒放置中央，當起臨時床墊，輕輕攬著嬌小身子一塊閉目養神。

前不久長途跋涉的疲憊感來襲，睏意也越來越濃，不到兩秒就各自打起鼾聲。

突然，沒了小主人的抱抱，凸凸疑惑大叫。

牠的視線依舊被頭套遮蔽，導致不安感加劇，同時，想起被親媽拋棄的過程，著急呼喊小主人在哪。

「噓！安靜。」

普里希奧不爽瞪一眼。

凸凸彷彿感受到靜靜趴下，不敢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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