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橫濱港的石板路上,海風帶來些許涼意。赤瓦倉庫群在夕陽下的剪影讓我想起幾個小時前在地下室看到的景象。曉竹走在我身旁,她手腕上的金屬絲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像是某種古老的羅盤,不斷感應著周圍的能量波動。
「抱歉。」她突然開口,金屬絲隨著她的情緒輕輕顫動,「一開始我沒想太多,就這樣捲入了你的任務。」
「沒什麼好道歉的。」我停在一家老咖啡館前。木質的門框已經斑駁,卻透著一種難得的踏實感。「要喝點什麼嗎？這裡的故事很有意思。」
店裡的空間不大,卻乾淨整潔。八十多歲的老闆站在吧台後專注地手沖咖啡,濾紙上的水紋一圈圈擴散。時間彷彿在這裡放慢了腳步。
「你好像對這邊很熟。」曉竹接過我遞來的冰咖啡。
「做我們這行的,總要知道些陳年舊事。」我指著牆上一張泛黃的照片,「看到那個戴禮帽的人了嗎？組織在日本最早的線人。明治時期,每次情報交換都在這裡進行。」
「所以這就是你選這裡的原因？」她望向窗外駛過的貨輪,「一個不會有人注意的地方。」
「而且咖啡確實不錯。」我啜了一口,苦澀中帶著些許果香。
「那些符文,」她的聲音突然壓低,「在冰島看到的那些,你覺得跟陳組長說的『原初之語』有關嗎？」
我望著老闆謹慎的手沖動作,思考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你注意到了嗎？那個生物身上的紋路,跟你的金屬絲有相似之處。」
「我也發現了。」她的金屬絲微微震動,「尤其是能量流動的方式。那種律動感...像是在回應什麼。」
「不只是回應。」我說,「更像是某種程式碼。一個用來控制能量的古老系統。」
「所以你覺得那些守墓人...」
「他們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古老得多。」我望向窗外逐漸暗沉的天色,「那些符文不只是封印,而是一種溝通的媒介。」
離開咖啡館後,我們沿著港口繼續走。夜幕降臨,遠處的燈塔開始規律地閃爍。海風變得更涼,帶來陣陣鹹味。
「你有沒有想過,」曉竹突然說,「為什麼那個生物會被關在地下？」
「這正是我在想的。」我停下腳步,「不只是關著,而是被控制著。那些能量紋路就是證據。」
「你是說,有人在研究這種控制方式？」
「或者說,在重現它。」我看著她手腕上的金屬絲,「你的家族傳承,那些符文的力量,可能都是這個系統的一部分。」
「那F呢？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她一定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我說,「那串代碼,布拉格的古董店,還有她突然的出現,都不是偶然。」
「所以陳組長...」
「他們各懷鬼胎。」我望向遠方漁船的燈火,「組織,永恆之環,守墓人,或許都只是某個更大計劃中的一環。問題是,誰在主導這個計劃？」
遠處飄來陣陣章魚燒的香氣。一家燈火通明的老店映入眼簾,木製招牌上「大正四年創業」的字跡依稀可見。
推開店門時,銅鈴清脆的響聲中,我看見十一已經坐在角落的位置上。三份熱騰騰的章魚燒擺在桌上,香氣四溢。下午去紅色倉庫前,我就暗中聯繫過他。看見曉竹驚訝的表情,我忍不住在心裡笑了笑。
「咳...咳...」十一輕咳兩聲,「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我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折好的紙,攤開在桌上。那是我根據記憶畫下的符文圖案,每一筆都清晰可見。曉竹的金屬絲立刻有了反應,在空中輕輕顫動。
「這是那個生物身上的紋路。」我說,「你看這個能量流動的軌跡,跟你的金屬絲如出一轍。」
「這種律動模式...」她的金屬絲在空氣中游移,似乎在描繪著那些線條,「確實很相似。」
「這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我將紙推向她,「我需要你回家族一趟,查查這些符文的來源。」
十一安靜地喝著茶,目光掃過那些神秘的紋路。昭和時期的老式燈光灑在紙上,那些線條彷彿在輕輕流動。
「這麼快就要趕我走？」曉竹的語氣帶著不滿。
我沒有回答,只是將那張紙又往前推了推。窗外傳來輪船的汽笛聲,在夜色中迴盪。章魚燒的香氣瀰漫在店裡,混合著海風的鹹味。夜晚的橫濱港,燈火點點,照亮了這座城市最古老的一角。
「這不是排擠。」我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機票，放在那張符文圖案旁邊，「明天早上七點，飛台北的航班。」
曉竹盯著那張機票，手腕上的金屬絲微微顫動。「你們早就計畫好了？」
「這種時候，總得有個後手準備。」我說。章魚燒的香氣在店裡瀰漫，老式吊燈的光影映在那張機票上。「如果我和十一在陳組長那邊失敗了，至少還有人能繼續執行。」
「所以我就是那個後手？」她的語氣有些激動，金屬絲劇烈震動起來，「你們兩個衝到最前面，把我推到安全的地方？」
「不是安全，」十一突然開口，聲音依然帶著慣有的沙啞，「而是更重要的位置。」他將茶杯放下，指著那些符文，「這些圖案的解密，可能比我們在陳組長那裡查到的任何情報都重要。」
我點點頭：「那個生物身上的能量紋路，跟你的金屬絲有著相同的脈動。這種共鳴不是偶然，而是某種更古老的聯繫。我們需要找出這背後的原因。」
「而且，」十一望向窗外的港口，「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至少還有人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查。」
曉竹沉默了片刻，手指輕撫過那張機票。夜色中的橫濱港燈火通明，遠處的輪船汽笛聲低沉而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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