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的魔女 - 02 誤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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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湛藍的天空被渲染成藕荷色，往來的路上不知不覺佈滿了男女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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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的服裝、行李、目的都各不相同，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在土黃色的道路上留下各種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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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腳印的大小因人而異，延續的方式也有所差異，但不管怎麼蔓延，那些腳印最終都會停滯在各自的門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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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採用村鎮統一設計的木門，也是每戶人家回到自宅前必須面對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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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些坐落在村鎮一隅的房屋不分晝夜，不論何時都在靜候主人的歸來，透過窗戶將這一幕映入眼簾的女性不意間上揚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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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長年居住在半山腰，經常在臨近傍晚的時分從高處俯視下邊的緣故，這樣的畫面看在她眼裡莫名有股溫馨的感覺。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光照帶來的影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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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鍋蓋冒氣的聲音，任憑霞光進入屋內的她，此時正不疾不徐地切著馬鈴薯、牛肉等食材。直到鍋子邊緣的白色泡沫快要冒到溢出，她才慢步走過來，動用魔力調整火候，然後打開鍋蓋把剛剛切成塊的食材投入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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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做完「把鍋蓋合上」的動作時，玄關傳來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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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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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頗具活力的聲音，靴子被納入鞋櫃、某個硬物被掛到墻邊的動靜接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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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那個聲音與自己早些時候目送的對象如出一轍，因此她放下廚具，用圍裙擦擦手，稀鬆平常似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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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妳頭上那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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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女性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少女額頭前的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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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想說過了這麼久，那顆腫包應該也消得差不多了，少女這才鼓起勇氣打開門的說……沒想到剛踏進玄關就迅速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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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要是用謊言掩蓋過去的話，事後被拆穿也只是單純在自討苦吃——考慮到多方面的風險後，少女只好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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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飛行魔法的時候不……不小心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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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妳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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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女性便以一種凜冽的氣勢繞過起居室，徑直朝玄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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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不過是她愛子心切的表現，但是看在少女眼裡，那樣的舉止不免會讓她與「責難」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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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有魔女姐姐幫我處理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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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女性逐漸向自己「逼近」，少女趕忙揮動雙手，話裡話外似乎都在阻止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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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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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既陌生又熟悉的詞語後，女性忽地停下腳步，嘴裡重複了一遍她截取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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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見狀立即點點頭，向外給出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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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從剛剛開始就躲在門外的蘇菲默默探出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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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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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與蘇菲四目相對的剎那，女性似乎恍了神。「不好意思啊，女兒給您添麻煩了。」但她很快就切回平日迎接訪客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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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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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蘇菲並未注意到那細微的變化。簡單寒暄個幾句後，她不禁抬頭看了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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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少女已經成功護送回來了，自己也是時候找個地方下榻了。逐漸加深的天色正徐徐提醒著蘇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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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對少女留下一句「要記得我之前說的口訣」後，便打算就這樣向兩人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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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她拉緊背包肩帶轉過身時，她能感覺到衣衫的某個部位被一些東西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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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一看，那名少女的小手正緊抓著她長袍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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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魔女姐姐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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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不要留下來吃個晚飯？少女簡單的一句話聽得蘇菲有些不明所以。還沒等她緩過來，女性也冷不防地加入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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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呢，我們家可不能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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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就像是啟動了某種開關似的，邊說邊瞇起雙眼，一步步向蘇菲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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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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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菲本打算就這樣一口回絕，殊不知話才說到一半，看似廚房發出的動靜隨即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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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像是熱水燒開的聲音，蘇菲的視線於少女跟女性之間交互來回。前者莫名撐大那雙圓潤的眼睛，後者則是笑瞇瞇地把合十的雙手傾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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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少女的賣軟攻擊相比，女性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反倒更具威迫。兩人身後門簾之下隱約可見的鍋子更是為這個局面增添了一絲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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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自從完成瑟蕾娜的請託以來，蘇菲的「課題」確實沒有任何進展；雖說就算逗留個一天也不會對之後的行程造成任何影響。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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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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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蘇菲也不好意思坦白自己不擅長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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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鍋子不耐煩地發出「噠噠」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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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隨時可能噴發出來的鍋蓋，以及只能聽見聲音的呼嘯聲，蘇菲的心理防線正以始料未及的速度瓦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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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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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勞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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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則是在女性猶如乘勝追擊的一言下徹底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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