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沙：1582》 - 第十九章：暗湧

第十九章：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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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十年‧八月初三（1582年）‧福爾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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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來得毫無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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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要來了，」老薩滿望著遠方翻滾的烏雲，「會比我們想像的更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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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正在幫助部落的人加固房屋。最近幾天，空氣中的濕度不斷攀升，連火把都難以點燃。佩德羅·古麥斯和阿隆索在臨時教堂裡忙著轉移物資，那裡的屋頂已經開始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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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安東尼奧突然想起什麼，「修到一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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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內茲船長已經帶人去處理了，」伊布從身後走來，她剛從海邊回來，「但情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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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一陣混亂的喊聲。米蓋爾跑來報告：「船長！木材的儲存棚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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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趕到現場時，看到馬丁內茲正指揮著水手們搶救木材。大雨中，那些原本已經風乾的船材又開始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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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泡水了，」一個老水手搖頭，「這下要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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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個意外的聲音響起。塔卡站在雨中，身旁跟著幾個部落的工匠，「我們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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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米蓋爾驚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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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卡點頭：「我們有處理雨季木材的方法。」他轉向安東尼奧，「讓我們幫忙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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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信差跑來，渾身濕透：「不好了！大祭司...大祭司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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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眾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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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信差喘著氣，「守衛被打暈，他趁著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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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想到的，」塔卡咬牙，「他一定是衝著神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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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薩滿突然說，「他的目標是更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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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似乎明白了什麼：「祖靈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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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靈洞？」安東尼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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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古老的祭祀場所，」伊布解釋，「相傳裡面封印著上古的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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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米蓋爾插嘴，「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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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佩德羅·古麥斯突然嚴厲地說，「在這片土地上，我們要學會尊重每一種信仰。」他轉向老薩滿，「那個洞穴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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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南面的山谷，」老薩滿說，「但在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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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塔卡說，「我認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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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安東尼奧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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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隆索攔住他，「你的傷還沒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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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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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去吧，」米蓋爾突然說。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年輕的水手臉色漲紅：「我欠大家一個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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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路，」水鹿說，「我是最好的追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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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越下越大，閃電在天際劃過。馬丁內茲看了看天色：「你們有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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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必須找到他，」老薩滿說，「否則...」他沒說完，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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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去，」古麥斯說，「我們在這裡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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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伊布對塔卡說。兩人的目光在雨中相接，卻都沒說出那句未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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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的隊伍很快消失在雨幕中。留下的人分成兩隊：一隊繼續搶救物資，一隊加固房屋。安東尼奧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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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在試煉我們所有人，」古麥斯輕聲說，「信仰也好，友誼也好，都需要經受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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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天際，雷聲轟鳴。這場暴雨註定不會輕易過去，就像某些命運的纏繞，需要更大的勇氣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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